第21章 騙子
2024-11-30 16:05:34 作者: 沈鬱白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躺在少年懷裡哭泣喘息,白皙細膩的肌膚被愛欲滋潤過後變的粉里透紅,胸前的吻痕猶如一朵朵綻開的梅花,惹人心熱。
玉手掐著葉染的手腕,整齊粉嫩的月牙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下,血絲一點一點的冒了出來,他也毫不在意,任由她掐著出氣,將她摟在懷中一遍又一遍的吻她的臉,一聲又一聲的道歉,哄她。
葉染低頭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安垚的臉,聲音悶悶的攜著饜足之後的沙啞:「那時沒忍住嘛,莫要再氣了?」
安垚抽泣了一下別過頭,冷漠的拉開與葉染之間的距離。
那日他便是這般巧舌如簧,今日更是忘了先前的誓言,不顧及她的分毫感受。
她分明都那般求著他了……
可他呢?屢次知錯,屢次不改。
騙子。
葉染輕嘆一口氣,如此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伸手拾起安垚的小衣:「把衣裳穿好。」
懷裡的人歡愛過後小臉紅撲撲的盡顯媚態,渾身上下透著誘人的氣息,再多看幾眼,他只怕又要硬了。
安垚掙扎著從葉染懷裡出來,伸手拿去他手裡的小衣,漂亮的後背對著他,冷生生的呵斥:「出……出去。」
葉染神情委屈,可他愛極了安垚此時蹙眉生氣的樣子,像只炸了毛的小狸奴,好生惹人,惹的他又是心疼又是想再逗一逗她。
可她並非小狸奴,若真是惹急了,往後的些日子不理他了怎辦。
眼下,倒是能說出一兩句話了。
想到此處,葉染又是滿滿自豪,這一切可都是他的功勞。
雖然安垚苦了些,但是能講話了,豈不是好事?最重要的是他也爽快到了。
葉染起身,去將安垚散落在後的衣衫拾來。
柔聲道:「你穿著,我在外頭等你。」
安垚不看他一眼,紅著臉給自個穿衣裳。
半晌後,
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殺手血染紅竹,此時卻一臉愁容的牽著馬,默默地跟在距離安垚數米外的山路上昂。
安垚穿好衣裳,看也不看葉染,便背著盤纏自顧自地走了,馬車也不坐了,紅竹更是被她壓在盤纏的最裡層。
經歷昨夜,她看到紅竹,腦海里便會不斷的浮現出此物在自己的下身進進出出的樣子。
羞恥、憤怒、無地自容通通拜葉染所賜。
他當真是惡劣卑鄙,在床上與床下如同換人了一般,厚顏無恥。
山間路不平,她每走一步那裡火辣辣的疼。
疼的厲害了,她對葉染的氣便多了幾分。
都怪他,都是他,她才如此會狼狽不堪。
「啊……」
安垚想著想著,未瞧到腳底的小石抬腳一踩便被滑倒在地。
心中的委屈頓時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地湧來,淚水也在眼眶裡堆積打轉。
葉染快步走來,心疼的將人從地上攬起,看了一圈,見她未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他彎下身子仰視她,乞求道:「打我好不好?莫糟蹋自己了。」
安垚抬手擦拭滑臉上的淚珠,用力將人推開。
「你……莫……莫跟著我。」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林灑在蜿蜒的山路上,金色的光斑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安垚背對著葉染,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在去往臨州城的路上。
少女身穿簡單的青衣,長發被一根藍色系帶束在腦後,盤纏看似沉重卻被她穩穩扛在肩上,步伐決絕,擺明了不想理他。
「公主啊。」
葉染則是一副無可奈何而又不願放棄的模樣,喚了她一聲,牽著馬繼續默默跟在後面。
儘管春日和煦,山間路旁花香瀰漫,在這份美好之中仍掩蓋不住兩人間的僵持與彆扭。
每當葉染試圖開口說些什麼時,安垚便加快了步伐。
這讓葉染原本想要道歉求原諒的話語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早知如此,弄她時,他就輕一點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繞過一座山腰,總算瞧到了臨州城的壯麗景色。
安垚放慢了腳步,抬眸望去,心中竟有一種道不出的酸澀來,母妃離開之時,應該也同她這般大,如今回來,卻已成了一盒輕飄飄的骨灰。
不知祖父是否健在,不知……
葉染站在安垚身後,瞧著她薄弱的背影微微顫抖,不知她又是因何而哭了,他大步上前,將人轉了個面,指腹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輕聲無奈道:「我該怎麼辦呢。」
哄又哄不好,說了又不聽。他活到這麼大頭一次有了迷茫的感覺,換作以往,能讓他不順心之人,早已死在他的刀下了。
可是眼前,是安垚啊。
「走……走開。」
昨夜叫喚了一夜,安垚此刻的聲音都是啞的。
他低眸看著她,聲音堅定:「不走。」
安垚不再理他,垂著頭顱,眼眶中的淚滴落在地。
葉染眸光一閃,轉身去將馬與車之間相接的繩索割斷,回來一把抱起安垚,一躍上了馬背。
安垚掙扎著:「放……放開……我。」
他將她的兩隻手握住,頷首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威脅:「再動就地弄你。」
話音一落,懷中的人嬌軀瞬間僵住,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安垚氣之又氣,他怎能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葉染取下安垚背上的盤纏跨在自己身上,安撫她:「乖啊,昨夜累壞了你,今日你又走了這麼遠的路,我都要心疼死了。」
安垚指尖微顫,垂著眸子冷哼一聲,
他若是心疼她,昨夜與今早,就不該那樣欺負她。
「你氣便氣,打我也好,罵我也罷,容我駕馬帶你去臨州?」
安垚不語,低斂著眸子,葉染瞧不出她在想什麼,不過,應是在生他的氣。
他手握韁繩輕叱一聲,馬兒便向著臨州的方向奔跑起來。
到達繁華喧鬧的臨州城,城門口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商販們吆喝聲此起彼伏,在這片生機勃勃中顯得格外熱鬧。
葉染一手牽馬,一手牽著安垚。
臨州屬於京國的邊緣地域,城中百姓的穿衣風格已略像隔壁的麟國,衣著繁華暴露,寶石加飾,個個瞧起來都像是有錢人。
安垚停下了腳步,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她只知祖父曾是跟隨先皇打了半壁江山的威武將軍,膝下只有舅舅與母妃一雙兒女,舅舅未曾參軍打仗,後來做了文官,卻因母妃一事,被人陷害惹怒父皇,貶去官職,流放回臨州。
安垚輕嘆一口氣,望著眼前的街景,不知如今的將軍府如何了。
葉染從未開口詢問過安垚,為何要執意來臨州。他心中雖有好奇,既然她不願說,他也不去追問,他只關安垚對他的感情,只關心她能否永生留在他身邊。
安垚在街頭攔住了一位手提菜籃,正準備回家做晚飯的老婦人。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您……可知……趙趙將軍……」言語間滿是懇切。
老婦人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眼神中緩緩流露出幾分憐憫。
她指向曾經的趙府所在的方向,輕聲訴說著那段令人痛心的往事。
趙將軍一家為國為民,在一次守護邊域的戰鬥中不幸殉國。
聽罷此言,安垚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神色之中滿是不可置信與翻天覆地的悲痛。
淚水自眼角滑落,「祖父……」
她低聲呢喃著仿佛心已碎成千萬片。
見此情形,葉染目光沉沉,也顧不得之前兩人間未解之氣。
他邁開大步上前抱緊了安垚,輕聲寬慰道:「別哭……還有我呢。」
而今的趙府已成了一家生意興隆的酒樓。
安垚站在樓前心如刀絞。
傍晚,
兩個年輕身影並肩站立於臨州城最西側那片靜謐墓地前。
墓碑前新鮮白花點綴其間,在午後陽光下散發出淡淡清香。
紙錢、食物以及刻有「忠孝」的木牌,虔誠地供奉於先祖墓前。
祖父母、舅舅……我們來看你們了。
安垚淚眼含情,俯身給每一個墓碑都恭敬三拜。
她將母妃的骨灰安葬於舅舅的旁邊,靜跪了許久。
腦海中,母妃生前的面貌行止,對她的柔聲教導,一遍一遍的浮現而出。
站起身來時天色已晚,餘暉灑滿大地,給整個場景增添幾分溫暖與寧靜。
葉染握緊安垚顫抖而冰涼玉手,將她護在懷中給予無聲的安慰。
經歷過今日種種,安垚內心湧現出複雜情緒,悲傷因失去親人,感動因有葉染一直站在自己旁邊,還有那份對未知未來的迷茫與畏懼。
她轉頭望向他,看見他漂亮深邃的黑眸,同樣坦率回視自己眼神中所藏匿不住關切與愛意。
安垚想,如若沒有葉染,她恐怕也活不到現在吧。
夕陽最後一縷餘暉消失天際線上時,兩人的身影緩緩離開墓地,身後留下長長影子交錯延展,周圍樹影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