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臉皮子薄

2024-11-30 16:05:34 作者: 沈鬱白
  安垚本生肌膚白皙,此時又因寒冷愈加慘白毫無血色,她緊閉著眼睛,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吐息,寒疾的折磨使她喪失了聽覺與觸覺。

  葉染喚了她四五聲都不見其答應,伸手去碰她的額頭,觸感冰的嚇人。

  察覺到不對勁,葉染將她抱起放於床榻之上。

  安垚通體冰涼,就連四肢都冷的如寒玉般驚人,不像是一個正常生病的人該有的體溫。

  他還沒怎麼玩呢,唯恐怕她死了。

  關上兩扇窗戶,葉染火速弄來一個火盆放在床邊,拿來兩條被子,一條將安垚如蠶蛹般裹起來,另一條蓋在她身上。

  黑眸直直的盯著安垚看了半晌,肉眼可見的她抖得更厲害了。

  難道是屋內不夠暖和?

  少年心生疑惑,起身又去搞了個火爐進來,火焰扇到最大,他的鬢角滿是汗珠。

  屋內十分暖和,這下她應當不冷了。

  走到床邊探手摸了摸安垚的臉,觸感依然冰冷無比。

  葉染實在沒招了,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疾症。

  他嘆了口氣,悠悠道:「別死啊。」

  生了一副這般好的皮囊,死了他該心可惜死。

  為了救床上的人葉染飛速下山,逮著一個已經入睡的老郎中講明狀況,詢要救命的法子。

  少年一雙深不見底的雙眸,在月光下明晃晃的盯著床榻之上的老大夫,手握短刀架在他脖子間。

  被嚇破魂的老郎中如見了活閻王,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抬起身子,衣衫都忘了穿便來到屋前,依據少年的口述抓藥。

  葉染耷著兩條修長的腿於桌面上而坐,問道:「何病如此古怪。」

  老郎中結結巴巴:「此為寒疾,是……是極為罕見的一種病症,病發時五感盡失全身發冷哆嗦,若不及時醫治,恐有性命擔憂。」

  「如何醫治。」

  老郎中見少年的氣語中已無殺意,大鬆一口氣後將包好的藥放於桌上,回答道:「服藥之後,若她是你娘子,可脫去你與她二人的衣裳,肌膚相貼為她退冷,此方法最為見效。」

  葉染挑挑眉:「不是娘子就不能脫了?」

  聞言,老郎中神色大為震驚,張著嘴巴硬是講不出一句話來:「啊?這…這……」

  少年冷哼一聲,拿起藥轉身離去。

  葉染速速回到住處,將藥熬進藥罐子裡,而後又把火爐與火盆里的火勢加大了些。

  熬藥的過程中略顯不耐煩,一是怕再等會兒床上的人就被凍死了,二是自個有些困了。

  半個時辰後,

  藥罐子發出咕嘟咕嘟聲,昏昏欲睡的葉染聽到響聲睜開眼清醒了過來。

  少年天之驕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伺候人。

  好不容易將藥熬好倒入碗中,晾涼。

  拿勺子餵她藥時卻無論如何都餵不進嘴裡去,餵進去了,又從嘴角流了出來。

  葉染陰著眸子看了安垚許久怒火漸升,若換作旁人他早就一刀殺了。

  片刻後,少年嗓音頗為疲倦無奈:「你喝,不喝就死了。」

  他等她喝下去後脫衣暖身子呢。

  葉染再一次餵安垚,藥汁入嘴,又於嘴角流出。

  他甚是不耐煩,乾脆一把將床上的人攬起放入懷中,自己猛喝一口藥,捏著安垚的腮幫子將藥汁唇貼唇渡了過去。

  直至聽到她的吞咽聲葉染才鬆口。

  連續餵了四五口藥汁,直至藥碗見底。

  葉染低頭瞅著懷中的人,低聲叫了叫。

  「安垚……」

  「安垚?」

  見少女不為所動,葉染齜牙一笑,對她說:「你這病唯有與我脫了衣裳肌膚相貼才能救治,我若今夜被你占去了便宜,此後你可要好好補償我,聽到沒?」

  「你既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許了?」

  「行,那我先脫。」

  葉染一番自言自語,嘻滋滋地跳上床,三兩下便將自己脫了個精光只留一條褻褲。

  少年腹肌塊塊分明,線條流利,敞露的上身布滿大大小小的刀疤,緊實的肌肉在深夜裡叫囂,漆黑的眸中充滿野性。

  目光直勾勾盯著安垚,手指輕輕一扯,少女腰間的系帶便被摘下。

  葉染打量著她,不大滿意的嘀咕:「安垚,你這胸脯也太小了吧。」

  他先前摸過,雖然小,但一隻手剛好能包的住,軟軟的很舒服。

  葉染進入被中,與安垚緊緊的貼在一起,她身上的涼意冷的他倒吸一口氣。

  少年身軀滾燙似火,安垚不自覺的向著熱源湊近,貪戀的汲取他身上的熱量。

  他凝望著她,任由安垚冰涼的小手撫摸自己。

  只見少女凝脂般的雪膚之下隱隱透出一層白脂之色,雙睫微垂,嬌艷絕倫。

  感受到安垚的體溫正在緩緩上升,就連慘白的臉也恢復了血色,唇瓣也變的粉紅。

  可是葉染還沒抱夠,光顧著幫她取暖了,他什麼也沒做,心中略有不甘。

  他忙活了大半夜,總不能一點報酬都沒有。

  「安垚,你讓我親親就當是我為你下山抓藥的跑路費可好。」

  仗著安垚生病昏睡,葉染占盡了便宜。

  心情大好,淺笑著壓她於身下,心滿意足的親吻她的嘴。

  翌日晌午,

  安垚先是睜眼,寒疾過後渾身軟弱無力,抬手間都是輕乎乎的。

  抬眸之際,葉染熟睡的臉近在咫尺,安垚大腦一片空白,她衣不遮體,腰身被他緊摟著,他的腿在她身上搭著,難以想像昨夜發生了什麼。

  倘若她能發出聲音,此刻定已發出尖叫來。

  昨夜寒疾復發,蓮寰不在身邊,呼吸錯亂,冷到五感消失,失去了意識,她以為要死了。

  以往病發時都是蓮寰為她暖身,那昨夜……是葉染。

  她身為公主,與一男子同住屋檐下,衣不遮體躺在同一張床上,已然有愧於皇家顏面,大逆不道。

  「你醒了?」

  少年微微沙啞、懶洋洋的嗓音於頭頂響起,安垚驚了一下,耳根子眨眼睛變的紅透,將臉埋進被窩,萬分窘迫。

  想到葉染昨夜定是為了救她才不得已獻身,本是清風明月清清白白的少年郎,因救她而喪失了清白,安垚愧疚當頭,難以面對於他。

  葉染裸著上半身坐起來,張開雙臂伸了伸腰,困意十足地轉過頭,微眯著雙眸有一絲探究,姿態慵懶的看著安垚。

  分明是醒了,又躲在被子裡不敢看他,這麼害臊啊。

  看著安垚,葉染困意全無,突然想逗逗她。

  眼眸中的狡黠被抹去,只剩下純粹與無辜,少年清冽微啞的聲音中攜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委屈。

  他慢悠悠地道:「昨夜你寒疾病發,我本想來給你多蓋幾層被子,不料你突然伸手將我摟住,我掙不開,想罷這樣或許能讓你暖和起來,於是便不再掙扎了……」

  見她仍然不為所動,葉染輕咳一聲,接著說:「你先前救了我一命……昨夜我並無怪你的意思,只當是報答救命之恩了。」

  口口聲聲並不怪她,可語調中儘是不知所措與憋屈,無辜的很。

  安垚聽著葉染的一言一詞早已羞澀到無地自容。可事已至此,再無挽回的餘地,心想只好先安撫他,往後再想法子補償。

  她向來安分守己,宮中的規矩銘刻於心,更是知曉男女有別,可昨夜……怎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此時無論如何卻也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身體已無大礙,除了有些許乏倦,再無其他感覺。

  只是寒疾而已,並非春藥。她還不至於飢不可耐,強了良家少男,興許就是單純的抱著他睡了一夜,迫不得已下脫了他的衣裳,僅此而已。

  安垚心中如此安慰好自己,緩緩將頭從被子裡露出來,水靈靈的大眼在看到少年赤裸的上身後,又猛的怔住。

  葉染忍著笑意湊近她,直盯著她的雙眼,看透了她似的,道:「安垚,你臉好紅啊。」

  她眨了一下眼睛像極了一隻彷徨的小兔子,只怕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哭了。

  葉染眼含笑意,岔開話題:「要不,先用膳?」

  安垚點頭。

  半晌,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坐著,一個躺著,沒有一個先起來穿衣裳的。

  少年一雙漆黑明悠悠的雙眼,單純直白地望著她,一動不動好似在說:你穿衣裳啊,你怎麼不穿?

  安垚甚是疑惑,他怎麼還不走。

  只見少年忽地眸光一閃,道:「啊,忘了你們女兒家臉皮子薄,不過安垚,你昨夜都扒我衣裳了,如今我不介懷,你也不必難為情,我知道你並非故意的。」

  意思是你大可以大大落落地起身去穿衣裳。

  安垚張口無言,若不是葉染一臉赤誠純正,她當真會以為他是故意惹她羞的。

  葉染不緊不慢地在安垚的注視下,只穿一條褻褲下了床,拾起地上掉落的衣裳,又慢騰騰地穿上。

  待自己穿完,還不忘好心的撿起安垚的衣裙,放在床邊。

  用膳時,兩人默契地誰也未曾開口說話。

  葉染只是一味的盯著安垚,像是等待她先開口。

  終於,安垚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筷子,鼓足了勇氣望向他。

  「昨夜是我失禮在先,你若心有不快,那便罵我吧。」

  她比劃著名小手,認真且誠意滿滿地向他道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著實逗笑了葉染。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生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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