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胎
2024-11-30 15:35:51 作者: 沈鬱白
她很煩,不想再煩上加煩。
性情糟糕透頂。
平時半個小時就能回來,今日卻足足磨了將近倆小時。
浴室里,常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情緒。
沐浴完,常妤走出臥室,環顧著家中的一切,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每一件物品都異常刺眼,令她愈發煩躁。
那種感覺就像是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抓撓,越看越躁。
忍不了一點。
天黑之時,常妤帶著日用品抵達一家距離公司很近的五星級酒店。
當接待員詢問常妤入住多久時,她想都沒想,張口十年。
「啊!小姐,您?」您沒事吧?
後半句話前台人小姐沒敢說出口,但此刻的表情絕對是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一樣,錯愕不已。
常妤穿的是蠶絲黑色睡衣套裝,腳踩八公分鑲細鑽金邊高跟鞋,她臉色一暗,凌聲問:「這就是你對客人的態度?經理呢,給我叫出來。」
接待員急忙解釋:「女士,您誤會了,我們酒店從來沒有客人一次性預訂長達十年的情況,而且每晚的價格是五千塊,十年的話……」
「你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住不起?」
接待員心頭一緊,改變態度:「我沒有這個意思呢,對不起,剛才是我的態度不好,您別生氣,我這就給您辦理入住手續。」
常妤態度明確:「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接待員面容蒼黃,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那您怎樣才能滿意?」
此時,一位穿著深紅色西裝的男士從走廊盡頭走來,打破了僵局:「小藍,你先去辦公室簽個字。」
被叫做小藍的接待員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應了一聲:「好的,經理。」
常妤凝視著小藍,開口:「慢著,我允許你走了?」
「常小姐,您來了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經理熱情地迎上前,顯然認出了這位尊貴的客人。
但常妤不認識他。
經理看了眼小藍,問道:「發生什麼了?」
小藍咬緊唇瓣,垂著頭:「我……」
常妤毫不留情的說:「她狗眼看人低,好歹是五星級別的酒店,你是怎麼敢讓這種人當做前台?」
經理連連鞠躬:「非常抱歉,這是我們的問題。我會立即為您辦理入住,並且如果她讓您感到不舒服,我可以馬上解僱她。」
小藍聞言淚水奪眶而出:「經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常妤皺眉,不耐煩:「吵死了。」
經理對小藍使了使眼色:「別在這兒礙眼。」
隨後,經理恭敬地為常妤完成了入住登記,並遞上房卡:「常小姐,祝您有一個愉快的住宿體驗。」
「不愉快。」
接過卡,常妤倨傲地走向電梯。
……
凌晨三點鐘,費錦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原本的怒火在看到來電顯示是常妤時瞬間消散。
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帶著一絲關切:「常妤,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費錦本以為常妤遇到了緊急情況,結果下一秒。
「趕緊滾回來給我離婚,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你以為一直躲下去,這事兒我就能忘了?」
「費錦,你我都是成年人了,說話能不能講信用?」
常妤一連串好幾句話,說完微微喘息。
「說話啊,死了?」
費錦一時語塞,只感覺一陣莫名的慌亂:「常妤,你喝醉了?」
常妤默了一會兒:「還不回來是吧?行。」
話落,直接掛斷。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費錦心中五味雜陳,一夜沒睡。
第二天,林爾幼因為接下來的幾場戲需要在黎城拍攝,剛從國外歸來的她便來到公司尋找常妤,約她一起吃飯。
傍晚,烤肉店內的香氣四溢,五花肉在烤架上發出誘人的滋滋聲響,肉香味充斥著整個包間。
林爾幼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開始傾訴起她在劇組的種種遭遇:「那邊飯菜簡直難吃到極點,我根本適應不了。」
「而且,有個女人暗戳戳的針對我,好討厭。」
常妤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當初大家都勸你不要踏入娛樂圈,現在終於體會到苦楚了?」
林爾幼咀嚼著土豆片,吞入腹中,然後說道:「其實還好啦,只是有些人真的很讓人討厭。」
「叫什麼?」
常妤下意識詢問對方名字。
林爾幼猶豫了片刻,最終搖頭拒絕:「不告訴你,你是想利用你的關係讓她立足不穩吧?」
常妤輕笑:「嗯哼。」
「妤妤,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出氣,但是我想靠自己把她踩在腳下!」
這事兒她跟沉厲都沒說。
說了他的做法肯定也和妤妤大差不多。
常妤眸光寵溺:「那也行,不過,爾幼,有時候對他人心慈手軟,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爾幼嗯嗯兩聲:「我知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好啊,我放心。」
林爾幼把這會兒烤熟的肉類全部加入常妤的盤中。
「快嘗嘗看,我最愛吃這家,上次喊你來你不是沒空嘛。」
「好。」
常妤應了一聲,夾起一塊瘦肉放入口中。
然而沒過多久,她的臉色驟變,緊鎖眉頭,急忙起身奔向洗手間。
她吐掉了嘴裡的食物,緊接著對著馬桶一陣乾嘔。
林爾幼跟隨而來,在一旁焦急地輕拍著她的背,遞上紙巾。
「妤妤,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擔憂地問道。
常妤下午並未進食,此時胃裡只有胃酸,嘔吐使得眼淚模糊了雙眼,她喘著粗氣,目光無意間掃過未被沖走的瘦肉殘渣,噁心感再度襲來,又是一陣乾嘔。
終於不再嘔吐之後,她的臉上殘留著淚痕,眼眶泛紅。
「妤妤,感覺好些了嗎?」林爾幼輕聲詢問。
常妤用水洗淨了臉龐,聲音沙啞地回應:「沒事了。」
林爾幼細心地幫她擦去臉上的水珠,看到她仍是失神的目光,愈發擔心的問:「怎麼會吐呢。」
常妤這會兒不太想說話,搖了搖頭,勉強咽下一口唾沫。
烤肉林爾幼是不敢再吃了,離開後,林爾幼問常妤:「妤妤,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可能是我這兩天作息不規律導致的,不好意思啊,害你吃不了烤肉。」
林爾幼皺著眉頭自責:「都是我不該帶你來吃烤肉。」
常妤安慰她:「沒吃飽吧?換一家?」
「好的!」
兩人走進了一家日式料理店。
這裡的口味對常妤來說尚可接受。
她嘗試了一個清淡的壽司後,便沒有再繼續進食。
晚上九點半左右,她們離開了壽司店。
常妤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電話,婉拒。
「沉厲打了六個電話,你今晚和我住,恐怕他半夜會找來管我要人。」
「那好吧,那我改天找你。」
「讓沉厲過來接你吧。」
「好呢。」
稍作等待後。
常妤凝視著繁忙的街道,忽然問道:「爾幼,沉厲最近有沒有告訴你他在忙些什麼?」
林爾幼收起手機:「閒著呢,他前幾天還說和費錦一起喝了酒呢,談什麼度假村的生意。」
常妤的聲音不可察覺的低沉下來:「沉厲在黎城嗎?」
「是啊,他大約十天前回來的,之前一直在陪我拍戲。」
常妤神色漸冷:「狗東西……」
林爾幼沒聽清她說的什麼:「啊?什麼西。」
常妤輕聲補充:「沒什麼,下次他們再出去喝酒或玩樂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
「沒問題。」
沉厲送走了林爾幼後,常妤也回到了家中。
她敷上面膜,躺在沙發上,撥通了費錦的電話。
「你在黎城。」
冷淡淡的聲音,並且是陳述句。
那邊緘默了幾秒,仍然在狡辯:「還沒回來。」
常妤冷笑:「好啊,還沒回來。」
後面的兩三天常妤照常朝九晚五的上班工作。
面對以往愛吃的食物,常妤這段時間看著就覺得噁心。
精神狀態明顯不佳,情緒變得急躁,對任何事情都缺乏耐心。
脾氣也愈發暴躁。
對什麼事都沒有耐心。
常妤請了一周的假,一整天待在酒店,能睡十五個小時。
直到那天晚上九點,林爾幼發來了信息。
「我哥哥和費錦正在沐朝KTV,5006號包廂。」
「我真的好想去玩,可是我還要背台詞。」
常妤回復完林爾幼,便收拾了一番,起身離開酒店。
九點常妤到達沐朝,九點十分她推開了沐朝KTV5006號包廂的門。
費錦、裴矜和沉厲等人懶散地倚靠在沙發之上,周圍還有幾位穿著正裝的年長男士,看起來像是在商討業務。
門扉開啟的瞬間,包廂內的喧囂戛然而止,常妤面無表情地望向費錦,語氣平靜冰冷:「出來。」
費錦起身,知情人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包廂外,常妤的情緒比她預想的還要冷靜:「你是覺得躲著我,一直拖下去我就不會跟你離婚了?」
費錦嘆了口氣,眸中閃過一抹痛色。
「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接受我?」
常妤反問:「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放過我?」
她忽視他的情緒,淡聲道:「明天,我們去把婚離了。」
「費錦,我的人生都這麼悲慘了,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放過我。」
他沒有說話,常妤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抬腿向著走廊盡頭的電梯而去,他又追了上來,試圖牽她的手。
常妤將其甩開,繼續向前走:「別碰我。」
費錦緊跟著:「我們談談,常妤。」
「沒什麼好談的。」
她的步子加快,手心再次被觸碰。
常妤厭煩的轉過身,突然腳踝一松,不慎扭到,她強忍疼痛扶住了牆壁,眼眶中湧起淚花。
精神有些崩潰:「能不能別煩我!」
費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像是被人用刀尖剜了一下,刺痛極具的蔓延到全身,眼底閃現出黯淡悲哀的情愫,她甚至連頭髮絲都對他厭惡至極。
他手指輕輕的顫抖,承載著無盡的心痛。
嗓音沙啞著:「不逼你了,離婚吧……」
常妤垂著眸,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電梯。
沒走幾步,費錦大步走來把她抱起。
他威脅著她,嗓音卻是苦澀的:「別動,你這會兒如果不聽我的話,明天的婚就別想離了。」
費錦開車把常妤送到醫院,掛好號,陪她就診。
醫生檢查完後叮囑:「沒事兒,輕微扭傷,回去休息多加注意,保持清淡,均衡飲食。」
就診結束,常妤已基本能夠正常行走。
她不讓他碰,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嗨!錦哥!」
穿著白大褂的陳超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呦,常大小姐。」
看到常妤也在,陳超顯的很驚訝。
想當年,這兩個人可是學校里出了名的死對頭。
費錦語氣平淡:「還沒下班?」
「有個孕婦早產,臨時加了個班,你們這是……」
「她受了點小傷。」
「哦……」陳超若有所思,忍不住八卦。
「在一起了?」
費錦沒猶豫:「結婚了。」
「臥操!」
陳超瞪大了雙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話語間全是不可置信:「真的?」
常妤停住腳步精緻的眉眼霎時染上怒氣,轉過身拔高了音量:「馬上離。」
她不顧腳踝處的隱隱作痛,大步離開。
費錦:「三年了,沒對外公開。」
「啊?」
陳超半天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費錦將常妤送回景蘭區,目送她進入家門。
而她始終沒有多看他一眼。
……
晚上十一點多,要入睡的常妤胃裡突然開始隱隱作痛。
慢慢地已經疼到無法忍的程度。
……
常慕接到常妤的電話很快趕了過來。
將人送到醫院,女醫生在常妤的胃部輕輕按壓,詢問:「這兒疼嗎?」
常妤點了點頭:「嗯……」
醫生接著問:「今天吃了什麼刺激性的食物嗎?」
「沒有,最近半個月總是感覺噁心,也沒什麼食慾。」
醫生思考片刻:「噁心通常發生在什麼時候?或者有什麼特定的情況會讓你更頻繁地想吐?」
「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有聞到某些氣味。」
「比如哪種氣味?」醫生追問。
「食物的氣味。」常妤回答。
「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了?」
醫生繼續詢問。
「大概快兩周了。」常妤答道。
醫生沉吟片刻,抬眸看向常慕:「你是她的丈夫?」常慕:「弟弟。」
醫生:然後轉向常慕:「行,弟弟先幫姐姐去取藥,完了後讓她先喝上,緩解疼痛。」
常慕離開後,醫生建議道:「明天做個尿檢吧。」
「尿檢?」常妤重複了一遍。
「沒錯,如果你有伴侶的話,我懷疑你可能懷孕了。」醫生語氣柔和。
常妤的身體仿佛被電流擊中,她愣在那裡,無法動彈。
「你……你剛才說什麼?」她的聲音顫抖,幾乎聽不清楚。
「包括食欲不振、頭暈、乏力、嗜睡等,這些都是懷孕初期可能出現的症狀。」
「這……這不可能。」常妤喃喃自語,她的思緒一片混亂,無法理解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醫生看出她的不安,安撫道:「別著急,這只是初步判斷,你可以先去買一些驗孕棒自行檢測一下。」
……
在車上,常慕遞給了常妤一瓶擰開的礦泉水,並輕聲說:「姐,你先休息一會兒,到地方我會叫你。」
常妤服用了胃藥,聲音低沉地說:「路上看到還在營業的藥店停一下,我想去買點東西。」
常慕立刻回應:「你要買什麼啊,你好好休息,我去買。」
常妤的聲音透露出一絲虛弱:「女兒家用的東西,你能幫我買嗎?」
常慕頓了頓:「啊……我等會叫你。」
……
深夜十二點,常妤面色蒼白地注視著手中的七八根驗孕棒,它們無一例外地顯示出了兩條紅線。
她慢慢地低頭,觸摸著自己平滑的小腹。
她就這麼宛如雕塑一樣坐在沙發。
時間靜靜地流逝,常妤感到全身冰冷,只有眼淚落在手背上帶來了一絲溫度。
她蜷縮在沙發一角,緊緊抱住自己。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刻發現自己懷孕?
明明馬上要離婚了啊……
常妤從未考慮過與費錦共度一生,更不用說孩子的到來。
無聲的眼淚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終常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更不知道是否要將這件事告訴費錦。
這不是她想要的。
淚水肆意流淌,直到晨光初現,她已疲憊至極,無力再哭。
……
費錦這次沒有失約,翌日一早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從早上八點,一直等到十一點。
常妤還是沒有來。
費錦身材頎長,穿著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手腕上的名表閃爍著細微的光芒。
他的氣質冷峻,在人群中獨樹一幟。
周圍的行人絡繹不絕,他始終靜站在原地,只是偶爾皺眉。
目光穿過人群,投向遠方。
等待的這段時間,費錦甚至幻想,她是不是突然反悔了,想通了,不離婚了。
直到那抹熟悉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她戴著墨鏡,但他仍是一眼認出了她。
費錦自嘲的彎了彎嘴角。
常妤走到他面前,面容冷漠,開口冰冷:「走吧。」兩人並肩進入民政局,再並肩出來。
常妤如重視負的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朝著與費錦相反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費錦才木訥地凝視著手中的離婚證書。
真是諷刺啊,結婚的那天他裝作滿不在乎,把喜悅埋在心裡。離婚這天,痛苦也是被他默默承受。
他迷失在人群中,心似乎被剝奪,再也感受不到跳動。
他在後悔。
後悔小時候欺負她,
後悔跟她作對,
後悔嘴硬沒能早點說出喜歡她。
如果他早早的對她表明愛意,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對她好,是否能換來她的一絲心動。
……
費錦將自己關在家裡,沉溺於酒精的麻醉之中,思緒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始終圍繞著她旋轉。
她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像個笑話一樣,為情所困。
笑著。
眼角就有了淚。
或許,如果不結婚……
或許他還能像以前那樣陪著她鬧。
她喜歡跟他對著來,他便依著她。
可是不結婚,她被別人搶去了怎麼辦……
……
電話鈴聲不斷,他半夢半醒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他懶得理會。
站起身時,頭痛得像是要裂開,他只得扶著沙發邊沿,輕撫額頭。
從洗手間返回後,費錦無力地倚在沙發上。
手機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常妤」二字。
他迅速拿起手機,一條信息讓他瞬間清醒。
陳超「你昨天跟常妤鬧離婚真的?她這會兒排隊等著做人流呢,你知道不?」
費錦的手一顫,手機險些脫手落地。
心跳驟然加速,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湧上心頭。他盯著那條簡訊,那麼不真實。
人流。
那個詞在他腦海中迴蕩,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著他早已支離破碎的心。
費錦打通陳超的電話,聲音沙啞急切:「你說什麼,常妤在醫院?」
陳超回應:「我先幫你拖著,趕緊過來。」
醫院的手術室里,
身穿手術服的陳超開口安撫常妤:「別緊張。」
刺眼的燈光下,常妤閉上了眼睛,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結束了這場手術,她就會擺脫這一切,重新開始新生活。
黎城的一切,都將與她無關。
她在手術台上躺了很久,醫生們似乎遲遲未開始手術。
常妤睜開眼,看見他們在忙碌地準備器械。
等了不知多久。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接近。
猛然間,她被人緊緊的抱起。
常妤坐在手術台上無措的看著前方。
他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
儘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有溫暖的液體滴落在她的皮膚上。
費錦身上縈繞著無比濃厚的酒味,聲音顫抖哽咽:「為什麼瞞著我?」
常妤淡淡地眨了眨眼。
他的雙臂用力到她幾乎喘不上氣。
她將生冷的目光放到陳超身上。
陳超無奈的聳了聳肩,跟其他幾個醫護人員走出手術室。
常妤輕嘆,無力的張口:「放開我……」
沒有什麼好說的,她就是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也沒打算讓他知道。
費錦鬆開常妤,面對她冰冷的目光,心臟仿佛被撕裂數千次,疼痛過後只剩下麻木。
他那隻布滿青筋的手緊緊扼住她的喉嚨,然後是狂熱而絕望的親吻。他瘋狂地、如同傾訴愛意般地咬著她的唇瓣。
血腥味在兩人唇齒之間蔓延,他吻得如此激烈而虔誠,泛紅的眼眶中淚水不斷滑落,咸澀的淚珠混入他們的口中,不知道是誰在顫抖著呼吸。
頸間的雙手漸漸收緊,常妤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恨意。
她流下生理淚水。
他仿佛真的要掐死她。
缺氧到視線模糊,常妤卻一聲不肯。
意識散去之時,她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費錦。
束縛她的力量終於鬆懈。
而她,慢慢地闔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