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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舊事

2024-11-30 15:35:51 作者: 沈鬱白
  常妤那會兒正等待綠燈通行,突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了周圍的寧靜。

  她的身體猝不及防地遭受一股猛力的推擠,車輛失控地搖擺,心跳猛然飆升,面頰幾乎貼上冰冷的方向盤。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她努力穩住發抖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恐慌與怒火。

  看向後視鏡,撞擊過來的是輛寶馬車。

  她憤懣地將車駛至路邊的安全地帶,寶馬車也緊隨其後。

  常妤下車查看,眼前的景象讓她怒火中燒。

  車尾部損毀不堪,牌照深深凹陷。

  寶馬的駕駛者則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雙臂交叉,眼神戲謔的看著她。

  常妤抬頭,在看到撞擊她的人是陳天豎時,頓時火飆到了極點:「你怎麼開車的?」

  陳天豎只是輕佻一笑,回答得漫不經心陳:「不好意思,沒剎住。」

  常妤的目光與他對峙,昨日的記憶猶新,今日再被他追尾,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那麼大的距離都能撞上,你眼睛是長腦門上了還是瞎了?」

  「常大小姐,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我說話一向難聽。」

  常妤沒好氣的拿出手機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陳天豎坐在車的引擎蓋上,眼裡閃爍著狡黠的神色,目光在她的胸前遊走。

  常妤衣領不低,但鎖骨美的誘人,一排淺淺的牙印映入眼帘,陳天豎眼眸微眯,拿出根煙來,點燃叼在嘴裡。

  常妤把電話打完,陳天豎走到她跟前。

  一開口,嗆人的煙霧就湧出:「私底下都被人搞爛了吧?裝什麼清高。」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迴蕩在空氣中,常妤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

  頭被打偏,嘴裡的煙飛了出去,陳天豎驚中震怒。

  他伸手掐住常妤的脖子,暴力的把她摁在車上,惡狠狠的說:「你他媽的給臉不要,嗯?」

  常妤被掐窒息,胸腔受壓產生劇痛,呼吸也急促。

  陳天豎的胳膊肘重重地抵在她的胸腔上。

  短短十幾秒,常妤從一開始的掙扎,到意識渙散。

  嘭。

  悶悶的一聲類似於骨裂聲的音從她體內傳來。

  陳天豎不以為意,甩開常妤。

  劇烈的刺痛讓常妤趴在車上捂著胸口呼吸,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顯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隨著胸廓的起伏,每呼吸一下,疼痛愈發加重。

  沉天豎還在笑。

  「我聽說,你小時候還遭遇過一起綁架案,不會那個時候就被人那什麼了吧?」

  她的聲音異常嘶啞,濕紅的眼眶中情緒在翻湧:「閉嘴!」

  「常大小姐也會流淚啊,你昨天踹翻蛋糕的那股子勁兒去哪了?」

  陳天豎再說什麼常妤已聽不進去,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滑落,她咬緊牙關試圖減輕難以忍受的疼痛。

  然而,強烈的疼痛不減反增,如潮水般襲來,一次又一次的沖刷著她的神經末梢,身體疼的顫抖。

  當陳天豎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時,常妤的狀態已接近昏厥。

  「常妤!」

  他慌忙的呼叫一二零,嘗試著去扶她,可常妤憑藉著最後的力氣不讓他碰。

  救護車抵達那會兒,常妤無力的倒在地上,意識模糊。

  昏暗的廢棄倉庫,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和一股惡臭,常妤是五個女孩中,年紀最小,長的最漂亮的一個。

  犯罪頭伙不在,另外兩個未經允許也不敢動她,一個人的目光在幾個女孩中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常妤旁邊的女孩身上。

  年僅十一歲的她,目睹兩個惡人把那個女孩殘殺。

  他們喪心病狂的笑聲,以及女孩絕望的哭聲刺痛常妤的耳膜。

  最後,女孩暈死在地,身上滿是傷痕。

  只剩下三個女孩,不知道下一個輪到誰,恐懼侵蝕常妤的神經,她縮在籠子的一角,臉色慘白的嚇人。

  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直到一支特警隊來拯救她們。

  她被爸爸媽媽抱在懷裡,儘管親人如何喚她,她都未曾回應一句,雙眸空洞,眼裡滿是害怕。

  ……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酒精味道。

  常妤緩緩睜開雙眼,看到床尾擺放的醫療設備,以及白色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李時珍的水墨像。

  她的思緒仍然沉浸在剛剛的夢境中,無法回歸到現實。

  「妤妤,妤妤。」

  守在床邊的林爾幼輕聲呼喚,常妤怔了幾秒後,目光才有所動。

  「爾……」

  常妤聲音微弱,因為劇痛而說不出話,額頭上滲出冷汗,每一次深呼吸都伴隨著疼。

  「別動別動,你有根肋骨裂著呢,動會疼死的。」

  林爾幼不敢碰她,小心翼翼地安撫說道。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她剛走出家門不久就接到了陳天豎的來電,這人她一點都不熟,只記得大學時追求過常妤。

  聽到他說自己不小心把常妤弄骨折了,她當時差點沒從正在行走的台階上摔下去。

  等她到達市醫院後,醫生已經給常妤做了初步處理,並告訴傷勢不重,保守治療就行。

  陳天豎三言兩概括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扔下一筆醫藥費走人。

  過了片刻,常妤才勉強開口:「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要我聯繫宋阿姨嗎?」

  「別,」常妤緊鎖眉頭,「誰也別說。」

  她這會腦子裡很亂,很煩,什麼都不想去想。

  如果被宋女士知曉,恐怕全家人會立刻趕來,再傳到費錦耳中,只會更麻煩。

  林爾幼看她臉色很差,心疼至極:「是不是很疼?」

  確實很疼,常妤輕嗯了一聲,嗓音沙啞:「幫我接杯水。」

  林爾幼端過來水,調整了病床的高度,使常妤能坐起來喝。

  「妤妤,我點了碗粥,待會兒你吃一點。」

  「好。」

  ……

  林爾幼在醫院照顧了常妤一整天,晚上十點沉厲打電話過來查崗並喊她回家。

  林爾幼放心不下常妤,留在了醫院。

  次日,常妤的精神狀態略有好轉。

  夜幕降臨之時,林爾幼接連不斷地收到沉厲的電話,不得已回去,準備晚點再過來陪常妤。

  林爾幼走後,病房陷入寂靜,

  常妤凝望窗外,腦海里全是幼時被綁架時所經歷的一幕幕。

  林爾回到家中,沉厲穿著寬鬆的睡袍,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手中拿著iPad,他抬頭看著她走進屋內,語氣略帶不滿地說:「你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整天不在家,回來還不理我。」

  林爾幼沒有停下腳步,逕自穿過客廳,準備為常妤打包幾件換洗衣物,以便儘快趕回醫院。

  她簡單回應道:「我有事呢,等會還要出去,今晚也不回來昂。」

  沉厲從沙發上起身,跟在她身後問:「什麼事比我還重要?」

  林爾幼加快步伐進入衣帽間,一邊整理衣物一邊說道:「反應就是很重要,你別管。」

  沉厲的手臂環繞上來,溫暖的氣息拂過她的脖頸,帶來一陣瘙癢感。

  她輕輕推開他的手臂,嚴肅地提醒:「別鬧,真的有事。」

  他的手繼續在她身上遊走。

  「什麼事?」

  「女生之間的事,哎呀,放開我呀。」

  沉厲就沒有再放她出門的意思,手上的動作沒停,道:「不說別想出去。」

  眼見的衣服要被他脫掉,林爾幼被迫告知:「是妤妤,她被人弄骨折了,沒人照顧,你快放開我,我要去醫院照顧她。」

  沉厲神色微頓,把她抱起去往臥室。

  林爾幼掙扎著:「沉厲!沉厲你幹嘛啊,讓我去醫院。」

  沉厲輕聲呵斥:「去個毛線,在家陪我。」

  四十多分鐘之後,林爾幼眼尾濕潤,沉厲抱著她,愛惜的親吻她臉上的淚。

  過了一會兒,沉厲起身走到臥室外,點一根燃夾在指尖,打電話給費錦。

  那邊是下午三點,費錦剛開完會。

  「忙著呢?」

  費錦:「什麼事?」

  沉厲低聲笑:「關心一下你不行?」

  那邊的聲音也帶著笑意:「你還能關心我?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常妤出事了。」

  「什麼。」

  沉厲語氣轉為認真:「爾幼說,她昨天跟陳天豎發生了些衝突,肋骨被那混帳壓裂了,說實話你對常妤有沒有心思,我們幾個都清楚,她這麼搶手的一個人,你再不出手,恐怕……」

  話沒講完,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

  緊接著費錦發來消息。

  「哪個醫院?」

  沉厲回完消息,朝著浴室走去。

  黎城市第一人民院。

  常妤失眠睡不著,病房內的寂靜讓她能夠清晰聽到,隔壁房間醫療器械的滴答聲。

  直到凌晨三點,她才終於陷入了淺薄的夢境。

  第二天清晨七點鐘,常妤被孩子的啼哭聲吵醒,有護士進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去衛生間,或者其他幫助。

  常妤搖頭,她很困,肋骨那處的疼痛不斷襲擾,導致她今天的狀態很差,萎靡不振的。

  護士幫她服用了藥物,並遞上了早餐,隨後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常妤沒吃,只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迷離著眼眸。

  中午十二點,護士再次進入房間,帶來了午餐,並囑咐她繼續服用藥物。

  常妤在護士的幫助下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喝完藥躺在床上,胸口的疼痛加劇,不得不再次服用一顆止痛藥。

  常妤輕輕地合上眼帘,調整呼吸。

  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東西也吃不下。

  她還是頭一回感到這麼狼狽挫敗,反思當時是否過於衝動,後悔扇陳天豎那一巴掌。

  處理陳天豎的方式有很多,其實不必訴諸於暴力。

  越想,常妤心裡越惱。

  半個小時後,病房的門被推開,費錦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本應在倫敦出差,此刻卻帶著深沉的眼神,大步走進來。

  常妤指尖緊握,錯愕的望著他,聲音微微沙啞:「你怎麼回來了。」

  如果是在過去,她肯定會以為費錦是特意趕來嘲笑她的,畢竟高中那會兒,兩人巴不得對方出點什麼事,好來落井下石。

  可是現在,費錦眼裡的擔心都快要把她溺死。

  她與生俱來的傲嬌和強大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這麼落魄的一面,讓他看到。

  情緒很亂,她本來就不想看到他。

  難得見費錦穿一身西裝,敞開的內衫領口襯的他有些恣意,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床邊,面容陰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無形中讓人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

  「我不回來等你死後才告訴我嗎?」

  如果沉厲沒說,他怕是到出差結束都不知道她被人欺負了,受傷了。

  她不是沒告訴他,是根本沒把他當作丈夫。

  心疼她的同時,怒火也不少。

  她很怕疼,嬌生慣養長大、連手指尖被劃傷都會抱怨不休,卻被那狗東西硬生生把肋骨壓裂。

  費錦心臟絞痛,仿佛受傷的人不是常妤,而是他。

  常妤本身就不好受,面對他冷冽的質問,心裡更加難受,一大堆負面情緒翻湧而出。

  瞥過頭閉上眼睛,冷漠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費錦咬牙,無奈、氣憤至極。

  「常妤,我真他媽是欠你的。」

  什麼時候起,他費錦也變成了心甘情願做舔狗的那個。

  掃了眼桌上放著的食物。

  一份早餐,一份午餐,還有一份應該是昨天的晚餐。

  半口吃過的痕跡都沒有。

  費錦凝視著常妤,眉宇緊蹙,沉寂的眸子裡滿是化不開的情愫。

  她很不會愛惜自己。

  費錦轉身出去,打電話叫維安送吃的過來,再去向醫生了解常妤的傷勢情況。

  回到病房,有護士正在給常妤餵水喝藥。

  喝完藥,常妤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進來的費錦,繼而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

  護士禮貌詢問:「您是常小姐的家屬嗎?」

  費錦的目光一直在常妤身上:「嗯。」

  護士從未見過這麼優質的男性,小幅度的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您的妹妹好像不太喜歡醫院的食物,希望您能勸她多少吃點,這不吃飯也不行。」

  「嗯,她是我的妻子。」

  護士臉紅,連說了幾聲抱歉轉身走開。

  常妤回眸看他,輕笑了聲,聲音弱弱的。

  「把人家姑娘都弄害羞了,費錦,你魅力這麼大,大可不必把心思全都費在我身上。」

  費錦抬腿走來,把被子給她蓋好,深邃的雙眼直盯她的眼眸。

  說著氣話。「別逼我在這揍你。」

  常妤注視著費錦,短短几秒鐘,眸子裡泛起粼粼水光,緊咬著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氣,撇過頭,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疲憊不堪,他一來就擾亂了她的寧靜,嘴裡儘是和她犯沖的話。

  莫名的,常妤心底發酸,很委屈。毫無徵兆的眼淚落進費錦的眼裡,他怔了一下,心猛的揪緊。

  一種道不出的心疼從他的心底翻湧,洶湧的衝到喉嚨處,連開口都有些顫抖。

  「哭了?」

  「滾。」

  常妤聲音喑啞,閉眼不想再看到費錦的身影,濃密而細長的眼睫根處,被淚慢慢浸濕。

  真的好討厭他。

  費錦坐在床邊,手掌撫摸她的臉,指尖抹去淚痕,輕聲道歉。

  「我剛才情緒有些過激,被你氣到了才說出那些話,常妤,我都快心疼死了。」

  他將手伸進被子裡,感受到她冰冷的手,不留餘地的握住,柔聲道。

  「我氣你選擇一個人在醫院養傷,出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也不和家裡人說,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她傷在肋骨,他連抱都不敢。

  一腔怒火轉化為深深地無奈,從高三到現在,她總是這樣,無論兩個人的關係是否有變,她有事從不找他。

  也不會找其他人,能自己解決的倒好,解決不了的也硬槓,頭鐵的不行。

  費錦說完,病房裡安靜許久。

  指尖漸漸被他的手暖熱,常妤想要抽回,卻發現根本動不了,稍一用力就會牽扯到胸腔。

  常妤微微嘆氣,與他對視。

  有氣無力的,開口:「你到底看上我哪裡了。」

  好像從大一開始,她便能隱約察覺到費錦對自己的關心,似真似假不太好分辨,再加上她和他從來就沒有心平氣和的相處過,她根本沒往那方面想過,費錦會喜歡自己。

  常妤一直覺得,費錦會喜歡那種外表清純,性格文靜型的女生。

  所以在兩年前,才會毫不猶豫的和他領證結婚。

  明明說好只是利益婚姻,怎麼就變了呢。

  費錦目光幽深,隨意回應:「日久生情了唄。」

  底看上常妤哪一點了,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住洶湧的喜歡,和後來的翻天覆地的愛意。

  費錦曾經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另一種反感常妤的方式,或者是對她的厭煩。

  可誰厭惡一個人,會在看到她對別的異性笑時,產生瘋狂的占有欲。

  那時候,費錦認為喜歡常妤不過是一時興趣,過段時間就膩,所以沒把她放心上,一如既往的欺負她,沒少坑她。

  直到上大學,愛意愈發濃烈,以及兩年之前,得知她被逼要和一個陌生男人結婚,他徹底坐不住了。

  一聲咕嚕聲打破了病房微微僵凝的氣氛。

  是常妤肚子裡發出來的。兩人對視,費錦毫不掩蓋眼裡的笑意。

  「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壓骨裂麼?」

  「……」

  「太瘦,平時不好好吃飯,身上沒長兩塊肉,弱不禁風的模樣跟人干架,自然會處在下風,氣不氣?」

  又是說她,清冽的語調里染著一片溫柔,眉眼帶笑,夾著些寵溺。

  常妤當然氣,聽他說話,現在更氣。

  這時維安打來電話,詢問送餐到醫院幾樓,費錦沒讓維安上來,他自己下去取。

  大約十分鐘,費錦回來,調好病床高度,打開木質食盒,取出裡面的食物。

  一份主食,加兩菜一湯,都是清淡的,有常妤喜歡的紅薯肉片粉絲湯。

  常妤嘴挑,醫院裡的飯菜一點都不符合她的胃口,即使再餓,她也吃不下。

  費錦遞來一口愛喝的湯,她一點也不矯情張口吃下。

  費錦凝視著常妤:「餓壞了?」

  「嗯。」

  片刻後,

  一碗湯下肚,常妤又吃了幾口菜,米飯沒吃,已經飽了。

  最後一口肉遞到她的唇邊。

  常妤蹙眉別過頭:「不吃了。」

  費錦放下筷子,「好,把藥喝了。」

  「等會兒喝,你去幫我叫下護士。」

  「有我在這兒叫什麼護士。」

  常妤睨了費錦幾秒。

  「我要上廁所。」

  費錦伸手準備抱她:「我抱你去。」

  常妤立刻出聲制止:「別動!」

  抱著只會讓她更疼,她慢慢的掀開被子,上半身幾乎是僵硬的姿態。

  緩緩說:「你幫我脫一下褲子就好。」

  費錦半點不敢碰常妤,眉心緊擰,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走下床。

  vip病房有獨立的衛生間。

  常妤走進,站在馬桶邊。

  雖然已經赤裸相待過數次,可整個廁所上完,她臉紅的不行。

  起身的那一刻,還是不小心彎了一下身,導致疼痛襲來。

  常妤疼的頓在原地,扶著費錦的胳膊平息了幾分鐘,那股疼意散去,她鬆了口氣。

  「走吧。」

  感官被疼痛覆蓋,常妤絲毫沒注意到費錦眼底複雜的情緒。

  回到床上,常妤望向費錦。

  「你怎麼了?」

  費錦垂下眼眸,指尖鬆了又握,內心像是被針扎一樣,問她。

  「很疼嗎。」

  「疼啊。」

  常妤自己看不見,她這會臉色蒼白到可怕。

  費錦拿紙給她擦拭鬢角涔出的汗珠。

  她說:「你把床放平吧,我想睡覺了。」

  昨晚沒睡好,上午也沒,這會兒挺困的。

  調節好病床,費錦吻了吻她的額頭。

  「睡吧。」

  他就在旁邊守著她。

  沒一會兒,常妤的呼吸變的均勻。

  從昨天到現在,費錦幾乎是一整天沒睡,他此刻戾氣挺重。

  半個小時前,裴矜發來消息,說陳天豎在會所里,已經被控制在包廂只等他過來。

  費錦沒打算現在就過去,因為常妤還需要人來照顧。

  他打開電腦處理公事,約過了半個小時。

  林爾幼提著些東西,出現在病房門口。

  她很震驚,費錦怎麼會在這!

  「你……」

  「別吵,她睡著了。」

  林爾幼抿嘴,走進來小聲道。

  「妤妤都這樣了,你就別再看她笑話了吧。」

  費錦眸色晦暗,合住電腦起身,叮囑道。

  「照顧好她,我有事出去一會兒。」

  林爾幼有些懵,但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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