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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0:31 作者: 芭拉不拉
    「不能,再麻煩你。」

    他大喘了一口氣,鬆開捂口袋的手去捏自己的眉心,謝逢十抓住機會去他口袋裡摸走了車鑰匙。

    她一手拉著他,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前拿自己另一隻手撐在了他的肩上,逼著他抬頭看自己,又理直氣壯道:「我的車被苗可開走了,我回不了家,借你的車開開也不行嗎?我們是鄰居,順路。」

    「行。」

    簡暮寒醉眼朦朧地盯著面前的女孩,幾乎是脫口而出,而後從口袋裡摸出了「車鑰匙」給她,「你要什麼我都給。」

    只是被簡暮寒靠了一會兒,謝逢十就感覺自己被消耗了個乾淨,整個右胳膊由於長時間的壓迫已經有些隱隱發酸,和他隔著衣服緊貼的皮膚也捂出了一些汗。

    她才意識到自己離簡暮寒太近了,他呼出的帶著酒氣的氣息全噴到了她的臉色,很奇怪,她居然沒有覺得反感,讓她別開頭的,是因為她忽然涌動起來的心跳。

    她輕咳一聲,抓過了簡暮寒手心裡的空氣鑰匙,然後重新攙住了他的手,「行了,我送你回家,醉了就安靜點。」

    -

    謝逢十可以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簡暮寒塞進了副駕駛室里。

    「簡暮寒,還能不能自己系安全帶啊?」

    她趁著熟悉勞斯萊斯駕駛操作的間隙,朝副駕駛那個已經放低座椅準備大睡特睡的總裁喊了一句。

    很快,身邊傳來吧嗒一聲鎖扣的響動。

    謝逢十聽著動靜回頭檢查了一眼,卻被眼前的光景迷了眼。

    酒吧街的霓虹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淡青色,透過車窗幽幽打進了副駕駛室,落在了簡暮寒身上,倒讓他顯出了幾分寂寥。

    男人仰躺在座椅上,一手仍蓋在額頭上,拇指輕微按壓著太陽穴,即使再忍受,他的臉色還是出現了些不耐,眉頭稍蹙著,嘴角也有些緊繃。

    這一次,他又是換了種傷法躺在了她的副駕駛上。

    可看他這樣難受著不說話,她就只能心軟了。

    「水拿著,難受就稍微喝一口。」

    謝逢十把剛讓門童幫她拿的冰水輕輕塞進了簡暮寒的手裡。

    陌生溫度觸及掌心的那一刻,簡暮寒倏得睜開了眼,他垂眸看了看手裡的水,臉色仍舊沒什麼表情。

    直到起霧的水瓶上的水珠掛了壁,落到了他的虎口,他也沒有動,沒有鬆手,也沒有喝。

    這邊,謝逢十還在研究這車的檔位,說來慚愧,雖說她在英國混的也算是上流社會,百萬千萬豪車見過坐過也開過不少,但開這定製的勞斯萊斯她還是第一次,緊張程度不亞於她第一次開直升機上天的時候。

    「那我開了啊。」謝逢十一鼓作氣,換好了檔位,回頭朝簡暮寒那處掃了一眼:「你,你要是不舒服要告訴我。」

    簡暮寒輕嗯了一聲,微微調起了一點座椅,而後專心轉起了瓶蓋。

    謝逢十被他一個「嗯」「嗯」出了些信心,一踩油門,刷得一打方向盤就飛出了酒吧街。

    簡暮寒被她猝不及防來了一下,猛得靠回了椅背,手上剛打開的水也撒了些在衣服上,弄得總裁是一身狼狽。

    這可真不是謝逢十公報私仇,她也沒想到這車起步會這麼絲滑。

    「你沒事兒吧?」

    謝逢十忙著變道超車也來不及用眼神去照顧他,只忙裡抽空問了他一句。

    「沒事。」

    簡暮寒默默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兀自去儲物箱拿了紙巾擦拭。

    一頓操作下來,也讓簡暮寒清醒了不少,他看她在高架上開了一會兒經過了一兩個可以去新城區的路口卻遲遲不下高架,於是忍著頭暈無奈問道:「路認識嗎?」

    「哦,我可以導航。」謝逢十反應過來,正打算喊Siri幫自己導航,卻發現自己並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

    「檀悅灣。」簡暮寒在一旁提醒道。

    又一頓操作後,他們總算開在了回家的小路上。

    簡暮寒偏著頭,獨自欣賞起江舟的夜色,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

    謝逢十最受不了這種刻意的安靜,又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始作俑者,糾結了半天才決定向簡暮寒道歉。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心情不太好,不該和你們說這樣的話,抱歉。」

    「不必抱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這幾天是我打擾你了。」

    「哪裡哪裡,你明明一直在幫我的忙。」

    「收購CHEONGSAM的事情董事會已經批了,過幾天我會讓陳良跟你對接,一切以你的意願來,希望你可以好好守護你外婆的心血。」

    「哦,我正想找機會問你呢,你辦事我放心。」

    「好好開車吧。」

    話音落,一室無言。

    很難想信,這個世界上居然也會有謝逢十想接而接不上的話。

    能讓她吃癟的,從始至終都只有簡暮寒一個人,從她當年追他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

    他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謝逢十默默哂了一記,將自己的心思和視線都放回了駕駛上,不再和簡暮寒多說一句話。

    -

    直到車裡完全靜了,靜到只剩兩人看起來互不相干實則劍拔弩張的呼吸時,簡暮寒才有些後悔了。

    過度的平靜,重新喚醒了他身體裡的酒精,醉意又一點一點占領了他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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