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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0:31 作者: 芭拉不拉
    這可急壞了許月老,破鏡重圓可不能是這個圓法。

    許靖生坐在一邊抓耳撓腮了一會兒,搖著手裡的紅酒,視線在滿屋子裡晃蕩,最後落在了對面正對一盤白灼生菜的苗可身上。

    「對對,那個,苗可是吧。」許靖生靈機一動,對著苗可輕打出一個響指引她注意,輕挑了挑眉道:「那什麼,哥有幾個朋友特喜歡你演的電影,能幫我簽幾個名兒嗎?」

    苗可看到許靖生這一番操作,夾菜的手一頓,還正一頭霧水呢,就看到他朝身邊這一對打吃飯起就沒說過幾句話的人掃了兩眼。

    明白。

    「哦,哦,好的,好的。」苗可立刻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點頭如搗蒜,配合道:「去哪兒簽?」

    「哦,那什麼,你,你。。。」許靖生摸了摸後腦勺,也沒想好要帶苗可撤去哪裡,往酒吧四處掃了一圈,指著二樓看台,隨口道:「我都忘了,東西都放在上面了呢,勞您跟我上去一趟吧。」

    謝逢十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當然看見了盡在眼前的小動作,卻是看破不說破。

    她不是一個喜歡掃興的人,許靖生費盡心思瞞著她又把簡暮寒請來,到底懷的是什麼心思,她挺想知道的。

    她想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

    -

    大廳里,空然只剩下了兩個人。

    生日錄像早放完了,背景音樂也早在吃飯開始前就被謝逢十要求關掉了,沒人說話,只有兩雙筷子互不相干地在幾個乾淨得只剩配菜的盤子裡遊走。

    這倆人幹嘛呢!

    「朝姐,上一下餐後甜點。」

    服務生阿寶被老闆指示進場去撤盤子上甜點,又在謝逢十耳邊留了句小話,讓她別忘了要投資那件事。

    簡暮寒趁著撤餐盤的間隙,拿餐巾擦著嘴,視線放鬆地往酒吧高處掃了一圈,不巧,就看見了二樓看台上,某人那再明顯不過的擠眉弄眼。

    簡暮寒看看上面急得快要跳下來的許靖生,又垂眸掃了一眼對面的謝逢十,微微提起一口氣,抬頭對樓上的許靖生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他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領結,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被對面人先一步搶走了開場白。

    「好久不見。」

    謝逢十抬眸看了他一眼,乾脆利落地開口,視線在他眼下停留不過幾秒就移走了,低頭挖了一勺花生冰沙放進嘴裡。

    「好久不見。」簡暮寒後知後覺地跟出一句,而後失笑。

    他好像永遠學不會和她寒暄。

    姑娘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似乎心思全在她手裡的冰沙上。

    簡暮寒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此刻,他在記憶里思念了七年的女孩,就坐在她的面前。

    在這之前,他預想過無數種與她開啟對話的方式。

    或許她會對他冷漠,或許她會冷嘲熱諷著質問他為什麼要和她玩這麼多把戲,又或許她會笑著告訴他這七年她也在想他。

    都沒有。

    謝逢十就安安靜靜坐在了他對面,帶著些懶散,帶著她的隨意,一如七年前的那些午後,她懶洋洋窩在紋身工作室的沙發里,和他聊天那樣。

    一種根本不在他設想中的陌生的熟悉感,撲面朝他奔涌而來。

    簡暮寒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大廳里,重新變得安靜。

    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在這安靜下暗湧起來。

    「你,還好嗎?」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會不讓她覺得自己無趣,只是覺得,他必須要主動說些什麼了。

    「挺好的,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謝逢十很快就接下了他的話,只是沒有抬頭看他,「你呢?」

    你呢?

    簡暮寒沒想到她會回問他,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看台上的軍師,只見許靖生大揮著雙臂,在他的理解里,那應該是讓他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意思。

    「不算太好。」他回答。

    謝逢十舀沙冰的手一頓,她是真沒想到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寒暄問題,居然能被簡暮寒說出別的答案來。

    她略帶戲謔地抬眸掃了對面的正襟危坐一眼,搖頭失笑,卻根本沒有興趣聽他說為什麼他過得不算太好。

    「南山墓地的花,是你送的嗎?」她撩了一把自己的劉海,又換了個別的無傷大雅的話題問。

    謝逢十回國那天去看望爸爸媽媽和外婆的時候,看到他們墓碑前放著兩束鮮花,一束藍色繡球,一束白玫瑰,幾乎與她上一次買花去祭奠他們的那兩束無異。

    許靖生是個花盲,平時去掃墓送的都是花店裡按照模式包出來的花束,他更喜歡給他們燒大把大把的紙鈔和堆成山的金元寶。

    所以這花是誰送的,答案顯而易見。

    她托著頭,懶洋洋抬眸看向他,等著他給她答案。

    沒錯,在謝逢十走後,逢年過節簡暮寒都會去南山墓地一趟,為他們擺上一束鮮花,再鞠上一躬。

    他告訴自己,他看望的,只是母親的摯友,以及從前相當照顧母親的長輩,而已。

    他做這件事並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換來些什麼,他只管做他認為心安理得的就好。

    簡暮寒在她的話里聽不出情緒,他拿不準他做的這件事在她看來,會是多餘還是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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