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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0:31 作者: 芭拉不拉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百無聊賴之中,身邊人用手肘輕頂了她一下。
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但謝逢十聽明白了。
閒聊得差不多,主唱拋著話筒走回了台中央,與身邊的隊友對了對信號,鼓手流水似的敲了一溜節拍。
很快,場子又躁了起來。
但似乎這些熱鬧與謝逢十沒什麼關係,從她那寡淡到沒什麼神采的眼神中,大約可以看出,此刻,她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
別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作為女兒,到底應該做些什麼呢?
她不知道。
初中高中的時候,是看過許多狗血的豪門復仇小說。當時只會感嘆裡面的情節離譜得精彩,卻從未想過,這麼極度戲劇化的事情終有一天也會落到她的頭上。
這實在是,讓她有點兒應接不暇了。
樓下的主唱似乎是唱嗨了,甩著自己挑染了綠色的長髮,抱著自己的電吉他一個滑鏟跪到了舞台邊緣。
謝逢十回過神,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白蘭地,仰頭喝了一口,於是想起來自己還要回答許靖生的問題。
「還能怎麼辦,報警唄,找最好的律師,讓她們牢底坐穿。」她回答地很平靜。
歇斯底里和瘋狂,隨著年歲的漸長,早就和她沒了關係。
「就這?」許靖生似乎對她的回應不太滿意,抬起手輕拍了拍她的肩,又意味深長道:「妹啊,你這個時候玩兒人道主義這一套就不太好哇。」
「現在是法制社會,許靖生。」
謝逢十略帶戲謔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他轉身走去牆邊的沙發坐下。
許靖生後腳跟上了她,站在茶几前給自己添酒,他們之間隔著些距離。
隨後他又借著從冰桶里夾冰塊的契機,俯身用一種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和謝逢十說:「是法制社會沒錯啊,可讓他們活得不那麼順心的方法有很多。」
「傅家那幾個婆娘手上沾著你爸媽的血,還這麼高枕無憂地過了這麼多年,憑什麼?」
許靖生插著腰冷笑了一聲,兩指捏著杯沿仰頭大灌了自己一口。
樓下的歌曲似乎進入了高|潮,電吉他上的音歇斯底里地滑著,主唱高聲歌唱著,那聽得出是用盡他全部力氣的高音莫名得讓人覺得有些悲涼。
「是啊,憑什麼呢?」謝逢十跟著,也自嘲地笑了一聲。
「憑什麼我外婆就因為看錯了男人被別人戳了幾十年脊梁骨,他卻可以一轉頭就去娶新老婆生新孩子,風風光光一輩子,連死的時候都有人悼念呢?
「憑什麼要拿我爸媽當槍使,成為他們夫妻內鬥的犧牲品呢?
「憑什麼他們覺得誰都愛錢呢?
「憑什麼呢?」
說著說著,謝逢十就有些崩潰了,她躬著身子撐在膝蓋上,一下一下大喘著氣。
無妄之災,飛來橫禍,原來髒水不是自己想躲別人就不會潑的。
呵呵。
既然怎麼都要輪到她遭罪,那總不能只讓她一個人遭罪,這未免也太傻了一些。
「老許,我們小時候看的那些泰國狗血豪門劇都是怎麼演來著?「謝逢十拿手指抹了一把眼角還未落下的眼淚,忽然抬頭問許靖生,「惡毒一般都怎麼登場的?」
許靖生看著她那浸著決心的沉穩目光,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這個妹妹,一向行動力很強。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思考了一會兒,伸出食指對著空氣點了點,為她出謀劃策道:「忘了跟你說,明天你表妹訂婚,正好你去給他們點添堵,一定夠閃亮。」
「霍,玩兒這麼刺激嗎,老話不是說什麼。。。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多少得折點壽吧?」
謝逢十也是沒想到他能給出這麼一個離譜的劇本。
「怎麼,怕了?」
許靖生笑著反問,他明明在她的話里聽出了一絲興趣。
「我怕什麼?他們做了這麼多壞事,總得遭點報應。」謝逢十嗤笑一聲,算是吃下了他這計激將,「不過,作為我哥,我媽的好徒弟,你得跟我一起幹這事兒。」
「嗨,你這甭跟我客氣,小時候你幹壞事哪次不拉著我墊背,回頭我幫你安排。」
許老闆業務廣泛,頭一點就答應了。
「許靖生,這種活你都接的嗎?」
謝逢十為他的速度所驚訝。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去關心那姑娘結不結婚啊?新郎是我一做金融的哥們兒,他這幾天正為這事兒頭疼呢。」
許靖生端著酒杯走回她身邊坐下,一面給她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你現在去給他雪中送炭,也真算是及時呢。」
「家裡長輩看他老大不小了,這硬給他塞的媳婦,人壓根就沒想這麼早結婚,還想著趁年輕再戰幾年,你去真是給他幫大忙了。」
「喲,照你這麼說,我還算是間接做了好人好事?」
「那是,回頭人還得請你吃飯還說不準。」
許靖生就是有這種能力,無論多正經的事情,只要放到他嘴裡,不超過三句話,准能被他聊到天南海北去。
在他和她討論事成之後,要讓這位準新郎兄弟請他們去吃龍蝦還是和牛的前一秒,謝逢十及時地轉移了話題。
「許靖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當年媽媽的那條DIOR的古董裙子,是不是你不小心弄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