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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0:31 作者: 芭拉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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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暮寒花了一個小時,學會了紋簡單的圖案,而工作室里恰好還留著許多可以用的紋身工具和材料。

    「想紋什麼?」簡暮寒一邊準備著工具,一邊詢問著顧客的需求。

    「隨便吧,紋個圖案,或者紋一句話,隨你。」

    謝逢十躺在書櫃邊的躺椅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在邊上擺動照燈的位置。

    「隨我?」簡暮寒停下了手裡的活,認真地同她確認道:「這東西紋了就是一輩子的事,你要想清楚,逢十。」

    「你放心,我不會後悔的,當初跟你來這裡,我也不後悔。」謝逢十義正嚴辭地點了點頭,而後話鋒一轉,抬手點了點自己左側鎖骨下方的肌膚,笑道:「小師傅,我只有一個要求,紋這裡。」

    簡暮寒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間失笑,他又抬眸對上她眼裡的笑意,點頭道:「明白了,給我一點時間。」

    不過五分鐘,簡暮寒就把設計好的紋身圖案拿給了謝逢十看,問她滿不滿意。

    「Stray bird of summer. 」

    謝逢十兩指捏著那張草稿,笑著念出他設計的花體英文,「親愛的,你怎麼隨便改泰戈爾的詩呢?」

    簡暮寒站在她身邊,以一種極為嚴謹的曖昧語氣回答她:「因為我的飛鳥,只有一隻。」

    謝逢十剛要揚起的嘴角一頓,看那行字的眼神忽然就變了。她撐著扶手調整了一下她躺在躺椅上的姿勢,將手裡的草稿還給了他。

    「就它吧,我很喜歡。」

    「那你準備好我開始了,紋身會有些疼,我儘量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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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開始前,簡暮寒再三提醒了她。

    可是沒什麼用,她還是覺得很疼,也許是她選的地方皮膚太薄了。

    割線打霧上色,機器每打一下就會疼,每疼一下謝逢十就會拿指甲掐簡暮寒一次,隨便什麼地方,她伸手能夠到的地方。

    他要幫她分擔的。

    其實工作室里的吊燈燈光已經不是很亮了,簡暮寒就著照燈的燈光,低頭俯在謝逢十身上,一手撐在她的肩頭固定位置,一手為她處理著紋身的最後步驟。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簡暮寒的發梢會擦到謝逢十頸邊的皮膚,一下一下,輕柔又勾人。

    「簡暮寒,你的銀頭髮是天生的嗎?」謝逢十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頭髮。

    「染的。」

    謝逢十輕輕「哦」了一聲,騰出右手用食指輕輕碰了碰他的眉毛,又問:「那你的眼睛呢?」

    「媽生的。」

    「哦,這樣。」

    她撲哧一笑,手指靈活地從他的山根滑下,路過鼻樑人中,最終停在了他那富有彈性的嘴唇上。

    簡暮寒的嘴唇生得很好看,明明沒塗唇膏,卻還是又紅又嫩。

    謝逢十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唇珠,毫無預兆地,仰頭親了他一下。

    「你這是在打擾我工作,逢十。」

    簡暮寒停下為她擦多餘色料的手,似笑非笑地起身去教育她,可他的視線剛沾上她那已經熱烈到不行的眼神,就被粘住了。

    雪花被火焰舔舐著,瞬間便化成了看不見的汽。

    她的雙手摟住了他的腰,拇指不安分地打著圈,滿心滿眼帶著濃厚不化的情誼。

    「簡暮寒,讓我做你的精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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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舟的凌晨四點,很安靜,天是全黑的,月亮也離開了。

    定的鬧鐘一響,謝逢十就醒了,並沒有驚動身邊熟睡的男友。

    昨夜的溫存還未散,她一動就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想著時間還早,便趁機趴在床上多看了他一會兒。

    房間裡很暗,沒什麼光,她其實看不清他熟睡的樣子,只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在她身邊縈繞。

    她就和他面對面待了一會兒,又從他銀色的發梢吻到了他的唇,在黑暗中又熟悉了一遍他的模樣。

    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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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時間到了,還有三個小時她就將永遠地離開江舟。

    簡暮寒仍舊沒有要醒的跡象,只是在夢裡翻了個身。

    謝逢十趁機爬下了床,摸走床頭柜上的手機和喝完水的玻璃杯,走了兩步又回去,蹲下身,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將那瓶只用過一顆的安眠藥也拿走了。

    在關門以前,謝逢十借著手機上的手電光,回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就只是這麼一眼,她竟發現自己的心裡有點捨不得了。

    可外賣再好吃,也是要扔掉的。

    她只能這麼開導自己,讓自己儘快從這種令人感覺難以呼吸的壓抑情緒中釋放出來。

    還有三個小時她的飛機就要起飛了,沒有什麼應該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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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由謝逢十打開了工作室的捲簾門,是很重,還有點難開。

    天色已經隱隱露出了魚肚白,看來很快就要日出了。

    謝逢十站在門口的水泥地上伸懶腰,餘光里瞟到巷口站了一個道貌岸然。

    「逢十小姐,您要的黃玫瑰。」

    玉景明捧著一束花向謝逢十這頭走了過來,恭敬說著,將花遞給了她。

    「玉董助,你還真是神通廣大。」

    謝逢十接過他手裡的花,掃了一眼懷裡還沾著露水的新鮮花朵,客氣地恭維了他一句。

    「也是湊巧,港口凌晨剛從滇城運來的鮮花,小姐需要就讓他們包了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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