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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0:31 作者: 芭拉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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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暮寒前腳進門開燈,謝逢十後腳跟進去,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酒氣與煙味。

    燈光昏暗,四面牆上貼著誇張的紋身圖樣,地上到處散落著各色的酒瓶,垃圾桶里塞滿了外賣包裝盒,菸灰缸里都是泡著水脫了色的菸蒂。

    可奇怪的是,地是乾淨的,窗上也沒有積灰。

    「你隨便看看,我去換身衣服。」

    簡暮寒似乎並不為自己的房子而感到窘迫,反到很是坦然,打謝逢十一進來就讓她自便。

    謝逢十見到這場景也沒有大驚小怪,爽快地點了點頭讓他去忙。

    她跨過重重障礙,走到一張堆著毛毯的沙發,看著像是他休息的地方,她挑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紋身圖案書翻了起來。

    簡暮寒換完衣服出來見到謝逢十儼然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也是愣了一下。

    他站在她身後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在被發現之前回過神,動身走了。

    「我只有這個,喝嗎?」

    他從冰箱裡拿了兩瓶冰啤酒過來,拿開瓶器開了瓶蓋,放了一瓶在謝逢十面前,然後自己喝著酒坐在了一邊的小沙發上。

    「謝謝。」謝逢十沒跟他客氣。

    就這樣,兩個人借著門口的月光,莫名其妙地開始了「對飲成四人」。

    「不和恩人自我介紹一下嗎?」

    謝逢十抱著臂靠在沙發上,晃著手裡的啤酒瓶,來了記先發制人。

    「簡暮寒。」

    「『絕憐暗色好,無柰暮寒何』的暮寒?」

    「是。」

    簡暮寒真就惜字如金。

    「喂,我說這位先生,你對救命恩人就這副態度?」

    謝逢十輕嘖了一聲,手指不悅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彈了彈,對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表示出相當的不滿意。

    「我說了,欠你的人情我以後會還。」

    簡暮寒神色不變,緩緩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冷淡出聲:「況且我也不需要你救。」

    呵,男人,這冷漠又高傲的態度,等著瞧吧。

    謝逢十坦蕩地直視他的眼睛,又挑眉勾唇一笑,坐起身子一手搭在沙發背上,她直接無視了他的不領情,「那倒也不必日後,今天就要你還。」

    「隨你。」

    話音剛落,簡暮寒就無所謂地跟出了兩個字,說完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低著頭只顧自己喝酒。

    謝逢十往牆上的時鐘瞟了一眼,搭在沙發背上的手指抬了抬,一記算盤打得臉不紅心不跳:「也沒什麼,我要在你這裡住幾天。」

    話音剛落,鐘面上的所有指針都回到了原點,老式的掛壁鍾機械中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當」。

    凌晨零點整。

    簡暮寒喝酒的手頓停,回過頭迅速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眸中透出淡淡疑惑。

    謝逢十清了清嗓子,又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跟家裡人吵架了,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哪裡。」

    她這話有一半是真的,剛才意氣用事搞砸了老頭交代她的事情,她確實要找個他不知道的地方避幾天風頭。

    「我這裡廟小,不收留離家出走的大小姐。」簡暮寒冷笑一聲,直白地拒絕了她。

    「我就住兩天,住完我們一筆勾銷。」

    「巷子口有快捷酒店,我可以幫你開一間房。」

    簡暮寒這話剛一出口,就聽到沙發那頭傳來一陣悲痛的抽噎聲。

    「好心的人吶,你就看在我今天幫了你的份上,你也好心幫幫我吧!」

    謝逢十一邊喝著手裡的啤酒,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簡暮寒跑火車:「我要是被我那狠心的繼父找到,就要被送去泰國給瘸子少爺當老婆了呀。」

    簡暮寒自顧自將自己手裡的酒吹完,對於剛才謝逢十可以說是深情並茂的訴苦置若罔聞。

    只見他將手裡的空酒瓶重重擺到了木茶几上,冷淡地掃了她一眼,而後站起身一聲不吭地走進了一個房間。

    謝逢十瞬間收住了自己的眼淚,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看著簡暮寒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心裡的火已經涼了一半。

    真難泡啊,這殺馬特,她在心中暗罵一聲,仰頭喝掉了自己手裡的啤酒,抓了抓自己的腮幫子,開始思考下一步對策。

    沒過多久簡暮寒又從里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到正要躺進毛毯里休息的謝逢十面前,一臉冷漠地催促道:「你進去睡。」

    「啊?」謝逢十沒反應過來。

    「愛住不住。」簡暮寒沒再等她矯情,說完就插著口袋走進了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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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的裝修極其簡單。

    一張單人的木板床,一個普通的床頭櫃,一斗簡單的衣櫥,一盞落地燈,和周圍只糊了水泥的灰色牆面相互照應著。

    不難看出,這房間是他剛剛收拾的,床單才換上,還有折過的印子留在上面。

    謝逢十拍了拍硬得要命的床板嘆了口氣,拉過被子鋪床,要是真這麼睡一夜,明天的腰就不是自己的了。

    鋪完床,謝逢十想起自己還有事沒做,踩了板鞋走出房間。

    外頭,簡暮寒懶散窩在沙發里,仰頭又是半瓶啤酒下肚,聽到房間那頭髮出了什麼煩人的噪音,他掃了一眼過去,瞧見了一個風騷。

    姑娘懶懶倚在門框上,面容含笑,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還搭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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