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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40:31 作者: 芭拉不拉
    老太太淡淡掃了一眼小孫女,微微頷首,由著母女兩人陪她去路邊等候。

    庫里南緩緩駛進了華燈璀璨里,在洋房別墅的正門口停下。

    老夫人低頭又順了順自己的淺粉旗袍,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身子,交疊的雙手緊握著,大拇指無意識摩挲起腕上的翡翠手鐲,臉上依舊保持著優雅又恰到好處的微笑。

    在祖孫三人期望的眼光中,車門緩緩打開。

    「爺爺,珠珠好想你啊。」

    還未看清下車的人是誰,小孫女搶先一步同車裡的人問了聲好,聲音端的是一個甜膩又軟糯。

    自車裡落下一聲嗤笑。

    「喲,小表妹,這我可承受不起。」

    車裡懶洋洋走下一個妖女,穿得清爽,笑得火熱。

    謝逢十徑直略過了面前的小表妹,走到老太太身前。

    她緩緩拿下自己的墨鏡隨手掛在了胸口,用一雙含笑的剪水眸子注視著面前比自己矮了一頭的老婦人,也不主動開口說話,就默默等待著石楠花在她的臉上盛開。

    「你來做什麼?」

    老太太裝作漫不經心地側頭掃了掃肩頭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一句質問便順其自然地從她可心的兒媳嘴裡扔了出來。

    「誰允許你來的,我們傅家不歡迎你!」

    小孫女見母親發了話,躲在奶奶身後也狐假虎威著朝謝逢十發了難。

    「珠珠。」老太太出聲喚住了小孫女,又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妖艷少女,從容道:「在外人面前要得體。」

    「夫人,是這樣的。」見氣氛焦灼,玉景明立刻走上前為謝逢十解圍,「董事長今早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就讓我陪逢十小姐來參加您的壽宴。」

    這話一出口,老太太身後的母女倆瞬間就沒了聲響,倒是那老太太經過風浪,面色如常,脖子像只白鵝一樣高高地梗著。

    「不好意思啊後外婆,讓您失望了。」

    謝逢十見著祖孫三人意料之中地不待見自己,也不生氣,只是輕輕走上一步,皮笑肉不笑地同那老太太打了聲招呼。

    「後外婆」三個字一出,又恰到好處地給兩方的氛圍添了上一把火。

    老太太原本得體的微笑登時便僵在了臉上,身後母女忌憚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惡毒。

    初夏的夜風習習吹著,兩方在路邊站定,可等了許久,到底主人家也沒有一點要請客人進門的意思。

    「這是逢十小姐為夫人準備的壽禮,還請夫人過目。」

    玉景明又見兩方勢頭不對,趕緊亮出了自己事先為謝逢十準備好的賀禮,打算儘快結束進門這一環節。

    「喲,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兒媳朝那珠寶盒裡瞟了一眼,陰陽怪氣地呦呵了一聲,又招呼身邊的婆婆和女兒去看。

    謝逢十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讓玉景明替自己準備了禮物,也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見到玉景明手裡捧著是一條成色極佳的翡翠項鍊,她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給這老婆子送這麼貴重的禮,那倒成了她上趕著來參加這破壽宴了?

    呵,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小姐,你答應過董事長要把這壽宴參加完的。」

    眼看她正要發作,卻被玉景明及時在耳邊提醒了一句。

    「玉景明,真有你的。」

    謝逢十咬牙在玉景明耳邊低斥一聲,但心中也顧忌著那約定,只得暗自咽下了這口氣。

    而另一頭,傅家祖孫則順理成章地將這份價值不菲的賀禮當成了謝逢十向她們討好獻媚的工具。

    傲慢與蔑視瞬間便從她們高尚的皮囊里沖了出來,耀武揚威地趴在她們的臉上朝謝逢十狠狠叫囂著。

    那三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醜惡嘴臉,謝逢十看著,實在是有些想當街嘔吐的衝動。

    「謝小姐有心了。」

    老太太仰著自己高傲的頭顱,抬手輕輕一撥自己左耳成色遠比玉景明手中捧著的項鍊好出不少的翡翠耳墜,只這麼優優雅雅地客氣了一句。

    「奶奶,您這說的什麼話啊,她偷我們家的錢給您買這種貨色的東西,您怎麼還誇她呀?」

    小孫女十分不屑地朝那盒子瞟了一眼,小嘴巴巴地替奶奶抱起了不平。

    「小姐。」玉景明抬頭掃了一眼謝逢十,又輕聲提醒了她一句。

    明白,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嘛,她可以忍。

    謝逢十看著這祖孫三人一副要在門口演場戲的架勢,皺著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揚著下巴朝那老太太吹了個口哨。

    「喂,我說幾位,說夠了沒有,能讓我進去了嗎?」

    她只不耐煩地掃了老太太一眼,就抱著臂將視線移去了別的地方,愣著腿等她們的回應。

    「謝小姐,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老太太微微一笑,伸手又攏了攏自己的坎肩,無奈拒絕道:「只是今天這是家宴,還是不方便請不相熟的客人去家裡做客的。」

    得,弄這么半天,還是不讓她進去,玩兒呢?

    謝逢十咬著牙嗤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又抱著臂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站了得有五分鐘的路,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踩著了一片薔薇花瓣。

    她想起面前這座洋房裡外婆離開前種下的薔薇現在應該開得很好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隱忍已久的厭惡便如決堤的潮水一般,在一瞬間衝垮了自己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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