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謝莫言瞪大了眸子，「是誰指使你來的？謝莫婉還是王氏？」

  「沒有人。」

  趙謙粗糙的指腹用力掐著謝莫言的臉，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兩枚深紅的印子，「是我看你不爽而已，你這麼高傲，這麼自命不凡，老子做夢……都想聽你在身下浪叫，看你犯起賤來，與那些青樓妓子有什麼不同？」

  趙謙一面說，一面開始窸悉簌簌的解謝莫言的腰帶。

  「趙謙，你放開我，今天之事，我就不與你計較。」

  謝莫言勉強維持著冷靜，「否則……我一定會叫你後悔。」

  趙謙笑了笑，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一樣，愈發用力的扯謝莫言的衣服，「也不知道鎮北侯世子看到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佳人，在佛門淨地與人媾和，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反應呢？」

  顧恆？

  謝莫言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想逼我嫁給你？簡直是痴人做夢，你要是今天不弄死我，我早晚會弄死你，今天你就算把全盛京的人找來看，都沒有用，我才不在乎。」

  趙謙似乎惱羞成怒，激動的罵了一句，「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

  謝莫言趁著趙謙不備，捆在身後的雙手緩緩掰開了鐲子，露出了鑲嵌在裡面的，一條鋒利的三棱刃來。

  刀刃輕輕地磨著麻神，發出微弱的簌簌聲。

  謝莫言涼涼的盯著趙謙，沒有半點兒要服軟，要求情的意思，「趙謙，我說了，你供出幕後主使，我保你升官財產，你若是真的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夠了!」

  趙謙狠狠地打斷了謝莫言的話，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條條凸起了，「謝莫言，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

  「你不在乎？」

  趙謙湊到謝莫言耳畔，咬牙切齒道，「那你不妨猜一猜，那顧世子，會不會在乎？」

  謝莫言割斷了最後一根麻繩，從容不迫的說道，「他在不在乎，關我什麼事？」

  「好啊，你還嘴硬，等你在我身下尖叫的時候，看你還嘴不嘴硬！」

  趙謙雙眼泛紅，開始胡亂的撕扯起謝莫言的衣衫來。

  就是現在！

  謝莫言迅即的出手，攥著手腕上的利刃，用力地像趙謙的脖頸上刺去。

  趙謙慘叫一聲，從謝莫言的身上翻了下去。

  謝莫言迅速的割開小腿上的麻神，趙謙捂著脖頸在地上呻吟，他的傷口已經是血流如注，指縫裡，地衣上，都是他的血。

  可惜刀刃藏於手鐲，並不好發力，沒能將趙謙一擊斃命。

  趙謙見謝莫言要跑，連忙忍著劇痛，捂著脖子，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太倒霉了，自己明明就是按著顧恆教的法子，顧恆教的位置扎的啊。

  謝莫言倒吸一口涼氣，衣衫也顧不得收拾，提著裙擺就往外狂奔。

  趙謙見狀，咬著牙追了上去。

  謝莫言打開門後，才發現自己還在後山，方才的那間四角竹亭，還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檐角的影子。

  短暫的觀察了一番，謝莫言挑了最平坦的山路往下跑。

  山路縱使再平坦，也是一條山路，謝莫言跑的氣喘吁吁，速度無可奈何的慢了下去，趙謙在身後緊追不捨，有好幾次，謝莫言都能感覺到他骯髒的手指觸及到了自己的髮絲。

  也幸好趙謙受了重傷，追的速度並不快，不然謝莫言早就被他抓住了。

  一路跑來，後山里竟然靜悄悄的，連一個人都沒有，料想是被謝莫婉給支走了。

  謝莫言跑著跑著，忽然絕望的發現，面前的路竟然斷了。

  謝莫言站在一道矮矮的坡上，身後是一人高的陡坡，身前，是一臉獰笑，步步緊逼的趙謙。

  「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趙謙氣急敗壞的指著陡坡，嘲弄道，「謝莫言，謝大小姐，你不是最惜命嗎？這點兒高度，我跳下去自然無礙，像您這樣身驕肉貴的大小姐，只怕當場就摔的動彈不得了罷？識相點兒，自己跟我回去，我可不想娶一個毀容的殘廢。」

  陡坡下，是一片灌木叢，遍布著扎人的野草，和長著倒刺的藤曼，謝莫言緩緩閉上眼睛，往後又退了一步。

  風掛起耳邊的碎發，謝莫言朝著趙謙冷冷的勾起嘴角，「我不敢跳下去？趙謙，是你不敢罷？」

  趙謙大驚失色，「謝莫言，你要幹什麼？」

  話音剛落，謝莫言一躍而下，像是一隻斷翅的蝴蝶，迅速地墜落了下去。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襲來，謝莫言繃著臉，悄咪咪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兒，印入眼帘的，是顧恆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明亮的，清透的，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泉，很快就安撫了謝莫言心裡的一切煩躁與恐懼。

  「顧恆？你怎麼來了。」

  謝莫言自己都沒有察覺，此時此刻，她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璀璨動人。

  顧恆眨眨眼睛，就著抱人的姿勢，低下頭吻的深沉而綿長。

  謝莫言抓著顧恆的衣領，笨拙的開始回應。

  「母親好容易放我出來，這不……知道你在這兒，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

  顧恆吻夠了，才放過已經快要缺氧的謝莫言。

  「你來的正好，我差點兒在陰溝裡翻船。」

  謝莫言推開顧恆，開始慢慢地收拾衣衫，外衣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謝莫言身上，只剩下了雪色的中衣。

  顧恆臉色一變，將自己身上的大氅拿下來，將謝莫言裹了個嚴嚴實實。

  「小心著涼。」

  謝莫言仰頭一笑，散下來的髮髻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了晃。

  「顧恆，你不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謝莫言偏過頭，似乎是開玩笑的問著。

  顧恆心頭一緊，將謝莫言攬在懷裡，更加用力的吻下去，「言言，你想說就說，若是不想說也可以不說，只是欺負過你的人，我一定會讓她求死不能。」

  顧恆眼底發寒，謝莫言抿嘴一笑，雜亂無章的心跳聲滿滿平復了下來。

  「不用你來，我要親自動手。」

  謝莫婉躲在後山的竹亭，開始緊張的計算著時間，已經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應該已經差不多了，謝莫婉定了定神，大口吞咽了一口熱茶，打算去請謝二夫人她們過來。

  謝莫婉剛剛起身，地上忽然出現了一雙米白色的繡鞋，還有淡藍色的裙擺被風吹起來的層層漣漪。

  「謝莫言，你怎麼在這裡？！」

  謝莫婉不可置信的尖叫一聲，小腿一陣發軟。

  「我的三妹妹啊，這麼多年了，你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啊，還是只會下三濫的這一套兒？」

  謝莫言笑意吟吟，衣衫整齊，沒有半點兒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