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番外圓滿篇（終）

  窗外天光刺眼，聶君珩也沒什麼心思再批閱奏摺了，起身正欲往坤寧宮走，結果不等他出門，便見一道身影匆匆忙忙闖了進來，正好撞進他懷裡。

  凌雪出來得急，身上只罩了一件潔白如雪的大氅，那大氅上的毛領滾著紫貂毛，襯得她格外嬌小瘦弱。

  外面風雪大，她一路跑著過來，腳上沾了厚厚一層白雪，毛領上也落了許多。

  聶君珩垂眸看著懷中人，一邊牽著她冰冷的手走到火爐旁，一邊沉聲與她道：「這麼冷的天，你過來做什麼？你等著我過去便好。」

  「我等不及。」凌雪仰頭看他，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方才我收到未央的來信了。」

  聶君珩道：「信上怎麼說？」

  凌雪道：「未央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你要當姑父了。」

  她這般高興，原是為了這事。

  聶君珩動了動眉梢，摟著她的腰毫無縫隙地將她壓進自己懷裡，道：「這是喜事，稍後我便讓人備一份厚禮送去，可好？」

  凌雪轉身抱著他，仰著頭看他，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輕聲問他：「夫君，你喜歡孩子嗎？」

  聶君珩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只要是你給我生的，我便喜歡。」

  凌雪低著眉眼，淺淺笑了，笑得眼角有些紅潤，她將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腹部，柔聲道：「那你要做好準備，因為你也要做爹爹了。」

  聶君珩聞言，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喜悅所擊中，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聶君珩看著她，眼底仿若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當真？」

  凌雪嘴角笑意動人，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踮著腳吻了吻他的唇，低低道：「我自己已經診過，也喚御醫看過，是喜脈無疑，說不定，我的孩子和未央的孩子能一天落地呢。」

  聶君珩輕輕將人擁入懷裡，埋頭在她頸窩裡，高興得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沉聲道：「我真的要當爹爹了嗎？」

  凌雪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刻，聶君珩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畫面，此刻仿佛已經看見一個孩童圍繞在他身前，纏著他，不停地喚他爹爹。這孩童眉眼生得像凌雪，嘴唇鼻子生得像他，看上去粉雕玉琢，白嫩可愛。

  聶君珩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光是想想，都覺得很美好呢……

  ……

  自此以後，聶君珩對凌雪變得更加呵護，除了每日早朝，其餘時間皆陪伴在她身邊。

  負責伺候凌雪的宮女嬤嬤們，也是事無巨細地照顧著。

  幾個經驗老道的嬤嬤最是了解女子懷孕時的辛苦，特別是前三月，胎兒不穩，加上燒心反胃，極難吃下東西。

  因此，嬤嬤們對此格外小心謹慎，體貼入微，每次讓御膳房準備膳食時，總要先問問凌雪的口味，看她可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說來也奇怪，別的女子懷孕，不是吐得死去活來，便是渾身難受，吃不下半點東西。

  可到了凌雪這裡，這些不適的症狀皆不存在。眼看這月份漸漸大了起來，她是睡也睡得好，吃也吃得香，這肚中的胎兒不但胎相穩定，她的氣色更是一日更比一日好……

  宮女嬤嬤們都覺得十分慶幸，私下裡都在議論：「咱們這位娘娘真是天生好命，未免太好伺候了些……」

  「不過，王上怎麼看上去瘦了許多，也憔悴了不少。」

  一宮女接話道：「是啊，御膳房每日給王上準備的東西，也沒見他吃多少，好像總是不合胃口呢。」

  「前段時間，聽說御膳房還做壞了東西，王上吃後，吐得厲害。說來也怪，王上竟也沒責罰御膳房裡的任何人。」

  聽到這，便有人猜測道：「興許是娘娘有喜，王上高興，便沒再追究。」

  「既然高興，為何王上吃不下東西呢？奴婢都見他吐了好幾次了……」

  另一宮女當即感嘆道：「不過話說回來，王上脾氣好像變好了呢……」

  御書房內。

  聶君珩面無表情地看著前來為他診脈的老太醫，道：「孤到底是患了什麼病？這幾日總是燒心反胃，吃不下任何東西。」

  其實，這種症狀第一次出現時，他便喚了御醫前來替他診治，可御醫也找不出任何緣由。

  為了儘快找出病因，不讓凌雪擔心，他只好派人將告老還鄉的老太醫「請」了回來。

  老太醫反覆探了探他的脈象，沉思良久，疑惑地道：「王上身體並無大礙，下官也琢磨不出緣由……」

  話音剛落，一股噁心感又涌了上來，聶君珩皺了皺眉，強忍著不適，冷聲道：「既然無礙，孤為何總是感覺到噁心想吐？」

  面對天子威嚴，老太醫頓時只覺得汗流浹背，他想了又想，猛然想起曾經在一本醫術古籍上看到過一則記載，當下便有了結論。

  他猛拍一記腦門，恍然大悟道：「下官明白了。」

  「王上這是害喜了……」

  聶君珩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說什麼？」

  老太醫趕緊解釋道：「王上息怒，下官這也是有據可依。」

  「下官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書中便有此記載，夫妻若是太過恩愛，心意相通，便會出現女子受孕，男子害喜的跡象，不過，這種跡象百年難得一遇，下官也只在書中見過。」

  「王上不妨也想想，您這病症是何時出現的？女子一般會在懷孕一個月後開始害喜，若下官猜得不錯，王上的症狀應當也是在娘娘懷孕一個月後才開始出現的。」

  聞言，聶君珩眉頭漸漸舒展。

  「這麼說，只要孤難受，孤的王后便能安然無恙？」

  老太醫點頭道：「書上是這麼說的，這種跡象一般只持續三個月便會慢慢減退，無需藥物治療。」

  聽到這，聶君珩內心只覺得豁然開朗，，心裡的陰霾也在一瞬間消散。

  比起懷胎十月的辛苦，他難受三個月又何妨？

  時間轉瞬即逝。

  三個月後，凌雪的肚子漸漸隆了起來。

  北國的天還未開始暖和，昨日剛下了一場大雪，將整個天地染得纖塵不染。

  聶君珩帶著她登上了攬月宮的最頂層。

  兩人攜手站在閣樓之上，放眼望去，天地仿佛被一層潔白的紗幔輕輕籠罩。遠處的山巒被白雪覆蓋，宛如連綿的銀龍，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銀光。

  這是她第一次登上攬月樓，竟不知這上面的美景令人如此震撼。

  風雪依舊，可聶君珩的懷抱十分溫暖，凌雪依偎在他懷裡半點也不覺得冷。

  凌雪見這萬里江山，如畫中景致，不由感嘆道：「這裡真美。」

  聶君珩道：「等開春之後，萬紫千紅，這裡會更美。」

  說著，他輕輕握住凌雪的手，溫暖從掌心傳遞，瞬間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他目光深沉，望著遠方，對凌雪道：「那是中原的方向，你若想家了，我便時常陪你上來看看。」

  凌雪亦是緊緊扣住他的手，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道：「夫君，你真好。」

  聶君珩道：「我只希望，在我身邊，你能永遠幸福快樂。」

  凌雪靠在他懷裡，眼裡漫上氤氳之色：「此生有你相伴，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聶君珩笑了，低聲道：「這句話，應當由我來說。」

  ……

  收到凌雪的書信，已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彼時，天氣回暖，萬物復甦，奼紫嫣紅，一片大好春色。

  時隔十年，林霜兒和夜北承再次來到寒露寺。

  未央和凌雪同時懷有身孕，林霜兒喜不自禁，要親自上山為兩人祈福。

  寒露寺一切如舊，寺院中那棵古樹又多了幾圈年輪，不過還是趕上了這大好春色，開得枝繁葉茂。

  祈福結束後，兩人來到寺廟中，這裡正供奉著四尊牌位，牌位前四盞長明燈生生不息。

  這是她的阿爹阿爹，哥哥還有孤敖天。

  林霜兒取出手帕，仔細地將牌位上的灰塵擦拭乾淨，結果一不小心推翻了一盞長明燈。

  長明燈應聲而碎，裡面的燈芯也隨之熄滅。

  林霜兒抬眸看向對應的牌位，見是孤敖天的長明燈被自己打碎，不由感到愧疚不已。

  她轉身看向夜北承，道：「夫君，孤敖天的長明燈碎了，怎麼辦才好？」

  夜北承走上前安慰道：「無妨，再點上一盞便是。」

  這時，一位方丈從禪房裡走了出來，看見林霜兒和夜北承，便對他們行了佛禮。

  林霜兒還認得這方丈，當初第一次來這裡供奉牌位，便是由這位方丈指引。

  想到這，林霜兒便道：「大師，方才我一時魯莽，不小心打碎一盞長明燈，不知是何預兆？」

  方丈聞言，緩步走到孤敖天的靈位前，意味深長地道：「這位施主因果已了，執念已斷，早已不需什麼長明燈了。」

  林霜兒聽得雲裡霧裡，半知半解地道：「大師的意思，是他已經脫離了痛苦嗎？」

  方丈點了點頭，道：「因果自有輪迴，女施主不必糾結於此。」

  林霜兒不再追問，不過也聽從了方丈的意思，沒再給他續上長明燈了。

  回去的路上，林霜兒忽然覺得倍感輕鬆，好似積壓在心裡多年的石頭豁然落地。

  彼時微風吹拂，帶來遠處花草的清香。

  林霜兒站在台階上，望著遠方雲起雲舒，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普照大地，一切好似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夜北承走在前面，見她沒跟上，不由頓住了腳，轉過身，伸出手，站在原地等她。

  林霜兒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並肩而行，林霜兒道：「這一輩子倘若能再長一點就好了。」

  夜北承半垂著雙眸，側耳傾聽，不由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一輩子哪裡夠？

  他還想求個生生世世呢。

  一陣微風起，花香暗涌，林霜兒指著那開得漫山遍野的杜鵑花道：「夫君，你給我摘朵花吧。」

  「好。」夜北承淡淡一笑，轉身去給她摘花，他要摘一朵最好看的花送給她……

  全文完。

  寶子們，非常感謝你們的不離不棄，故事總會有結局，但我希望你們的幸福沒有終點，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提前祝小夥伴們順風順水順財神，姻緣美滿，身體健康，財源廣進進進進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