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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孽債未還,因果未報。

2024-11-24 21:01:36 作者: 雨打琵琶
  劉大力的病情較為特殊,稍不注意便會將此病傳染給旁人。

  凌雪十分謹慎,配藥治療都親力親為,不敢讓旁人插手。

  約莫一炷香後,凌雪從房門走出,房門外,百姓們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凌雪道:「他得的是疾瘡,此病具有傳染性,除了我,你們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觸他。」

  一聽有傳染性,眾人都變了臉色。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這安頓下來,可不想因此染上什麼惡疾,再丟了性命!

  一時間,眾人面露驚恐。

  凌雪及時安撫道:「不過你們別太擔心,這病並不是無藥可治,只要對症下藥,不出七日便好。」

  趙叔是與劉大力接觸最多的,即便被感染,也是他的機率最大。聽見這病還有得治,趙叔鬆了一口氣,語氣輕顫地道:「這病當真不會死人嗎?」

  凌雪道:「放心,不會死人,我知道該如何治療,只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趙叔道:「有的治就好,有的治就好。」

  剛經歷一場霉米之事,大家對凌雪的醫術自是十分信任。當凌雪提議將劉大力隔離治療時,他們並無任何意見。

  他們按照凌雪的指示,看好自家的孩子,不讓任何人靠近劉大力所在的房間,防止此病再次擴散。

  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

  連續治療兩日後,劉大力的病情的確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燒也漸漸退了下去。只是要徹底痊癒,還得五日時間。

  不過好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難民營的百姓並沒有受此波及,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忙碌了一日,凌雪回到府中,沐浴之後,仿佛卸掉了身上沉重的擔子,頓覺一身輕鬆。

  她坐在妝鏡前,身後玉珠正為她梳理鬢髮。

  她問玉珠:「幾日了?」

  玉珠道:「郡主問的是什麼?關於治療劉大力的事嗎?」

  凌雪道:「不是,君珩和我哥離府幾日了?」

  玉珠道:「五日了。」

  「五日啊。」凌雪喃喃自語道:「那他們何時回來呢?」

  玉珠道:「郡主怎麼忘了,世子他們出發時,說好了最短十日才能回來,如今才過去五日,時間還早呢。」

  凌雪看了看窗外濃郁的夜色,不知為何,覺得這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不過五日光景罷了,她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玉珠道:「郡主這是想世子了吧?」

  凌雪點了點頭。

  想念哥哥,也想念聶君珩。

  玉珠道:「郡主快快歇息吧,說不準夢裡能見著世子呢。」

  凌雪道:「當真能見著?」

  玉珠轉身為她鋪好了床榻,道:「那當然,俗話說,日所有思,夜有所夢嘛。若郡主思念得緊,夢中自會相見。」

  凌雪起身走到榻前,脫了鞋就躺在了榻上,她目光定定地看著玉珠,半信半疑地道:「那……那若是見不著呢?」

  「嗯……」玉珠認真思考了一瞬,道:「那就說明,世子沒那麼想念郡主。」

  「還有這等說法?」

  玉珠道:「那當然,奴婢也是聽旁人說的。」

  凌雪不再多問,她打心裡不太認同玉珠最後說的話。

  倘若聶君珩沒有想她,一定是他在忙。

  亦或是忙著排兵布陣,亦或是忙著對抗敵寇,亦或是太累,忙著休息,以至於沒時間想他。

  無妨。

  她有足夠多的時間,她想他便足夠了。

  她動了動身子,以最舒適的姿勢躺在了床榻上,腦海中默念著聶君珩的名字,緩緩閉上雙眼,不一會就沉入了夢鄉。

  大抵是相思入骨,沒想到夢裡竟真的出現了聶君珩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俊美無雙,整個人都浸在金色的光里。

  他的眼眸在迷濛的霧氣中顯得潤澤,清水洗過的琉璃一般,倒映著微光。

  他就立在那裡,朝她緩緩伸出手,仿佛在等待著她,像是破除黑夜而來的一抹晨曦。

  他說:「凌雪,我等你許久了。」

  凌雪腳步輕快地奔向他。

  她拉住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凌雪凝視著他,道:「真好,我們真的夢裡相見了。」

  聶君珩深邃的眸子沉甸甸地看向她,語氣透著淡淡的孤寂和陌生。

  他道:「這一世,我是為你而來的。」

  凌雪笑道:「為何?為何是為我而來?」

  冰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聶君珩道:「因為是你給了我新生,是你教會我,如何去愛。」

  凌雪抬起眼眸定定地看著他,那雙熟悉的異瞳里映照出她的面容。

  她說:「夢裡的你好奇怪哦,總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聶君珩唇角似噙著淡淡的笑意,他道:「無妨,你無需懂。」

  凌雪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一片白霧,朦朦朧朧,給人一種很迷惘的感覺。

  她轉頭剛想問些什麼,可面前之人竟在她眼前一點點消散,直至徹底消失在那團金色的微光里。

  猛然驚醒,凌雪從夢中醒來,心沒來由的一顫。

  「好生奇怪的夢。」她翻了個身,繼續閉上眼睡去。

  另一邊。

  聶君珩獨自躺在床榻上,他眉頭緊蹙,此刻也正陷入一場夢境中無法掙脫。

  他夢見自己正身處一片漫無邊際的白霧之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問:「你是何人?為何屢次來我夢中擾我安寧?」

  老者笑道:「善哉善哉,豈非是我擾你安寧,是你孽債未還,因果未報。」

  聶君珩道:「什麼孽債,什麼因果?我怎麼聽不懂?」

  老者道:「你命中注定會有一人,教會你什麼是愛,可她既是你的緣,亦是你的孽。」

  「你種下的因果,理應由你來償還。」

  「善哉,善哉。」

  聶君珩道:「到底什麼因果?你說清楚?」

  老者沒再回答他,漸漸消失在了白霧中。

  正當他一臉不解時,白霧忽然散開,眼前出現了一座巍峨高聳的城牆。

  他看見凌雪一身白衣盛雪,筆直的站在城牆之上。

  「君珩,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她含笑著凝視著他,不等他回答,忽然揚起手中匕首,狠狠刺向自己心口。

  鮮血染紅了他的眼,渾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間凝固。

  瘦弱的身軀從高高的城樓一躍而下,像凋零的花朵,墜落在他眼前。

  「不!不要!」

  猛然從噩夢中驚醒,聶君珩面色慘白,渾身被冷汗浸濕,喉間像是被堵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夢中的那種絕望感猶在,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心被人撕成了碎片,良久未曾緩過神來。

  他安慰自己,只是一場噩夢,可每每想起夢中的畫面,他都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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