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這病來得蹊蹺。
2024-11-24 21:01:36 作者: 雨打琵琶
傍晚。
落日的餘暉如稀碎的金粉散落在房頂之上,透過窗欞,將屋外樹葉的落影照進了屋內。
微風徐徐,吹散了屋外的暑氣。
墨邪撐著身子下了榻,在玉珠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坐在了輪椅上。
玉珠道:「現在太陽落山了,外面的晚霞可美了,我推你出去看看吧。」
墨邪道:「有勞玉珠姑娘了。」
車輪緩緩滾動,碾過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走出房門,一片祥和之態映入眼帘。
遠處,流雲緩動,夕陽如火,紅燦燦的餘暉鋪滿院落。
眼前,清一色的房屋錯落有致,乾淨整潔,房頂之上,寥寥炊煙,徐徐升空。
不同於魏府暗室里,陰暗壓抑,滿是殺戮。這裡宛若世外桃源,充滿著煙火氣息。
庭院中,三五孩童成群嬉鬧。微風拂過,一股淡淡藥香瀰漫在空氣之中。
墨邪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抹倩影身上。
餘暉下,凌雪一襲白衣勝雪,烏髮如墨,此刻正帶領著眾人拾撿晾曬好的藥材。
眾人聚精會神的聽著,絲毫不敢懈怠。
看著她的身影,墨邪眼深如墨,仿佛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唯有她的一顰一笑無比清晰的刻印在腦海。
身後玉珠的聲音將他拉回神志。
「你老是盯著我家郡主看什麼啊?你可別痴心妄想哦,我家郡主這樣尊貴的身份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心好似被狠狠扎了一下。
墨邪狼狽地別開了目光。
玉珠沒察覺到他失落的神情,玩笑道:「不過,你也別傷心,往後你若娶不上媳婦,還可以考慮考慮我。」
「我不嫌棄你啊。」
墨邪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玉珠姑娘又在說笑了。」
玉珠道:「我沒說笑,我認真的。」
墨邪語氣疏離地道:「還請玉珠姑娘自重,往後莫要再與我開這種玩笑。」
玉珠饒是再笨也聽出了他的拒絕之意。
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玉珠撇了撇嘴道:「我只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你還不樂意了!不開就不開,有什麼了不起的。」
墨邪什麼也沒說,自己手撐著輪子,暗暗用力,推著自己往庭院中央去了。
玉珠一陣驚訝。
這人是銅牆鐵骨吧,手筋剛接好不到半月,竟然能使上力了?
墨邪自己推著輪椅來到凌雪身後,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我能做些什麼嗎?」
凌雪聞聲回頭一看,略顯驚訝地道:「手腕能使上力了嗎?」
墨邪動了動手腕,道:「能使上力了,只是沒有之前那般靈活。」
凌雪道:「別急,你體質異於常人,能恢復這麼快已經超出我的預料,我想,過不了幾日,你便能自由行動了。」
墨邪笑道:「我還記得你說過的話,等傷勢好後,我會去雪山之巔,為郡主尋幾朵天山雪蓮。」
原本就是無心之說,凌雪壓根沒放在心上,此刻聽他提起,這才恍惚想起自己好像的確跟他說過這話。
她莞爾一笑,道:「好啊,那你要快點好起來哦。」
她笑起來時,眸光明淨清澈,嘴角兩邊會隱隱浮現出兩顆小小的梨渦,靈動又明媚,叫人移不開眼。
墨邪一瞬間心跳如鼓,臉上一抹紅暈浮現在臉頰,連耳垂都是紅的。
他移開目光不敢看她,岔開話題道:「我……我幫你分揀藥材吧。」
凌雪倒沒攔著他,一邊教他認識各類藥材,一邊耐心給他講解各類草藥的藥性。
墨邪很認真的聽著,只是目光總也控制不住,總會不自覺鎖在她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這時,各家各戶已做好了晚飯,整個營地里,飯香四溢。
聚集在這的百姓都是一同患難過來的,如今衣食無憂,自然十分團結一致,各家各戶有做好的飯菜都會不吝分享。
墨邪養傷期間,也都是仰仗這裡的父老鄉親每日為他送飯。
今日,李嬸做了野菜餅,外酥里嫩,口感極好。
王嬸熬了烏雞湯,又鮮又香,遠遠就聞到了香味。
趙叔今日上山打獵,運氣極好,獵了兩隻野兔回來,做了一鍋兔肉,解饞又美味。
幾人將自家做的美味都分了一碗出來,在庭院中央支了張桌子,熱情的招呼凌雪和墨邪幾人過去享用。
盛情難卻下,凌雪倒也沒再推辭,她淨了手,喚墨邪和玉珠一同過去享用。
幾人正吃著,便見劉大力端著盆大的碗,從趙叔家裡出來,碗裡的兔肉都快要溢出來了,嘴裡還叼著一隻兔腿。
劉大力平日裡不愛做飯,吃喝都是去別人家混吃混喝,不過,他也不是毫無用處,每日上山打獵他出力最多,今日這兩隻兔肉還是他撲到的。
都是鄉里鄉親,眾人也不見怪。只是他飯量極大,每每去別人家混吃,別人都只能吃五分飽。
於是鄉親們也時常打趣他。
趙叔道:「劉大力!你是餓死鬼投胎啊,連吃帶拿的,也不怕撐死啊。」
劉大力大快朵頤地啃著手上的兔腿,一臉無畏地道:「老子身體好著呢!能吃是福懂不懂?」
不料,這次他話說得太滿,當晚便出了事。
劉大力病了。
一夜之間,他生了一場很罕見的病,一晚上高燒不止,渾身奇癢難耐。到了次日一早,身上便長滿了水痘,看上去十分駭人。
凌雪趕到時,眾人正堵在門外,紛紛探著腦袋往裡面張望。
張叔主動向凌雪說明了情況,將劉大力的症狀說給凌雪聽,猜測是那碗兔肉的緣故。
凌雪道:「不可能,若真是那兔肉的緣故,我們都吃了,不可能就他一個人出現症狀。」
她取出白布捂住口鼻,推開門外圍觀的百姓道:「都別看了,都散了吧。」
人群中,有人問:「劉大力這是生了什麼怪病啊?看著怪嚇人的。」
凌雪道:「現在還不知道,重要的是,你們不要再湊熱鬧了,若這病具有傳染性,你們沒準也會被傳染。」
眾人一聽,哪裡還敢觀望,生怕自己被傳染上這種怪病,紛紛避遠了去。
凌雪做好了防護,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
彼時,劉大力早已失去了意識,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也分不清來人,只神志不清地在嘴裡呢喃著什麼。
凌雪用白布蓋住他的手腕,替他診了診脈,又用銀針挑破他身上的水痘,仔細查驗了一番,終於得出結論。
他這是患了疾瘡!
「疾瘡」又稱為疹痘!一旦觸發,奇癢難耐,抓撓下皮膚會立刻冒出水痘。水痘一破,溢出黃水,皮膚一旦沾上黃水,又會引起瘙癢,繼而引發更多水痘,讓患者高燒不止,生不如死。
另外,這病還具有傳染性。水痘破裂後,溢出的黃水便是傳染的途徑,常人皮膚若是直接接觸,會立刻被傳染。
好在凌雪做足了防備,並沒有被沾染上黃水。
這病看似恐怖,倒也不是無可救藥,只要對症下藥,不出七日便好。
只是,凌雪覺得心有疑慮。
這病屬實來得蹊蹺,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可能一夜之間染上這種病。
更何況,這病唯有一個源頭,那便是沾染上帶有奇毒的錦陽花。
可這花生長在懸崖峭壁,世間罕有,劉大力又怎會接觸得到?
細細想來,他這病來得蹊蹺又突然,倒像是刻意而為之。
凌雪一時也想不通,幕後之人這麼做的意義何在。若只是劉大力得罪了人,被人尋仇針對,倒也好理解,可若是針對她,又有何目的呢?
凌雪不做遲疑,當即將劉大力隔離治療,萬不能傳染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