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攔路

  事後，張玄呆坐在床上，感覺很奇怪！

  雖然當事的三人都同意了，但他總覺得有些負罪感。

  道德本來就不是一層不變的，隨著時代的進步，道德的定義和標準也一直在變化。

  相應的，如果時代大幅度後退，那些舊時代的道德也會跟著捲土重來。

  歸根結底，道德只不過是生產關係的延伸。

  自己心裡的負罪感，說到底還是自己不肯拋下那股身為穿越者和後來人的驕傲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張玄感覺心裡的負罪感消退了一些，同時也感覺自己更加融入這個世界了。

  「主人怎麼了？是奴婢伺候的不好嗎？」

  張玄扶了扶額頭，「別叫主人了！」

  「為什麼啊？主人！」

  「你這是在挑逗，你知道嗎？」

  雖然在溫柔鄉里沉溺了兩次，但張玄還是沒忘記自己此行來的目的。

  只不過在結果元蝶簽字蓋章的絹書後，總覺得兩種行為聯繫起來怪怪的！

  感覺就像後世那些出賣色相來換取批條的人！

  元蝶雖然給張玄批了買糧食的錢，但還是把內庫的情況告知了張玄。

  這筆銀子拿出去後，內庫基本也就和國庫一樣空空如也了，老鼠都得搬家那種。

  張玄跟著押送銀子的侍衛一同出了宮殿，準備再和那些跟來的大乾商人商量一下合作事宜，順便帶他們參觀一下自己目前生產出來的產品。

  畢竟再怎麼說的舌燦蓮花，也不及實際看上一眼。

  然而張玄剛走出朱雀門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親王的車駕都敢攔，對方的來頭自然也不小！

  這群人就是前段時間糾結在朱雀門外的國子監學子，這次打聽到張玄回來後，便一直找機會堵他呢！

  「張玄！你躲不掉了吧？你以為你能躲一輩子嗎？」

  「別跟他廢話了，讓他給個交代，要不然.....哼哼！」

  張玄看著眾學生手裡的雞蛋、瓦罐，便知道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自己怕是免不了狼狽一番了。

  「不知各位要我給個什麼交代呢？」張玄明知故問道。

  「還什麼交代？你自己做了什麼孽，你自己不知道嗎？我問你，春闈沒了也就罷了，為什麼秋闈也取消了？」

  「你該不會說，這事不是你乾的吧？休想抵賴，我們可是有人證的！」

  學生們說著說著就群情激奮起來，開始數落起張玄的種種「罪名」！

  與此同時竇安國正準備前往太極宮，向拓跋婉兒匯報太行一役的戰果，正好要途徑朱雀門，剛好就見到了這一幕。

  「這些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在宮門前聚集喧譁！羽林衛也不管管嗎？」

  竇安國身邊的隨從聽後立馬回道：「看服飾這些人應該都是國子監的學生，家裡不是朝中做官的，便是有爵位在身，羽林衛的人不敢管也很正常！」

  「正常？」竇安國聽了隨從的話便皺起了眉頭，「這哪裡正常？若人人都仗著祖上的功績任性胡鬧，國家法度在哪裡？朝廷的威嚴在哪裡？」

  隨從被竇安國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竇安國可不是什麼二世祖出身，雖然他先祖也曾為北涼立國建立過功勳，但是到了他這一代，基本和百姓也沒什麼區別了。

  他之所以今天能做到大將軍的高位，一是因為拓跋義的慧眼賞識，二也是自己的拼搏和努力，三則是因為孤竹山一戰，北涼的軍隊高層死的死，叛的叛，就剩他一個正值壯年的將領了。

  所以竇安國對於這些沾了祖上的光二世祖不太看得起，見到他們仗勢鬧事，更是火大。

  正準備上前教訓這些人兩句，結果剛一走進就聽到一名學生說道：「要不是有竇大將軍在，北涼怕是早被你這傢伙弄得亡國了，你居然還有顏面在此大言不慚！」

  竇安國挑了挑眉頭，他是沒想到還能從這些人口裡聽到夸自己的話，不過這些人夸自己，卻又是在罵誰？

  好在竇安國身高出眾，只掂了掂腳尖就看到了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張玄。

  竇安國見狀嚇了一跳，要是這群學生在宮門面前傷了張玄，那可就出大事了！

  當即用蠻力掀開眾人擠開眾人來到了張玄身邊，竇安國的幾名親隨也有樣學樣跟著一起擠了進來。

  這頓時引起學生們的不滿，「你們誰啊？擠什麼擠？」

  「他站在張玄那奸賊旁邊，肯定是他同黨！」

  「好賊子！這般膽大，當真以為我們不敢動手不成？」

  聽到這群學生說要動手，竇安國二話不說便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寶刀出鞘的清嘯和寒光凜凜的刃口讓在場的學生頓時安靜了下來。

  「行啊！你們要傷乾王殿下，就先問問竇某手中這口刀吧！」

  竇安國說完，幾名隨從也跟著拔刀相向。

  學生們瞅了瞅自己手裡的雞蛋瓦罐，終究是沒敢以卵擊石。

  「竇某？難不成是竇安國竇大將軍？」有一名學生從竇安國的話語中看出了端倪。

  竇安國目光灼灼地看向眾人，「正是！」

  聽到竇安國自承身份，這群學生又是找到了台階。

  「原來是護國英雄竇大將軍，既然大將軍在此，我們今天就給大將軍一個面子，暫且放過他！」

  「是啊！是啊！大將軍以一萬神武衛大破南朝三十萬大軍的事跡如今都傳遍燕京了，若不是有大將軍守護，燕京城只怕危矣！我等恐怕也難逃一劫！既然是大將軍放話，我們便放張玄一馬又如何？」

  「對對對！今日就暫且饒了他！改日再來和他計較！」

  這群學生互相找好了藉口，接著便準備開溜。

  結果剛走兩步，卻又被竇安國喝止。

  「站住！」

  要不說這個時候能當將軍的人都有一副大嗓門呢，這一嗓子下去，有些膽小的學生甚至哆嗦了一下。

  攝於竇安國虎威，加之太行山一戰越傳越玄乎，竇安國的話這些學生不敢不聽，於是便又紛紛轉過頭來。

  一名學生壯著膽子問道：「大將軍還有什麼吩咐嗎？」

  竇安國瞥了一眼眾人，緩緩開口道：「南朝大軍雖然是我領人打敗的，但此戰最大的功臣卻不是我，而是你們眼前這位！」

  眾人隨著竇安國的手指看去，指向的正是被自己等人痛罵「南朝奸細」的張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