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破綻

  「是看不懂，還是裝不懂，你自己心裡清楚。」

  盛新月挑眉看著他，「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們的這一招倒是真的是很完美，一邊分散我們的勢力，一邊源源不斷地混進來，我們但凡發覺的晚一些，說不定就真的被你們給滲透了。」

  袁川著急道：「不是，盛小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我就是想請您吃飯啊，這還是您自己提出來的，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您這樣……我實在是不能理解您的意思。」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真摯和誠懇，若不是對盛新月的絕對信任，周齊都忍不住要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抓錯人了。

  「不承認也沒關係。」

  盛新月淡淡道。

  手腕上的紅色小蛇瞳孔一閃，她不知從什麼地方已經摸出來一個小玉瓶，「那老匹夫是能幫助你們掩蓋氣息，但是不巧，他的能力只放在他自己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就是天衣無縫，可是你們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露了破綻也是在所難免的。」

  「這可是好東西，最擅長的，就是讓世上的一切偽裝無所遁形。」

  話音落下，她手一抬，灰色的液體已經被潑了出來，盡數落在了袁川的臉上！

  詭異的事發生了。

  隨著灰色液體緩緩淌下，袁川的臉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他原本是一張標準的東方人面孔，可是現在，就好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憑空重塑著他臉上的骨骼。

  較低的鼻樑緩緩拔高，眉弓也凸了出來，一雙眼窩卻是深深地陷了進去，原本線條偏柔和的臉型，也變得輪廓感極強。

  不過是半分鐘的功夫，一個標準的東方人，就變成了歐美人的面孔！

  周齊的視線震驚地落在那個已經空了的玉瓶上，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這個……該不會是傳說中神獸獬豸的眼淚吧？」

  作為華國傳統文化中的伸手，獬豸以其能夠明辨是非，識破虛妄著稱。

  它能洞察人心，判斷善惡，對不義之人或事物進行懲罰，它的眼淚更是能識別一切偽裝。

  只是現在這樣的神獸早已經絕跡，盛新月從哪兒得來的它的眼淚？！！

  「正是。」

  盛新月道。

  這玩意兒，就是她從那條龍留下的乾坤袋中找到的，真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眼看著自己的偽裝在獬豸的眼淚面前已經無所遁形，袁川索性也不裝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盛新月：「落到你的手裡是我疏忽大意，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懷疑上我的！」

  「明明我在來之前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不僅氣息被完全掩蓋，甚至連口音我都力爭做到天衣無縫，不留一絲破綻，結果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僅是他本人疑惑，實際上，連周齊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別的不說，單是口音，面前的這個歐美男人都已經做到毫無破綻了。

  他閉上眼睛只聽聲音，這就是個華國本地人！

  「難道還是口音出了問題？」

  袁川想起了什麼，「你問過我是不是帝都本地人，能暴露一個人是不是某個地區的，口音應該就是比較顯著的特徵吧？」

  「那不是。」

  盛新月道，「實不相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已經對你起了疑心。」

  袁川脫口而出：「不可能！」

  他有那個人的掩護，連天道都能瞞過去，更何況是盛新月？

  「你要是第一眼就懷疑我，那剛才為什麼還要救我！？」

  「救你只是為了更加確定而已。」

  盛新月懶洋洋地說，「我承認，你的偽裝確實無可挑剔，不過成也偽裝，敗也偽裝。」

  「你是Y國人，Y國和華國不一樣，華國不管是行人的走路習慣，還是行車習慣，都是靠右，而Y國卻正好相反。」

  「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正常的華國人聽到鳴笛聲，第一反應都是先看向自己的左側，然後才看向右側。」

  「因為當我們站在馬路前的時候，更靠近自己行駛過來的車絕對來自左邊，除非是單行道，只不過那條馬路並不是。」

  「而你，在聽到汽笛聲的一瞬間，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邊。」

  「因為在西方的國家，遵循的是車輛靠左行駛的規則。」

  「……」袁川只覺得荒唐，「不是，只是因為這樣，你就懷疑我？」

  他們精心布置了這麼多，要是因為這一個小小的，在他們看來甚至完全都算不上破綻的破綻上翻了車，真的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而且這個理由未免也有些太過於牽強！

  「倒也算不上是懷疑。」

  盛新月道，「只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不過正好我當時心情不是很好，你知道的，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麼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是忍不住想挑刺兒，而且周副隊還剛跟我說了入侵者的事情，我當然要更加謹慎一些。」

  「於是我刻意問了你是不是本地人，你是純正的帝都口音，看得出來你是下過功夫的。」

  「只不過，我這樣問的時候你可能也是缺少一些自信，所以連忙說自己是莊市的人，本意是想隱瞞，卻不曾想弄巧成拙，甚至還說才剛來帝都，準備工作，這就和你這一口過於純正的口音對不上了。」

  「……」

  袁川胸口起伏，只覺得被一股巨大的荒誕感緊緊包裹，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都有些被氣笑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是因為某些大型失誤導致的任務失敗。

  但是只是因為過馬路的時候先朝著右邊看了一眼……

  這樣的理由，實在是過於離譜！

  「你……你好的很。」

  袁川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正常人誰會觀察別人過馬路啊！

  更不用說當時的情況還那麼驚險，所有人都被那起即將發生的車禍吸引了注意力，盛新月倒好，居然看見他先朝右看！

  周齊嘴角抽搐。

  他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而且更牛的是，還真被她給猜對了。

  這還真是個不在名單範圍中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