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掘地三尺

2024-11-23 16:21:06 作者: 枝鵲
  「快!上車追!」

  停在橋洞裡皮卡開出來,蕭羽一躍而上,劇烈的動作扯著肩胛骨的舊傷傳來撕裂般的疼,可他卻顧不得這麼多。

  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令他的心也像是被扯在半空中,焦慮和緊張讓他無法呼吸。

  奈何對方顯然對撤退方向早有準備,沒過多久,就在三條岔路口跟丟了。

  車停在路口,面對駛向不同方向的三條路,眾人都陷入迷茫。

  蕭羽跳下汽車,漆黑的夜濃稠如墨,他急得火直躥腦門,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沒過多久,將盛家兄弟抓捕到案的公安也趕來,盛大壯開車跑進死胡同,被圍堵後,還想跳牆逃生,被公安按住揍得鼻青臉腫。

  盛二強更不用說,錢剛拿到手裡還沒熱乎,就被傅慨舟一槍擊中小腿,動都動不了,公安毫不費力就將他拘捕。

  兩人見沒什麼指望了,輕而易舉就被公安盤問出盛婉的位置,已經派往公安去找。

  現在只剩下沈瑤。

  得知事情經過,公安局立刻在全市下達對傅慨舟的通緝令。

  誰都不知道沈瑤會被帶到哪兒,盛家兩兄弟更是一問三不知。

  他們當街綁架盛婉就是一時興起,等將人帶走才發現,京都人生地不熟,根本沒地方可藏。

  就在這時,傅慨舟找到他們,給他們一個棲身之所,還教給他們接下來怎麼做。

  至於其他關於傅慨舟的一切,他們毫不知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公安派出警力沿著那三條路展開搜索,可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沈建州帶著崔江英趕來,在得知盛婉被救出來,沈瑤卻被人帶走的時候,崔江英接受不了打擊,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崔家亂成一鍋粥,就連在南戰區指揮作戰的崔伯承都被驚動了,親自給武裝部打電話,讓他們配合京都公安部,掘地三尺把沈瑤找出來。

  蕭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傅慨舟消失的地方盤桓,一寸土地都不放過。

  他不相信傅慨舟帶著沈瑤會這麼人間蒸發,只有不斷尋找才能緩解心中的痛苦。

  就在全市出動大批警力人仰馬翻展開搜尋的時候。

  在京都鐵軌的一間廢舊廠房裡,一縷陽光從破了半扇的窗戶照進來,昏迷中甦醒的沈瑤,被這束光刺得睜不開眼。

  她抬手擋住光源,撐著坐起身,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廢棄的建材機械。

  厚厚一層灰塵幾乎將這裡掩埋,像是被時光遺忘。

  很快,手上一抹鮮紅的血色將她吸引,不光是手上,身上也有。

  轉過頭才發現,這些血都來自身旁靠牆坐著的人,他垂著頭,毫無生氣,臉色慘白,上半身的衣裳左肩處有一大片深暗的顏色,想來受傷的地方就是那裡。

  沈瑤起身,向窗外看去,到處長滿荒蕪的雜草,人跡罕至,到這時她已經明白傅慨舟的目的。

  她聽蕭羽談到過,海都之行首要目標之一就是傅家,而剛好傅慨舟也姓傅。

  結合兩人當時婚禮現場,蕭羽見到傅慨舟時,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

  傅慨舟出生於傅家,這點並不難猜,他綁架自己到這裡,八成是為了威脅蕭羽,可又不知道為什麼會先受傷。

  按道理,沈瑤現在應該抓住機會一走了之,可在看到剛才自己躺著的地方,墊著厚厚一層衣物。

  而傅慨舟自己身下卻空無一物,她猶豫片刻,還是蹲下查看他的傷勢。

  傅慨舟就算有錯,也該由法律去審判,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種地方。

  沈瑤把傅慨舟拖到自己躺著的地方,解開衣服,肩膀處有個明顯的槍眼,子彈還在裡面,看位置應該沒有傷到器官,只不過再不止血,他還是會休克而死。

  沈瑤起身尋找趁手的工具,在樓里轉了一圈,只找到還剩點兒底的白酒瓶和一截粗麻繩。

  沈瑤畢竟不是醫生,看了看手裡的東西,才感覺救人這種事實在棘手,斟酌片刻,她用麻繩扎在肩膀傷口上半寸的位置止血。

  聞了聞酒瓶里確定是酒無疑,她倒在傷口上消毒。

  或許是太疼了,傅慨舟悶哼一聲動了動,沈瑤嚇了一跳,立馬撤到老遠緊盯著他。

  直到確認他是條件反射,才鬆了口氣,他的衣服已經被血污浸染肯定用不成,沈瑤只能避到一邊,脫下外套里的裡衣,扯成條給他包紮傷口。

  等忙完,沈瑤已經是滿頭大汗,用盡全身力氣,坐在一旁休息。

  ......

  「傅慨舟,你是傅家的兒子,之前任性自我當什麼話劇演員,都可以由著你,可你現在看看,咱們家已經成什麼樣了!你爺爺被他們帶上船生生炸死!你爸爸也是死在姓蕭的手底下,全家就剩下咱們母子倆了,家破人亡啊!」

  屋裡,女人歇斯底里地發泄著心中的不滿,散亂的頭髮,空洞似的雙眼,只有白皙的皮膚證明她曾經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媽,外祖他們做的事是違法的,我早就說過,沒有蕭羽也會是別人揭發,逃不掉的。你先別想那麼多,把病養好,其餘的事交給我。」

  「你放屁!你就是窩囊,我怎麼生下你這麼窩囊的兒子,連自己的親祖父和爸爸死了都無動於衷,你的心是鐵打的嗎?」

  「咱們家落得這個地步,蕭家安然無恙,是姓蕭的棄車保帥,才造成現在的局面,你不想著為家裡人報仇,整天研究什麼破劇本,看什麼破書!廢物!」

  女人怒火在眸中燃燒,抓起床頭上的一摞書,奮力丟向傅慨舟。

  書頁翻飛,落在傅慨舟腳邊,書扉頁上清晰寫著兩個字:「沈瑤」。

  那兩個字捲起一陣漩渦,眼前的場景飛速轉換。

  再睜開眼,他已經站在緊閉的門扇之前,像是預感到什麼,傅慨舟從心底生出巨大的不安感,一把推開房門。

  只見房樑上懸下來一截繩子,女人的身體沒有支撐點,頸項掛在那截繩圈裡,像是塊兒破布輕輕晃動著。

  「媽!!」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撕裂的夢猶如雪花般紛飛落了滿地,遍地碎片都是無聲的痛苦與吟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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