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不知她還在不在世

2024-11-23 16:21:06 作者: 枝鵲
  「今天辛苦大家了,演出效果大家都看到了,接下來還有三場,希望你們能夠繼續發揮自己專業水平,完成每一場表演!」

  話音剛落,年輕演員齊齊道一聲好,熱烈鼓掌。

  宋社長滿意地點點頭,讓大家繼續忙,他正要去後台,突然一道清瘦的身影邁步上前:「宋社長,我有個事想要問您。」

  他回過頭,原來是自己專程跑去從海戲挖來的演員。

  「小付,什麼事兒啊?」

  年輕演員額上還泛著一層汗珠,不知是表演太賣力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臉頰微微泛紅,低聲道:「台下那位女同志就是《薪火》的作者嗎?」

  「對!怎麼你也看過她寫的小說?」宋社長笑著看向他。

  年輕演員點點頭,笑容羞赧:「我是她的忠實讀者。」

  「那正好人來了,快去叫人給你簽個名啊!還等什麼!」

  年輕演員朝台下許瑤的方向看了一眼,臉頰更紅了,遲疑地搖搖頭:「還是算了。」

  「嘖,你這孩子,平時大大咧咧的怎麼這會兒膽子這么小,就是要個簽名又不用啥。」

  宋社長朝著舞台走幾步,揚聲道:「小許同志,他是我們話劇社新從海都挖過來的演員,剛才在台上飾演小康的那個,他是你的書迷,方便給簽個名嗎?」

  許瑤正在和崔雲平談話,聽到宋社長的話,轉過頭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下意識看向他身後站著那位身形清秀的男生,估計是不好意思,對方微含著頭,樣子有些侷促。

  簽名又不是什麼難事,能把一個男同志不好意思成這樣,許瑤暗暗有些想笑,從包里拿出筆:「可以,請問簽在哪裡呢?」

  年輕演員手忙腳亂的把全身都摸索一遍,發現自己身上一張紙都沒帶,只好翻起衣服的衣角,蹲下墊在腿上:「麻煩您給我簽在這兒吧。」

  許瑤倒是沒太在意,走到舞台前,在衣服角寫下自己名字,選取書中的一段話,留成寄語,隨後習慣性地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清潤純真,吐字清晰:「傅慨舟。」

  ......

  從話劇院出來,付敏看崔江平和許瑤還有事要談,就自行先回了學校。

  崔江平的司機在外面等著,他看了下手錶:「時間不早,你還沒吃飯,不如一起去。」

  上次在學校崔雲平就已經邀請過許瑤,這次不好再拒絕。

  許瑤點點頭:「好,謝謝崔叔叔。」

  崔江平笑了笑,兩人一同上車:「去老莫。」

  老莫是一家莫斯科餐廳,位置就在京都展覽館附近,離得並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

  崔江平是這裡的常客,剛進門就有服務員熱情地接待。

  走進柱形門洞,餐廳牆上掛著巨幅克林姆林宮油畫,油畫前青色的噴泉噴涌著。

  四面牆壁是嫩綠色的大理石,窗口垂落著白色喬其紗和銀灰色的天鵝絨的窗簾。

  這裝潢說是金碧輝煌也不為過。

  在這裡消費水平可不低,許瑤不清楚崔江平的用意,兩人其實總共只有幾面之緣,關係並不太近,頭一次吃飯就帶她這麼高檔的場所,實在讓人摸不清原委。

  在桌前坐下,崔江平點了紅菜湯、罐燜牛肉幾道特色菜,抬頭看了眼許瑤,露出親切的笑意,又點了小孩子愛吃的蛋糕和冰激凌。

  等到服務員離開,許瑤猶豫再三終於問出了疑惑:「崔叔叔,咱們簡單吃一頓就可以,不用這麼破費。」

  崔江平微笑:「你到京都沒有到這兒吃過吧?今天正好可以嘗嘗,味道很不錯。」

  人家一番好意,許瑤也只能點點頭:「謝謝崔叔叔。」

  沒一會兒,菜上齊了。

  許瑤還是第一次用刀叉吃飯,深感新奇,崔江平看在眼裡沒有說破,只是刻意放慢動作,示範給許瑤看。

  許瑤領悟得也很快,左手刀右手叉,沒一會兒就能熟練自如地運用。

  崔江平眼裡閃過一抹讚賞,曼聲道:「教育局決定把你林老師聘請回師大當老師,剛下的文書。」

  「真的?」許瑤喜出望外,可轉念一想,之前林老師也有復職的調令,但是他都拒絕了,這次不知道願不願來。

  「我親自寫信給他,要是連我的面子都不賣,就只能舒老親自出馬了。」

  「林老師不放心村裡的學生。」許瑤是在林老師的幫助下走出大山的,她的成功無疑激勵了林老師,他想憑自己的努力幫助更多孩子走上跟許瑤一樣的路。

  崔江平把牛排切成小兩塊,跟許瑤調換盤子:「不用擔心,我們會安排老師頂替羨之的職位,讓他回到京都。」

  許瑤看著他的動作愣了愣,面前被切好的牛排,手邊的蛋糕、冰激凌,不知為什麼在崔江平的面前,總有種被當做小孩子照顧的感覺。

  崔江平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於親近,他笑著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總是會把你認作我的一個親人,下意識就想多照顧你些,有冒犯的地方請見諒。」

  到這會兒,連許瑤都有些好奇到底是關係多緊密的親人,能讓崔江平只是看到個容貌相似的人都能失態。

  「您的那位親人真的跟我很像嗎?她是誰?」

  崔江平微頓了下,放下餐具,拾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腦海中浮現出纖瘦的身影:「她是我姐姐,名叫崔江英,我祖籍在黑城,小的時候,母親生病去世,父親在外面打仗,家裡就我們姐弟倆,她長我幾歲,飢一頓飽一頓,硬拉扯著我長大。」

  「那她現在在哪兒?」許瑤問。

  「戰爭結束後,我父親被調任海都任職,派人接我們過去,姐姐剛跟村里一起長大的竹馬定親,父親得知生氣姐姐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他說,一時說了幾句難聽的話,我姐姐當時也氣父親這麼多年對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把我送上火車,說什麼都不肯到海都,那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

  「後來,父親心存愧疚,有意幫襯姐姐一家,就在部隊給姐夫安排了工作。64年邊境不穩,姐夫所在的隊伍都被派到邊境打仗,姐姐身體不好,結婚三年才懷孕,臨走時放心不下,姐夫就讓她到海都養胎,卻在來的路上無故失蹤。」

  「父親派人沿途搜尋多次都沒找到她的下落,期間也曾得到些有用信息,但兩年後趕上國內政局動盪,鞭長莫及,再就沒有音訊。一晃都十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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