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季殊厭的過往（二）

  而秦家在她生下孩子後，就抱走了孩子，不讓他們母子相見，怕的是季殊厭的母親得知真相，情緒失控下，傷到孩子。

  季殊厭的母親剛遭受背叛，如今連自己生下的孩子都不能相見，在鬱鬱寡歡下，再也沒能從床上起來。

  秦家對她母家那邊的說法是，她因為生季殊厭難產去世。

  因為在此之前，秦家以及季殊厭的父親，在他們面前一直都表現得很好，在外人看來，夫妻兩人恩愛有加，所以對於秦家這個說法，季殊厭母親母家那邊並沒有懷疑。

  季殊厭有許多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堂弟堂妹，他們被養在一個地方，抬頭只能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天空，每天不是被要求強身健體，就是讀書寫字。

  他們沒有尋常孩子那樣無憂無慮的童年，直到五歲這年，他們終於被允許踏出院子。

  他們見到了他們久違的親人。

  但他們看他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而像是在看能不能為自己提供價值的商品。

  因為秦家有個規矩，若是後代中有人覺醒出混天烈日弓，作為父親，可直接成為秦家新任家主，掌管秦家。

  雖然現在的秦家只是三流世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都抵不住權力的誘惑。

  季殊厭與其他孩子一起，由家族中的長老為他們進行了靈骨測試。

  那時的他們懵懵懂懂，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所以忐忑不安。

  陸陸續續的，孩子們進行了靈骨測試，有個別測試出了聖靈骨，他們的父親高興得奔向他們，將他們攬進懷裡，一邊親著他們的小臉，一邊喊著寶貝兒子、寶貝女兒。

  相反，測試出天靈骨、玄靈骨的孩子，他們的父親、爺爺厭惡地皺眉，不再多看他們一眼，他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父親、爺爺不高興，隨後他們就被拉到一邊，遠離他們的父親。

  剩下沒有測試的孩子漸漸明白，只要在測試中，那塊石頭散發出白色的光，就會令他們的父親高興，回到父親身邊。

  雖然他們的父親從來沒有來那個院子看過他們，但他們還是渴望回到父親身邊。

  所以默默在心中祈禱，輪到自己時，石頭一定要散發出白色的光。

  那時的季殊厭也是這麼想的。

  他是最後一個進行靈骨測試的，在他前面，比他小几天或者半個月、一個月的堂弟堂妹們，都覺醒出了靈骨，所以他從未想過，靈骨還會覺醒失敗。

  直到輪到他，在眾目睽睽下，他沒能覺醒出靈骨，他無法成為靈師。

  那一天，他成為秦家的恥辱。

  他的爺爺說：「你當真是一點沒辜負你這名字，是個令人生厭的孩子，但念在你身上流著秦家的血，你照舊可以留在秦家，但從此以後，你不能叫秦厭，你只是我們秦家一個家奴，知道嗎？」

  那一刻的屈辱，哪怕他快十七歲了，也記得清清楚楚。

  他被趕去與家奴一起生活。

  那些覺醒出聖靈骨的孩子，回到父母身邊，在父母、爺爺的教導下，開始修煉。

  沒能覺醒出聖靈骨的孩子，則回到他們長大的小院裡，由秦家資歷較深的弟子教導他們。

  也是成為秦家家奴，接觸到堂弟堂妹以外的人，季殊厭才知道，他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他的弟弟妹妹，只比他小一歲。

  他的父親在他母親死後，就馬不停蹄地娶了心愛之人，原本秦家是不同意的，他們想讓他的父親再去找一個擁有聖靈骨的女人，繼續為他生孩子。

  是他的父親將他母親的聖靈骨挖了出來，移到那個女人身上。

  秦家這才勉強同意。

  後天的聖靈骨怎比得上先天的聖靈骨。

  但他的父親堅持，又以死相逼，家族實在沒有辦法，只得同意。

  在他弟弟妹妹五歲時，弟弟覺醒出仙靈骨，妹妹覺醒出聖靈骨，所有人為之譁然，不僅震驚整個家族，還震驚了整個妙歌城的人。

  仙靈骨是只次於神靈骨和帝靈骨的存在。

  神靈骨在古遺大陸一直都只是個傳說，帝靈骨便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所以仙靈骨的珍貴，僅次於帝靈骨。

  就算是四大家族，能覺醒出仙靈骨的，都是些本族直系弟子。

  所以那天后，他的弟弟成了家族中最重視的人，所有人都將他寵到了心尖上。

  擁有仙靈骨者，覺醒出仙武混天烈日弓的機率幾乎是百分百，秦家已經一百多年沒有誕生過仙靈骨擁有者了。

  爺爺、父親喜極而泣，該被他稱作後娘的女人成了整個家族的功臣，徹底在秦家挺直了腰杆，揚眉吐氣。

  看著這幕，他不甘心，他不想平庸地過一輩子。

  所以在他們所有人離開後，他偷偷溜進了測試靈骨的大堂。

  許是白日裡他們高興過頭，測試靈骨需要用到的東西，他們並沒有收起來，就忙著去擺宴慶祝了，連看守這裡的人都喝得醉醺醺地倒在角落裡，這才讓他這麼輕易地溜進來。

  季殊厭將測試靈骨的那塊石頭捧在手心裡，閉上了眼睛。

  他想再試一次，他也想成為強大的靈師，成為強大的靈師，他就可以每天吃飽肚子，不用挨餓受凍，別人欺負他時，他可以打回去，直到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

  那時的他，願望很小，只是這些。

  他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以為世界只有秦家這麼大，所以沒有想過要離開。

  至於為母親報仇這麼遠大的理想，他也沒有想過，他太小了，對抗父親、家族，在他看來，跟挪動一座山沒什麼區別。

  那時的他，連活著都很艱難。

  只有夜深時，才敢去想如果他也有母親，生活會不會不一樣呢。

  受凍時，他會裹著單薄的被子想，母親的懷抱一定是溫暖的。

  想著這些的時候，他手心裡的石頭散發出了一陣耀眼奪目的紅光，幾乎照亮整個大堂。

  他睜開眼看到時，嚇得扔掉了手裡的石頭。

  他只知道，石頭散發出銀光、白光會被父親喜歡、家族重視，可從來沒有人的石頭會散發出紅色的光，他嚇壞了，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恰好大堂里有相關的書籍，他匆匆翻閱，才知道紅光代表自己覺醒出了帝靈骨。

  是比弟弟妹妹的仙靈骨、聖靈骨還要好的靈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