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石二鳥
2024-11-20 12:43:03 作者: 雲嶠
姜錦書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將碗中的湯藥一口喝盡了。
她當然清楚這一碗湯藥喝下去意味著什麼,但是這種情況之下,她也非喝不可了。
看著她這樣的反應,朝雲這才端起了藥碗,恭敬地遞給了姜婉兮。
在姜婉兮喝完之後再取了一小塊蜜餞給她,讓她壓下去了口中的苦澀味道。
而姜錦書就只能在一旁候著。
姜婉兮沒有發話之前,她自是不能走的。
就這麼在一旁站了許久,一直到姜婉兮閒著無聊去逗弄那隻鸚鵡,那鸚鵡口口聲聲地喊著「賤婢,賤婢」,姜婉兮這才好似回過神來一般,轉頭看向了姜錦書。
見著姜錦書還在那站著,這才沒好氣地出聲道,「怎麼還在這站著?怎麼,殿下賜了個封號就當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可以在這裡享福了?」
「奴婢不敢。」姜錦書趕忙低下了頭去,帶著幾分唯諾出聲道。
「不敢?」姜婉兮冷哼著,手中逗鳥的東西就徑直朝著姜錦書砸了過去,「本宮瞧你敢得很!」
「既這般閒,就出去將這毓慶宮上下都擦上一遍吧。」
「記得擦乾淨了,若是讓本宮瞧見哪裡落了灰,就都重新擦一遍。」
姜錦書只能低聲應了,然後趕忙退了出去。
其實姜婉兮的這些刁難她都不是很在意,不過就是累些罷了,只要一下不能把她弄死,她就早晚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如今還能留在這毓慶宮中便好。
只要還留在這裡,她就還能一步步推著姜婉兮走向絕路,只有還留在這裡,她才能不著痕跡地讓謝暨白一點一點從憐憫到開始在意她這個人。
男人皆好色,謝暨白也不會例外。
他只是比尋常男人多些理智,多些野心罷了。
但是若是這二者不再衝突的時候,姜錦書就不信他會毫不動心。
正這麼想著,姜錦書突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盯著自己看著,不由下意識地轉身。
轉身的一瞬間就剛好對上了芊彤的目光。
芊彤倒是也沒有要避開的意思,只是看著姜錦書開口道,「娘娘又罰你了?」
姜錦書沒敢應聲,只是低垂下了頭繼續擦著面前的地磚。
芊彤這才上前了兩步,「你如今是殿下親封的尊等宮女,該是這毓慶宮中的宮女之首,這點事情你完全可以囑咐了下去讓旁人去做,為何要自己做?」
姜錦書這才擠出了一絲笑意,低聲道,「芊彤姐姐說笑了,這是娘娘吩咐的,我又哪裡敢假手他人來做。」
「尊等宮女,不過就是個封號罷了。」
姜錦書這麼說著,依舊低垂著頭忙著手上的事情,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但是心中卻對這個芊彤越發好奇了起來。
細想自己入東宮時日並不算多,與她也沒什麼交集,她沒理由會突然來關心自己。
除非她背後也另有主子。
而且這個主子只怕還不簡單。
想到這裡,姜錦書攥著抹布的手不由暗暗收緊了幾分。
她若當真是謝暨白的人,那說不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如今看來謝暨白和姜婉兮也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和睦。
之前姜婉兮之所以能走到最後,只怕靠得都是腹中孩子以及母家的幫襯了。
姜錦書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倒是越發賣力了不少。
芊彤看著她此刻的模樣,搖了搖頭,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姜錦書聽著芊彤離開的步伐,心底頓時有了一石二鳥的計劃。
*
晚上,剛把毓慶宮前前後後的地磚都擦了個遍的姜錦書又焦急地去小廚房裡守著那藥爐。
等藥熬好了之後這才趕忙端著給姜婉兮送了過去。
但是她白天擦了太久的地了,胳膊這會酸得幾乎抬不起來,腿也蹲得酸軟。
所以快走到姜婉兮的面前的時候,她腳下一個踉蹌,手中的碗和滾燙的藥就向著姜婉兮那邊潑了過去。
眼看著這湯藥就要燙到姜婉兮了,原本還在外間的朝雲一個飛身入內,卷過那個碗就向著姜錦書砸去。
眼看著那個碗朝著姜錦書的面門重重砸去,姜錦書剛準備閃身避開,卻剛巧在這個時候耳尖地聽到身後的聲響。
沉穩的步伐,不是宮女太監該有的。
姜錦書頓時豁出去賭了一把。
要是賭錯了,她認了,可若是賭對了,朝雲只怕就保不住了。
姜錦書咬咬牙,狠狠閉上了眼睛,在原地縮成了一團。
但是預料之中的撞擊感並沒有傳來,反倒是滿屋子的「參見殿下。」
「臣……臣妾給殿下請安。」
各種聲音,摻雜著明顯的驚慌。
姜錦書這才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謝暨白高大的身影,此刻就這麼擋在她面前。
而那個原本飛向她的碗,此刻正沾染了鮮血,落在了朝雲面前。
「殿下來了,你們為何不通傳?」姜婉兮回過神來之後,對著門口的太監厲聲質問道。
「是孤沒讓他們通傳,愛妃又何必為難他們。」
「本是想著有日子不曾來了,想給愛妃一個驚喜,不曾想見著了這樣一幕。」
謝暨白語調寡冷,他這一番話出口,姜婉兮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姜錦書這才緩緩抬頭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朝雲半邊臉紅腫不堪,臉上還有兩道血痕,很是駭人。
雖然她剛剛一直閉著眼,但是光是看著此刻的場景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你沒事吧?」
在謝暨白冷著語調回頭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姜錦書才好似剛從驚懼之中回過神來一般,趕忙對著謝暨白跪了下來,「奴婢,奴婢沒事,多謝殿下。」
「起來吧。」
謝暨白淡漠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目光帶著幾分銳利看向了朝雲,最後又落在了姜婉兮身上,「太子妃身邊這個宮女,還真是身手不凡啊。」
「這身形還與前幾日妄圖刺殺孤的宮女頗為相似。」
謝暨白說著,輕嘆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在了姜婉兮的身上,「聽聞姜國公近日對孤與鎮國大將軍之間的交往頗有微詞,莫不是在這提點孤呢?」
隨著謝暨白的這番話出口,姜婉兮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急忙對著謝暨白跪了下來。
「殿下,這是萬萬沒有的事,臣妾和父親都對殿下忠心不二,也不知是誰散播的謠言,殿下可千萬不能偏聽偏信啊。」
「父親對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鑑,望殿下明察。」
看著姜婉兮這般,謝暨白這才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愛妃何須如此,孤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你我夫妻,事情說清楚便好。」
「只是,這宮女身懷絕學,孤怕她接近愛妃另有所圖,不可再留在愛妃身邊了。」
謝暨白這麼說著,轉頭看向了劉瑾,「押下去吧,好好審,務必要審出幕後主使。」
「是。」劉瑾應著就招呼了人過來將朝雲押了下去。
姜婉兮看著被押走的朝雲,眼底滿是驚惶不安,下意識地想要去攔,但是最後又沒敢,只能蹙緊了雙眉滿是不安地看向了謝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