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歲瘟疫，人相食

  轟！

  年輕兵卒的理智瞬間崩塌，血紅色的光占據了他的眼眸。

  店小二見到他的異狀嚇了一跳。

  「軍爺，您這眼睛怎麼回事兒？得找郎中瞧瞧吧……啊！」

  店小二被兵卒撲倒，還未弄清怎麼回事。

  年輕兵卒狠狠地咬在店小二的脖子上面。

  嘶啦！

  店小二的皮肉被撕下一塊，鮮血狂涌。

  他奮力掙扎想起來，沒想到劉什長也撲來，與年輕兵卒一起，分食店小二。

  殺戮、瘋狂、食人，在登州城內爆發。

  陰雲密布，濃霧繚繞，登州城仿佛化為人間地獄。

  登州城，將軍府。

  霧氣升起來時，蜀國碩果僅存的大將文聘，正在研究風陵渡的水路。

  從風陵渡出發，有數個位置停靠，不過停靠的地方有遠有近。

  每個地方對於追擊押送蜀王的官軍，各有利弊。

  文聘時不時地在地圖上做批註，衡量其中的利弊。

  忽然，文聘停下筆，朝著窗外望去。

  霧氣忽然降臨，冷颼颼的陰風撲面而來。

  他走到窗邊往上空望，烏雲正在匯集席捲，剛好停駐在登州城上空。

  「來人！來人！」

  文聘的臉色凝重，匆匆離開書房。

  不多時，文仲以及府里的侍衛統領全部趕來。

  文聘吩咐道。

  「立刻派人去城中查看，有無異狀，尤其是城門處。」

  「示警全城官兵，防備北涼軍！」

  文仲心中一驚，問道。

  「父帥，北涼軍剛離開豐都，不會這麼快來吧？」

  文聘搖了搖頭，猜測道。

  「北涼王最擅奇襲，說不準北涼軍主力已經暗中到了登州城。」

  「今夜的大霧不正常，不可懈怠……」

  他的話音未落，將軍府管家文富狼狽地跑過來。

  「將軍！蜀軍都瘋了，瘋了！」

  文聘眉頭一皺，訓斥道。

  「慌慌張張地做什麼？蜀軍做了什麼事？說清楚！」

  文富指著外面，面露驚恐之色。

  「蜀軍士卒逮著人就捕殺，他們還吃人！」

  什麼？文聘大驚，忙往府外趕去。

  當文聘見到將軍府外街道上景色的時候，遍體生寒。

  蜀軍士卒滿街亂竄，追逐百姓。

  他們見百姓撲倒在地，啃食、分食，場面極度血腥恐怖。

  散落的殘肢斷臂、暴露在空氣中的臟器血肉。

  以及百姓們臨死前的慘叫哀嚎，令登州城儼然化為地獄。

  文仲的聲音微微顫抖。

  「北……北涼王用的什麼妖法？蠱惑了我軍士卒？」

  「父帥，我們該怎麼辦？」

  文聘拔出佩劍，痛苦地說道。

  「北涼王連造反的兵卒都能繞過，給盤纏讓他們歸鄉。」

  「怎麼會用邪法，害蜀地的百姓？」

  文聘的眼裡不容沙子，已經猜到了是誰搞的鬼。

  「我大軍混亂，四下捕殺百姓，登州必定大亂。」

  「北涼王的腳步勢必被拖延下來，誰獲利最大？」

  文仲聞言如夢方醒，恨得牙痒痒。

  「龍邕！龍邕老賊狼心狗肺！竟害我蜀軍！」

  龍邕希望蜀軍可以拖住北涼軍的腳步，北涼王對蜀地百姓都多好，有目共睹。

  犧牲三萬蜀軍，將北涼軍腳步拖住，這筆買賣龍邕穩賺不賠。

  「父帥，孩兒領兵，宰了龍邕！」

  文聘攔住了文仲，道。

  「龍邕老奸巨猾，豈會等著你去找他？召集還未喪失理智的人。」

  「保護城中百姓，將失去理智的蜀軍全部擒住！」

  「他們一定還有救！」

  文仲咬了咬牙，跟隨文聘沖入街道，開始了無窮無盡的廝殺。

  史書上關於登州之戰，記載為「歲瘟疫，人相食」。

  意為當時的登州城內，起了一種獨特的「瘟疫」。

  導致蜀軍全軍幾乎都化為只知食人的怪物。

  當登州城內一片混亂，廝殺不斷時，北涼軍已經抵達了相距登州三十里處。

  北涼王徐牧騎著白龍駒，與馬雄、關棠等將有說有笑。

  「我軍趁著夜色趕路，待到了登州城，已經是白日。」

  「待本王去勸降，諸位說說，文聘可會投降？」

  馬雄咧嘴一笑，道。

  「殿下百戰百勝，蜀軍見了殿下就像老鼠見了貓。」

  「恐怕文聘已經嚇得尿褲子了。」

  眾將一陣鬨笑，氣氛輕鬆活躍。

  拿下登州城，等於登州平定，他們的未來一片光明。

  關棠卻輕聲說道。

  「文聘將軍對偽王忠心耿耿，因祖上與唐末蜀王的約定，一心輔佐偽王王燮。」

  「殿下，末將以為文聘將軍會死守城池，或去營救偽蜀王。」

  蘇慕白十分詫異，道。

  「關將軍，偽蜀王已經成為階下囚，文將軍還能去營救？」

  「文聘將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關棠苦笑正欲解釋文聘的性情，前方快馬來了一人——紫珠兒。

  「殿下！登州城急報！」

  北涼王徐牧微微眯起眼睛，道。

  「哦？登州城怎麼了？」

  徐牧預料登州城可能出現譁變，可當見到戰報的時候，他愣住了。

  登州城內三萬蜀軍瘋魔，滿城地追殺分食百姓。

  文聘率領少數未瘋魔的將官、兵卒，正拼命廝殺。

  換言之，登州城已經破了！

  李白聽聞消息喜形於色，道。

  「殿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徐牧瞥了李白一眼。

  「三萬瘋魔兵卒發瘋，要有多少百姓蒙難？不可幸災樂禍！」

  李白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胡言亂語。

  徐牧輕聲說道。

  「玄甲軍與陌刀軍隨本王先趕去登州城，救援百姓。」

  「剩餘主力加快速度。」

  眾人領命離去準備，徐牧對紫珠兒招招手，將她喚到身邊。

  「城中的異動，可查出是誰搞的鬼？」

  紫珠兒猶豫了片刻，道。

  「還未查出，不過殿下，我這還有一封書信，請您過目。」

  她將書信呈遞給徐牧。

  待徐牧看完書信後，嘴角上揚。

  「不用查了，龍邕已經離開了登州城，此事與他脫不開干係。」

  「傳令『快雪山莊』，命青鋒與山莊中的醫者趕到登州。」

  「讓他多準備藥材，就說，有三萬的蜀軍要醫治。」

  青鋒道人在仙人窟僥倖恢復人身，從此老老實實地追隨徐牧。

  並在北涼王的授意下，建了一座快雪山莊。

  專門為北涼得了疑難雜症的百姓看診，亦在山莊裡面授業、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