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劍拔弩張

  汴梁，丞相府。

  丞相府後院清晨便響起了裴堅嘹亮的喊聲。

  他將裴喜君的房門鎖住，怒聲道。

  「逆女！逆女！你昨晚做得好大事情！」

  「你惹了塌天大禍你知道麼？」

  裴喜君在天亮之後歸來，就被裴堅鎖進房間關了起來。

  裴堅千算萬算，沒算到他的王牌鞠養，居然被自家女兒給攔住了。

  裴堅的髮妻劉氏，還有長女裴南葦哪裡知道昨晚的兇險？

  齊齊在一旁為裴喜君求情。

  稱裴喜君不過是送了北涼王徐牧一程，他們如今已經有了婚約。

  裴喜君念著未來的夫君去看一看，雖然說出去不體面，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們兩個知曉什麼？不要瞎攪和！」

  裴堅被她們兩個嘮叨得頭大如斗，喝道。

  「從今往後，不准喜君離開府邸！給我好好反省！」

  裴喜君被關在房中禁足，依舊不肯低頭。

  她朝著裴堅喊道。

  「父親，您能關得住女兒一輩子麼？」

  「女兒昨夜去送北涼王，女兒不後悔！」

  裴堅氣得氣血上涌，怒聲道。

  「逆女！我打死你！」

  裴堅嘴上說得厲害，實則有老妻與裴南葦攔著。

  家法終究落不到么女身上。

  他最寵愛的就是裴喜君，怎捨得打她？

  鬧騰了一番，裴堅失落地來到一處僻靜院落。

  鞠養正在這裡等他。

  見到裴堅來，鞠養輕聲說道。

  「相爺，鞠養無能未能擊殺北涼王，請相爺，責罰！」

  裴堅擺了擺手，苦笑道。

  「我家那丫頭認死理，你若真殺了北涼王，她非尋死覓活。」

  「生了這麼一個女兒，是老夫的命，哎！」

  裴堅並未過多責怪鞠養。

  「何況還有李神通出手，據說柳永在他手中吃了大虧？」

  鞠養微微頷首，道。

  「李神通乃如今龍虎山中生代中的翹楚人物。」

  「再過三五年，在下恐怕與他交手，也只能有四成勝算。」

  裴堅揮揮手，道。

  「不提他們了，來，你我下一局棋。」

  未殺北涼王徐牧，裴堅固然失落。

  但徐牧逃出生天讓裴堅生出了一些別樣的念頭。

  他裴堅不一定要與北涼王不死不休，若是皇太子與北涼王之爭，北涼王贏了呢？

  他裴家有裴喜君這層關係在，一樣能富貴綿延，長盛不衰！

  汴梁暗潮湧動，大梁北境也因為蜀地的動亂，蠢蠢欲動。

  大梁，密雲郡。

  章邯眉頭緊鎖，對坐在談判桌對面的史越道。

  「史將軍，你北魏的軍隊已經撤離得差不多了。」

  「還要多久才可從古北口關徹底撤離？」

  史越神情輕鬆悠閒，道。

  「章將軍，當初說好的半年時間，如今時間還未到呢。」

  「北涼王親自促成的議和，你也在場。」

  「怎麼？大梁要出爾反爾？」

  蜀地的烽火狼煙，令平靜了沒有多久的幽州，局勢再度變幻莫測起來。

  章邯已經調集重兵，屯駐在古城、北城，防備北魏的進攻。

  他已經收到朝廷的命令，儘快收回古北口關。

  否則朝廷派溫榮往蜀地平叛，若北方再起戰事，兩面戰場大梁會十分不利。

  史越在拓跋輝陣亡後，接替了前線指揮的重任。

  今日，章邯第三次邀請史越商議歸還古北口關的事情。

  史越表現得頗為悠閒自在，章邯則較為焦躁。

  「什麼叫我大梁出爾反爾？古北口關本就是我大梁的關隘！」

  章邯眼眸一瞪，喊道。

  「史將軍莫不是欺我大梁無人？！」

  「古城、北城大軍，一日就到古北口關！」

  見章邯真急了史越放緩語氣，道。

  「你我也算是老相識，章將軍何必這麼著急？」

  「撤兵的事情我史越不能做主，你以為我不想早日歸家？」

  「我前些日子修書一封往北帝城去，五日！」

  「五日之內北帝城的信件歸來，我們再行商議。」

  史越笑呵呵地安撫章邯。

  「章將軍，你我都得聽朝廷的不是？」

  「你沖本將發火，又有什麼用？」

  章邯的臉色稍稍平復，冷聲道。

  「五日後，本將必須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梁魏兩國的第三次磋商草草結束。

  史越登上了返回古北口關的車駕。

  寬敞舒適的馬車內，一位白面黑須的文官，正坐在裡面。

  「史將軍，如何？」

  史越笑著坐下，道。

  「正如俞侍郎所料，章邯急於收回古北口關。」

  「吾按照與侍郎商議好的，已經穩住了章邯。」

  北魏兵部侍郎俞輝聞言，撫須而笑。

  「好，就這麼牽扯章邯，牽扯梁國的注意力。」

  「讓他們將兵力都放在幽州就好。」

  「龍邕先生神機妙算，以蜀地來牽制梁國，真是一步妙棋！」

  世人皆知道大梁的蜀地生亂，卻少有人知曉，蜀地的亂有黑龍一族的智者龍邕參與其中。

  史越猶豫片刻，道。

  「吾聽說北涼王徐牧正在往回趕，若他來密雲郡，當如何應對？」

  兵部侍郎俞輝輕笑一聲。

  「史越將軍還不知道？北涼王徐牧在汴梁遇刺，九死一生。」

  「連命都差點沒了的人，還能來密雲郡？無需擔心。」

  哎喲？史越心頭一驚。

  「北涼王遇刺了？還是在京城？」

  俞輝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有什麼奇怪的？梁國皇太子與北涼王的爭鬥，由來已久。」

  「可惜啊可惜，梁國的那群傢伙沒宰了北涼王。」

  「若他死了，我大梁真是少了一勁敵！」

  史越暗暗感慨皇族爭鬥的兇險，連親王都不能倖免。

  「俞侍郎，不知遼東那邊的情況如何？」

  「末將能否前往遼東，再立下功勳？」

  史越是拓跋輝的副將，拓跋輝死後軍中的格局發生了不小變化。

  承襲拓跋輝爵位的，乃是拓跋輝長子拓跋懷恩。

  然而拓跋懷恩並非武學奇才，也不愛舞刀弄槍統兵打仗。

  拓跋家族中能在軍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唯有拓跋延壽。

  史越與拓跋家族關係匪淺，這麼問是問他自己能否過去。

  也是為拓跋延壽投石問路，希望能在後續的戰事中，讓拓跋延壽嶄露頭角。

  俞輝聞言笑了笑。

  「用兵點將由上將軍王翦負責，史將軍問本官，本官哪裡說得上話？」

  「不過，本官聽說上將軍長子王離會參與此戰。」

  「你若有意就去王離將軍那邊走動走動，或許能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