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真面目

  院子裡瞬間靜的落針可聞。

  婆子瞪圓了眼睛，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

  周夫人扶著婆子的屍體，緩緩拔出嵌在婆子脖頸里的簪子，輕輕將婆子的屍體推倒在一旁，然後慢條斯理的拿出帕子擦乾淨簪子上的血和手指上的血，再將簪子重新插回髮髻之中。

  做完這些，周夫人才慢慢的擦臉上的血，垂眸勾起嘴角緩緩的笑了一聲，抬眸看向剩餘的其他婆子。

  婆子們對上周夫人的眼神，都嚇得趕緊低下頭，誰也不敢再有半分的怠慢。

  周夫人把擦了血的帕子扔到地上，柔聲道：「她方才說錯了話。」

  「我只是隨便叫人搜一搜屋子而已，怎麼就能算作是立威呢？」

  「真正要立威至少該像這個樣子，見點血才像樣嘛。」

  幾個婆子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吭聲。

  周夫人笑著轉頭看向一旁的村長，笑容甚至稱得上溫柔，「村長，你覺得呢。」

  村長也是心驚，他不是什麼善人，但像周夫人這樣殺人不眨眼，表情竟然還帶笑的，他也是第一次見。

  「周……周姐說的是。」村長扯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

  周夫人嘆氣，「原本我想著我跟村長都是在青黛姑娘手下，本來該同心同力才是，可方才這個婆子故意為難我，村長也替我呵斥她，我還當村長是想看我笑話呢。」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周姐的本事我是知道，就是有周姐在這裡，我哪裡敢隨便插話。」村長趕緊陪笑。

  「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村長了。」周夫人輕笑，只是她的臉上還有沒擦乾的血跡，這麼笑起來又是在晚上，實在有些駭人。

  帶著人去搜屋子的丫鬟回來了，小聲稟報，「夫人，屋子裡沒有人了。」

  「那就好。」

  周夫人又對村長笑，「我第一次來村子，青黛姑娘交代了差事難免想辦的穩妥些，讓村長看笑話了。」

  「哪裡哪裡。」村長被周夫人笑的心裡發毛。

  「既然這個院子沒有什麼可疑的，那就接著往下搜吧。」

  周夫人走在最前面，村長跟在她後面，一群人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另外有護衛進來將死去的婆子屍體給拖走了。

  姜雲一直進緊著拳頭，努力讓臉上的神情表現的跟其他姑娘一樣麻木，等周夫人他們終於走了，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心臟被嚇得砰砰亂跳，這時略微一動站的僵直的身體，才發現竟有些腿軟，好在旁邊的她妹妹立刻扶住了她。

  「姐姐，你沒事吧？」

  姜雲苦笑，「小葵，你方才沒被罵著吧？」

  姜葵搖頭，她經歷過水牢，見識過太多非人的折磨手段，對周夫人這麼貿然殺人的手段並不害怕。

  「先回屋吧。」

  旁邊的其他姑娘也同樣被嚇得腿軟，姜雲的反應並不突兀。

  也是幸虧這些屋子裡的姑娘在這裡都已經被折磨的麻木了，彼此之間從無交流，每個人都像是木頭人一樣，不然姜雲和姜葵現在就該暴露了。

  至少也該會有人問一句跟姜雲住在一個屋的另外一個人呢。

  如此一來長樂可就藏不住了。

  姜雲和姜葵回到屋子，立刻回身關上門。

  「十七？」

  姜雲小聲喚了一聲，長樂從房樑上落下來，姜雲又被嚇了一跳，「原來你藏在上面，難怪他們進來沒有發現你。」

  「人都已經走了，這一關算是暫時渡過去了。」

  「但是那個周夫人當真是個佛面鬼心的狠毒之人，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十七，你可千萬別被她發現了。」

  長樂剛才在屋子裡也聽到了院子裡發生的一切，她也從來沒想過那個說話做事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就連小時候他們闖了禍也會溫柔的囑咐他們當心著些別傷著自己的周姨，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

  長樂神色複雜，「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她是這樣的。」

  姜雲疑惑，「周夫人以前不是這樣的嗎？」

  長樂搖頭，「不是。」

  姜雲有些好奇了，「那她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我認識的她是個說話永遠都溫柔小聲，性子溫和的甚至有些懦弱的女人。」

  「即便是調皮鬼，到了她面前也會乖巧點，怕鬧騰的太厲害嚇著她。」

  「而且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似乎常年都在吃藥，不管什麼時候見臉上都帶著些病容。」

  「她還會做很好吃的桃酥……」

  長樂說著突然頓住，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一些畫面。

  那次收到平陽公主送的邀請貼，她覺得平陽公主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本來是沒打算去的，但是是周夫人的馬車在王府門口等她，說想讓她陪著散散心，她才應下跟著去了百花蝶谷參加平陽公主舉辦的百花宴。

  到了谷中，說有事找她過去的，結果將她引去了蘭花閣的也是周夫人身邊的丫鬟。

  那個丫鬟，在事情敗露之後自盡了，調查的結果是本身似乎是嫉恨長樂，想毀了長樂。

  這個就算勉強能說得通，可她去百花蝶谷參加宴會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藥，至今依舊是個謎。

  長樂之前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坐著周夫人的馬車去了百花蝶谷，沒多久就見到了琳琅，她們一直在一起，吃的喝的玩的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只有她中了藥，而琳琅沒事。

  那時候長樂也不是沒有想過，她唯一跟琳琅不一樣的就是做過周夫人的馬車，吃過周夫人給她帶的點心。

  只是周夫人是懷玉的娘，又是那麼一個溫柔和善的女人，長樂即便想到了這些不同也下意識的忽略了。

  現在見識到了周夫人的真實面目，長樂就算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當初給她下藥的人多半就是周夫人了。

  而且那時候周夫人給她吃點心，懷玉還攔過的。

  難怪那天的懷玉總是很奇怪，他是知道他娘要害她，所以故意搶過點心自己吃，還說那些奇怪的話吧。

  只是她跟周夫人無冤無仇，周夫人為什麼要害她呢？

  長樂想不明白，才關上的院門卻又重新被踹開了。

  周夫人去而復返，身邊還跟著有被繩子拴住的招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