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逼迫,心碎
2024-11-18 22:48:05 作者: 君逸然
「這跟身份無關,縱然傅家看得上你,傅淵也看不上!」
他如今二十六七了,還未成親,不僅僅是眼高於頂。
他更是要尋個中意之人。
傅淵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他不敢揣測。
但他家這個活潑好動的皮猴子,定然入不了他的眼。
「阿月,明日爹請傅淵過府一敘,你若實在不死心,這便是最後一個機會。」
「當真麼?」孟枕月眼前一亮,眼底似揉進了星河萬兩。
孟棠遠心底一柔,「當真,可你要答應爹爹,若是明日他還不鬆口,那你以後,就不要再痴纏了。」
這三年的追隨,她也吃了不少苦。
如今她馬上要及笄,成為正經的待嫁之女,不可再為傅淵虛度時光了。
孟枕月嘟了嘟嘴,表面答應,「好。」
無論如何,都先等明日見過傅淵再說。
她想著,自己爹爹的面子,傅淵也不至於一下子全駁了吧?
孟府正廳。
傅淵一襲玄衣,錦袍綬帶,名貴的古玉在他腿際輕晃,顯得身形挺拔。
他入正廳與孟棠遠見禮,孟棠遠抱拳,二人甚是親厚。
傅淵待人一向寡淡,卻聽孟棠遠開口寒暄,「衍之,你我已許久未曾對弈,今日手談一局,如何?」
傅淵頷首,「好。」
很快有下人上前,奉茶,端上糕點,擺好棋盤。
孟棠遠和傅淵坐下,安靜對弈。
氣氛一直淡泊寧靜。
孟枕月躲在傅淵身後的六扇檀木屏風後,她看著屏風上的人影,心頭雀躍不止。
她想聽他多說兩句話。
可他跟她爹下棋,兩人都沉默寡言的。
活像和尚入定!
她開始心急了,想著她爹不是找傅淵來,說他們兩個的事嗎?
怎麼這麼久了,只顧著下棋,不曾開口向傅淵提呢?
傅淵一向是沉穩的,他的棋藝也不差。
可是孟棠遠比他年長,又素來心思細膩,如今是吏部侍郎。
他的棋藝,略勝他一籌。
今日這局,孟棠遠先引他入局,卻又處處留機會,讓他總以為,自己還有路可以衝出去,一舉反擊。
可事實上。
他的白子全都受制於人。
傅淵看到孟棠遠連收他四子,手中的棋子,便沒什麼落下去的必要了。
孟棠遠鼓勵他,「尚未到絕境,不必過早言敗。」
「輸贏當明了,衍之不願做被人牽引者。」
傅淵把白子落回了棋盒裡,不再下。
輸贏定了。
孟棠遠搖頭嘆息,「你的性子便是如此,即便是廢帝當年重用你,你同如今的皇上,也是不曾讓步的,更何況我家這個皮猴子。」
傅淵不會看在他的份上,退後一步。
他只是說,「令愛天賦異稟,若能刻苦研習醫術,將來必有裨益。」
她不該只專注於他。
孟棠遠搖頭,他輕笑,「姑娘家,不圖她將來有什麼出息,只圖她能順順噹噹的嫁個好人家,有夫家護著,一生順遂安康,也就完滿了。」
傅淵未曾接話。
孟棠遠看著他輕倚棋盤,側臉弧度鋒利,如此冷峻。
他是既慕又怵。
多年的老臉,未曾拉下來過。
「衍之,我比你年長几歲,你也喚我一聲兄長,按理說這有些事,我不好與你提起,可兄長實在是……」
「孟兄,不方便提的事,便大可不提。」
他抬眸與孟棠遠對視。
十年同窗之誼,孟棠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不會娶孟枕月的。
顯而易見。
可孟棠遠看向他身後的屏風,那一雙小腳藏在裡面,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似要將地板都踩出個洞來。
「爹爹,傅淵當真俊秀,我愛慕他!」
「爹爹,若能嫁他做妻子,則此生無憾。」
「爹爹呀。」
嬌軟的聲音,就在耳畔迴蕩,孟棠遠深吸了一口氣。
「衍之,我女兒阿月,你考慮一下她吧,她如今年歲正好,長得也俏皮可愛,雖說性子跳脫了些,可她……」
孟棠遠撐著一張老臉,還要強行再夸上幾句,可傅淵的臉色已經冷沉了。
他在聽,可每聽一句,眼神就會沉一分。
他知道,他在用多年同窗之情,和兩家的交情,逼迫於他。
傅淵是最厭被逼迫的。
在朝堂之上,都不曾被逼。
孟棠遠嘴唇翕動,無力再說下去。
屏風後的那雙小腳,也終於不焦急,不躁動了。
孟枕月眼眶含淚。
她爹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傅淵還是無動於衷。
「我就這麼不入你的眼嗎?」
她壓抑的低泣聲,自屏風後傳來。
傅淵未曾去看,也聽出,女孩心碎的多難過。
他轉身看向孟棠遠,「孟兄,我的婚事一向由家中做主,傅家宗婦人選,也要謹慎擇之,孟兄低就,衍之惶恐,還望孟兄海涵。」
孟棠遠還能說什麼呢?
他擺擺手,重重嘆息一聲,「罷了,罷了。」
他早說,成不了的。
可孟枕月不信。
她從屏風後跑出來,攔在傅淵面前,輕盈靈動的臉上滿是淚水。
她質問傅淵,「為何?為何不能是我?傅家是名門,我爹爹也是高官呀!我是他唯一的嫡女,你為何覺得我配不上你?」
宗婦很難做嗎?
她這麼聰明,可以學啊!
「你別告訴我,因為你比我大十歲,就像看晚輩一樣看待我!你明明也對我有感覺的,在揚州那夜我吻你……」
「孟枕月。」
傅淵低吼。
他額頭青筋凸顯,臉色陰沉的像要下暴雨的天。
孟棠遠前一刻還在驚怒,傅淵竟敢對他女兒做出這種不文之舉,下一刻便被他的怒氣鎮住了。
傅淵的氣場,連他也會退避兩分。
他低頭凝視著孟枕月,「傅家宗婦,大方得體,柔靚成儀,你有哪點能做到?」
「我可以學啊!」
孟枕月淚眼婆娑,「學醫這麼難,我也學會了,我救過很多人,我也憑自己的本事,幫你破過很多案子啊!」
「成親不是破案,內院之事,更不是你醫術好就能做好的。」
傅淵語氣冷寒,看到孟枕月的眼淚似雨點一樣的落,他心頭酸澀,卻無法不更進一步,說更傷人的話,「如你母親一般,她都做不好孟家宗婦,她教養你長大,你又如何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