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備用載體

  玉廊市某間獨棟小樓，此時已經成為了幾人的臨時聚集地。

  在吞噬了萬佛窟的領主裂隙之後，李牧寒便陷入了某種沉寂狀態。

  就像是暫時找不到下一個目標了一般。

  蕾雅對此的解釋是世界之心用了某種手段加強了對領主裂隙的隱藏。

  「很可惜，這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看著站在窗邊眺望遠方的李牧寒，蕾雅笑著說道：「李牧寒並不是單純的塔拉族，他能感知到的不僅僅是裂隙，既然世界之心在他出生的時候留下了力量，那麼現在李牧寒同樣可以感知到那些藤蔓力量的流向。」

  此刻，小樓的門被打開。

  梳盈提著幾個大口袋走了回來。

  「那個胖局長說讓我把這些吃的拿回來。」

  口袋裡裝著的是打包好的飯菜，還有很多的零食和營養品。

  今朝本來在沙發上蹲著發呆，在聞到食物的味道之後猛地一跳就來到了梳盈的面前，並從口袋裡拿出了三份打包好的盒飯。

  「啊！你，你一個人要吃三份！？」

  梳盈詫異地看著今朝。

  「嗯。」今朝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梳盈上下打量了一下今朝，發現她身材纖細瘦弱，這種身材真的吃得了那麼多東西？

  可下一秒，今朝就縮回到了沙發上，打開餐盒之後連筷子都沒用，直接對著那盒飯就是一頓狂吃狂吃狂吃——

  這一幕把梳盈看傻了。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豬妖嗎......？

  而後她提著口袋走向窗邊的李牧寒，但才剛靠近，李牧寒猛地側頭，那半張臉已經被黑色紋路爬滿，此時一隻渾濁的瞳孔死死地瞪視著梳盈。

  所散發出的寒意和殺意幾乎在瞬間讓梳盈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我只是想給你送點吃的......」梳盈有些委屈地說道。

  蕾雅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現在還能保持人類的形態已經是奇蹟了，除了這一點，他現在和一隻野獸無異。」

  「給我吧。」

  夏玥走過來，拿出了一份盒飯和筷子還有一瓶牛奶走向了李牧寒。

  李牧寒看到還有人敢接近自己，立刻轉頭又瞪著夏玥，同時呲牙咧嘴地朝著夏玥低吼。

  「你再對我凶一個試試。」

  夏玥冷冷地看著李牧寒，絲毫不在乎他的威脅，直接走到他身邊。

  李牧寒仍然瞪視著眼前的少女，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仿佛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蹲下，吃飯。」

  夏玥打開盒飯，拿出筷子。

  李牧寒一邊低吼一邊蹲下了身子。

  「張嘴。」

  「吼——」

  「讓你張開嘴。」

  於是李牧寒慢慢張開嘴，那一口尖牙利齒讓梳盈看得是膽戰心驚，但夏玥絲毫不在意，把盒飯湊到李牧寒嘴邊，一點一點用筷子趕到他嘴裡。

  「乖......」夏玥騰出一隻手，揉了揉李牧寒的腦袋。

  李牧寒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機械地張嘴，咀嚼，吞咽，然後繼續張嘴。

  「......感覺像是在訓狗啊。」

  梳盈湊到蕾雅身邊小聲地說道。

  「硬要說的話，其實是差不多的道理。」蕾雅坐回到了沙發上笑著說道：「畢竟現在只剩下本能的李牧寒，只有夏玥才是他打從心底里信任的人了。」

  就在這時候，李牧寒那隻尚未完全被污染的瞳孔突然閃過了一絲黑色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而後轉身看向了窗口東邊的方向。

  「怎麼了？」夏玥也跟著起身，她順著李牧寒的目光看去。

  「......」李牧寒的鼻子動了動，而後表情突然變得兇狠。

  他猛地翻身上窗而後一躍而起，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爪子撕裂了一道裂隙而後跳入其中。

  夏玥扔掉了盒飯也跟在他身後跳進了裂隙。

  「今朝小姐。」

  蕾雅轉頭看向了沙發上縮著吃第四份盒飯的今朝。

  雖然有些不滿，但今朝還是起身一步踏出躍出窗外跳進了裂隙。

  「啊？什，什麼情況？？」

  梳盈還在疑惑，就被蕾雅拽住了手。

  「請抓緊時間，裂隙不會存在太久。」

  說罷就拉著梳盈跳出了窗。

  「啊啊！盒飯！盒飯！我還沒吃飯呢！」

  嘩啦——

  轉眼間所有人都躍入了那道半空中的裂隙，而後裂隙緩緩合攏，沒有一絲痕跡，就仿佛是從未出現過那般。

  ......

  「父親大人。」

  莫里亞蒂衣衫破爛地來到了男人那由藤蔓所組成的王座之前。

  「李牧寒已經借著普羅米修斯的遺物看到了終焉的降臨。」

  「我已知曉。」男人淡漠地說道。

  「我們需要改變計劃嗎？」

  莫里亞蒂問道。

  男人抬起手，那巨大藤蔓之上結出的琥珀從頭頂落下，將還在說話的莫里亞蒂包裹在了其中。

  很快莫里亞蒂身上的傷口便在這琥珀的浸潤之下恢復如初。

  琥珀爆裂開來，莫里亞蒂煥然一新。

  「......讓您費心了，父親大人。」

  「李牧寒所做之事不過是拖延時間，他只能做到將那些裂隙吞噬，而非毀滅，我明白他想做什麼。」

  男人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藤蔓的嫩芽。

  「既然他喜歡這些力量，就給他吧。」

  「......但這些力量絕非萬魔殿能比擬，我擔心......」

  男人揮了揮手指，阻止了莫里亞蒂的話。

  「無需擔心，他看到過終焉，不代表他了解終焉，倒不如說，他能如此直截了當回歸本源，成為一隻純種塔拉族，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塔拉族吞噬過進化法則的力量，難道您不擔心李牧寒的力量太過於強大，最終連終焉也難逃被吞噬的命運嗎？」

  「命運?」

  男人這似乎是第一次笑出聲。

  他微微轉頭看著莫里亞蒂。

  「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命運，孩子，那些高維生物們締造法則，並將其偽裝成命運，但不過都是因果律罷了，塔拉族是那些高維生物唯一忌憚的東西，終焉與法則不同，莫里亞蒂。」

  男人微微抬手，他的手掌之中出現了一顆純白色的種子。

  「我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對這個世界而言，無論你多麼強大，都只能成為我的僕從，因為他們的一切都源自於我的力量，但我也接觸過更高緯度的存在，孩子，這顆種子是它留給我，留給我們的禮物。」

  他輕輕托起手掌，讓那白色的種子緩緩升起。

  「這就是終焉，如今的它還尚未成型，如果說塔拉族誕生下來就是為了給所有世界帶來終結，那麼這名為『終焉』的種子，便是這些蝗蟲的天敵。」

  莫里亞蒂沒有能感知那麼高緯度氣息的力量。

  在她看來，這顆種子並沒有什麼特別。

  「可我們並沒有帶走李玲安，洛基失敗了，躲進了九域中的赫爾海姆，九域是您唯一不能涉足的領域，終焉沒有了載體，那我們應該如何讓其降臨。」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莫里亞蒂。」

  男人站起了身，托著種子來到了莫里亞蒂身邊。

  「我之所以選擇眾神殿作為終焉的載體是因為她是一個奇蹟，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錨點，作為一名人類，她被名叫李牧寒的塔拉族吸收了身體內的基因，但卻又被李牧寒賜予了一些別的東西。」

  「所以......李牧寒也可以成為載體嗎？」

  莫里亞蒂猜測道。

  男人擺了擺手。

  「不，他不行，他的誕生已經被太多人干涉，他是一個並不純粹的存在，就像本該完美的樂章里存在著無數的雜音，李玲安不同，她的身體太過於乾淨，靈魂太過於純粹，而她又同時擁有被李牧寒分享的塔拉族基因，所以......」

  「所以除了李玲安之外，我們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最純粹的靈魂，不包含任何的雜..........質。」

  莫里亞蒂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後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您說的，是我嗎？這就是您......創造我的原因嗎。」

  「我在你的身體裡添加了很多的元素，誕生於我身體的太歲，他賦予了你世界之心的本質，言靈讓你擁有了不可捉摸的形態，而最重要的是，能讓你在三個世界來回行走的那隻......裂隙生物，塔拉族，它，讓你擁有了塔拉族的基因。」

  「......」莫里亞蒂嘴唇輕閉，眉眼閃爍。

  真是諷刺啊。

  自己明明應該是最為邪惡的存在，但現在卻成為了最純粹，最乾淨的載體。

  「你並不是我第一選擇對象，因為你畢竟只是一個劣質的實驗品，但你真的做到了很多讓我很滿意的成果，如果我們不再去追尋李玲安，那麼你......」

  男人將那種子輕輕托起，來到了莫里亞蒂的眼前。

  「而你就將會成為最好的終焉載體，來吧，孩子，成為引導這個世界開啟新紀元的夏娃，讓那隻逐漸退化為原生塔拉族的怪物，成為你的亞當，你們將攜手為這個世界，帶來新的紀元。」

  而在那之後，我的意識也會徹底化為虛無。

  終焉將會代替我，成為新紀元的引路人.......

  這便是自己的終局。

  莫里亞蒂沉默良久，最後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息或許是她對自己最後的嘲笑吧。

  而後她抬頭微笑著看向男人。

  「遵命，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