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它在向我挑釁

  越野車呼嘯著穿過草原，夏玥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從副駕駛座的收納盒裡拿出了地圖。

  她的駕駛技術雖然危險，但只要給她一個目的地，她便能以最快的速度開到現場。

  當然，載具的損耗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

  車載通訊器一直在響，但夏玥沒有理會。

  聽得煩了她就直接一把扯掉了整個通訊設備扔到了窗外。

  此刻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那若隱若現的茶廊山。

  在這裡，她一定，也必須要找到李牧寒。

  因為李牧寒的身體正在發生著某種可怕的變化。

  而夏玥知道，這種變化會讓她徹底失去自己的愛人。

  ......

  「不好意思，二位，現在已經封山了，兩位請回去吧。」

  兩名工作人員抬手制止李牧寒和蕾雅的去路。

  李牧寒用手指勾著口罩，慢慢往下拉了一些。

  【現在，聽我說，忘記我們的存在，你們從未見過我們，也不要阻攔我們的道路】

  言靈的力量讓兩名工作人員的眼神開始慢慢變得恍惚，李牧寒和蕾雅若無其事地走過了他們的身邊。

  「......您的力量進步得很快，莫里亞蒂的言靈，您已經能復現了嗎？」

  「莫里亞蒂......？」

  走在山道上，李牧寒聽著這個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來的名字搖了搖頭：「不，我並不清楚這是誰的力量，但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如此，只要掌握了本質，要將其重構也不是一件難事。」

  「我只不過是想著讓他們忽略掉我們的存在，並不知道你所說的言靈和莫里亞蒂為何物。」

  「......是嗎。」蕾雅走在李牧寒的身後。

  看著這個少年的背影，總覺得他已經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了。

  「解析，重構，您將普羅米修斯的力量與裂隙的力量結合得很好......」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它已經徹底是您力量的一部分了。」

  此時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烏雲密閉，那草原之上原本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此刻也顯得十分壓抑。

  二人不再言語，就在攀登一處陡坡的時候，蕾雅的腳突然一軟，而後差點順著坡道滾落而下。

  李牧寒抓住了她的手，輕而易舉地將她提了上來。

  「我還沒有徹底了解你的身體構造，現在這幅身軀沒有任何的強度，你和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無異，不要勉強。」

  李牧寒的聲音是那麼冰冷，就如同那拍打在他臉上的雨水一般。

  他右半張臉已完全被黑色的紋路所覆蓋，那雙徹底渾濁的眼睛如同死魚一般駭人。

  而他僅有的那隻眼睛裡也再也看不到半點感情存在。

  「普通的人類少女......」蕾雅輕輕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笑著看向李牧寒：「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轟隆——

  一陣雷聲划過頭頂。

  夏日的陣雨來得總是那麼猝不及防，淅淅瀝瀝的小雨很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李牧寒將少女背在身後，一步一步朝著山上走去。

  「林澤......李玲安......夏玥......」

  「林......李玲安，夏玥......林澤」

  一邊走著，李牧寒的嘴裡依舊在呢喃著那些他不願意去忘記的名字。

  每念起一個名字，他就努力在腦子裡回想他們的相貌。

  但很快他發現。

  自己現在似乎除了名字和相貌之外，也回憶不起她們的任何事了。

  除了夏玥.......

  「李牧寒先生。」

  蕾雅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少女的撐著的傘剛才已經在摔倒的時候掛壞了。

  此刻兩人都暴露在那傾盆大雨之中。

  「......到了，不用再上山了。」

  「嗯。」

  李牧寒輕輕放下少女，而後轉身看向了一條幽靜的小路，這條小路在暴雨之中顯得極為朦朧，而在這片朦朧之中，李牧寒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極力抗拒他的存在。

  「你就在這裡等著。」

  但蕾雅卻一言不發跟在了李牧寒的身後。

  「這一次與之前不同。」李牧寒微微轉過頭，用那隻渾濁的眼睛看著她。

  「我是見證者，李牧寒先生，必須有人見證您的一切。」

  大雨滂沱之間，二人相視無言。

  良久，李牧寒抬腳踩著泥濘繼續向前：「這並不是什麼英雄的故事。」

  「但卻是一個值得被記錄的故事......」

  蕾雅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當這條小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被山澗所包圍的巨湖赫然在目，其正前方的那座山頭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如同一隻張著嘴的狼頭。

  正應了這狼牙泉的名聲。

  「如果是個好天氣的話，這裡應該會很漂亮吧。」

  蕾雅笑著說道。

  李牧寒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那巨湖邊蹲下了身子。

  「人類封鎖了山道，證明這座山已經出現了異常現象，但現在為止，我們並未遭到任何的襲擊。」

  他現在甚至已經將自己與人類的身份摘除了......

  蕾雅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同情。

  「他們就在這裡。」李牧寒的手緩緩伸入泉水之中。

  下一秒，整個狼牙泉開始翻起一陣旋渦，這旋渦直接將整個泉水的水剝離到了兩邊，而中間所空餘之地赫然有著一道裂隙。

  這道裂隙比之前出現的裂隙都要巨大，而且在裂隙之外沒有任何的守衛。

  裂隙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它的存在而扭曲，那些雨水透過光線在它的邊緣折射出奇異的色彩，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它很自信。」

  李牧寒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

  「它在向我發出邀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與此同時，那裂隙之間也緩緩探出了幾根藤蔓，這些藤蔓在地面上蔓延著，最後來到岸邊。

  它緩緩纏繞住了李牧寒伸出的手，而後不斷朝他的身體蔓延。

  隨著藤蔓的纏繞，李牧寒的身體被緩緩抬起，他沒有抵抗，反而像是在享受這個過程。

  藤蔓不斷朝他的身體蔓延，最終將他緩緩抬向裂隙的深處。

  「李牧寒先生。」蕾雅站在岸邊，站在那暴雨滂沱之中看著李牧寒逐漸被那裂隙吞噬。

  「祝您......武運昌隆。」

  裂隙徹底吞噬李牧寒的瞬間，頭頂一陣驚雷炸響。

  這場雨或許並沒有那麼容易過去。

  ......

  夏玥的身邊倒著兩名穿著雨衣的工作人員。

  而她卻連一把傘都沒撐，少女駐足在暴雨之中抬頭看向山間，任憑雨水沾濕她的長髮與衣裳，而她卻沒有半點在意。

  她的所有注意力此刻都在那山間，那一抹釋放著微妙氣息的所在之地。

  「......等著我，李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