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橋樑

  急診室內。

  李牧寒的情況急轉直下。

  他的身體內各處重要器官都在大出血，就好像是這些器官正在對這副身體產生排斥反應。

  嵐芸的身上也沾滿了鮮血。

  她拼盡了各種方式，不管是物理上的，還是界域能力。

  但都只能延緩出血的情況。

  眾人看到這種情況也只能幹著急。

  就在這時候，一名少女背著藥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我，我來了！我來了！讓，讓我幫忙！」

  她個子嬌小，用力擠開了所有人，幾乎是用爬地來到了手術台前。

  「我，我來幫忙！嵐芸老師！」

  「華裳，用你的界域，我也會從旁協助。」

  嵐芸讓身邊的護士幫忙擦了擦汗，而這名趕到現場的少女眾人也都認識。

  平京市特管總局醫療部部長，鼎鼎大名的神醫華佗的後人。

  此刻，越來越從各地特管局趕來的小有名氣的醫療部部長都聚集在了手術室內。

  他們通力合作，但無論如何也只能延緩李牧寒這種症狀的爆發。

  「......這不是醫療手段能解決的問題。」

  嵐芸有些絕望了。

  「他的身體在排斥這些器官，這些器官也想逃離這副身體，這，是不可能的啊......」

  華裳也急得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被執行部隊帶著手銬的人朝著人群走了過來。

  「這裡救不了他。」

  人群朝說話之人看去，嵐芸愣了一下，而後眼神裡帶著一絲埋怨。

  兀秦明顯滄桑了許多，他的眼睛也有些破損，已經沒了一隻手的他此刻身形也無比的佝僂。

  「嵐芸，抱歉，我......」

  兀秦想說什麼，但卻被嵐芸冷冰冰的打斷：「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如果有辦法就快說。」

  「這裡救不了他，快點，把他帶到科學理事會。」

  「我們還能相信你嗎，兀秦。」墨巧靠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兀秦說道。

  「至少我從沒想過要李牧寒死。」

  「行了，沒別的辦法了，快，轉移病人！」

  常越一聲令下，眾人將李牧寒和夏玥都推到了科學理事會。

  李玲安懷裡抱著玩具熊，縮在今朝的身邊。

  「今朝姐姐......哥哥，哥哥出了好多血，哥哥不會有事吧......」

  兀秦在此時轉身看向了李玲安。

  「你也要來，只有你在，才能救得了你哥哥。」

  今朝面無表情擋在了李玲安的身前。

  「沒時間耽誤了，我用我的命擔保！」

  兀秦掃了一眼眾人之後怒聲喝道：「常越！下決定啊！」

  常越皺了皺眉，而後走到李玲安身邊蹲下身子。

  「安安，你想救哥哥嗎？」

  「......想，安安最喜歡哥哥了，最喜歡最喜歡了.......安安不要哥哥出事，姐姐也不能出事......」

  「那你.......和我們去救哥哥好嗎？」

  今朝看了一眼常越，常越嘆了口氣：「我也用我的命擔保，我會讓李牧寒和安安都平安無事。」

  「好......我要去救哥哥！我要去！」

  李玲安丟下了玩具熊跑到了兀秦身邊。

  兀秦對常越點了點頭。

  「務必讓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否則我拿你是問。」

  常越瞪著兀秦，下了一道死命令。

  而兀秦也明白這道命令的重要性。

  回到科學理事會，他穿上了白大褂，所有人見到他都是一句兀會長。

  「準備培養皿，給李玲安抽血，進行適配，醫療部的人配合實驗。」

  兀秦井然有序地指揮著每一道工序，顯得十分冰冷，讓醫療部的人有些不滿。

  但最後，兀秦說了一句。

  「記住，這不是一場實驗，這是一場救命的手術。」

  ......

  李承天慢慢地靠近了培養皿。

  那培養皿中的怪物似乎對李承天很感興趣，它不停伸著手，想要去觸碰李承天，而後它的手越來越長，直到接觸到培養皿的內壁，才被一種類似電流的力量給彈了回去。

  「......耐電性測試，是為了這個嗎。」

  李承天走到了培養皿前，慢慢伸出了手，而那怪物也再一次伸出了手。

  當那畸形的手和李承天的手即將緩緩貼在內壁上的瞬間。

  「......還不到時候，到此為止吧。」

  一個老人的聲音從旁傳來。

  李承天縮回了手，他轉頭看著那老人。

  「我是世界聯合特管局，科學理事會的主席，我和你一樣......我也姓李，我叫李知秋，」

  老人朝著李承天伸出了手。

  李承天緩緩看著老人伸出的手，而後將少女護在了身後。

  「這件事我並不打算追究。」老人看出了李承天的警戒，他輕輕把手背在身後。

  「這項實驗本來就是以你為中心，你早晚會接觸到核心區域。」

  「你們到底想用裂隙做什麼，還有這個東西是什麼？」

  此刻的李牧寒沒怎麼聽進去李承天和那位老人的對話，他站在培養皿面前，和那個怪物隔空相望，他發現那怪物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李承天。

  「李承天，我也曾經是華夏特管局的人，但後來我發現，如果我們人類只局限於一個地方，即便是地大物博的華夏，那也無法開闊眼界。」

  老人背著手，慢慢踱步來到培養皿面前。

  李承天始終將少女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老人。

  「五年前，我離開了華夏特管局，遊歷四方，我見識到了世界各國特管局的興起，也學到了許多知識，但那都無法滿足我，也沒法滿足人類不斷前行的腳步，直到那一天，在那深不見底的地底裂隙探索之中，我看到了它......我看到了那棵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樹苗。」

  老人抬眼，看著那培養皿中的怪物。

  「我知道，它一直在等待，它在呼喚我，希望這個世界的人能聽到它的聲音，那是這個世界的靈魂，是這個世界向人類所發出的信號，也是一種警告。」

  「......它的警告是因為裂隙嗎？」

  李承天問道。

  「是的。」老人點點頭。

  「那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裡會有裂隙？」李承天的語氣逐漸變得不善。

  「華夏是曾經多次對抗裂隙生物，也只有華夏能做到這一點，而我們居然都沒發現......裂隙之內所存在的東西，並不僅僅只存在毀滅，他們會學習，會進化，會融入，而我......只不過把他們帶來了這個世界。」老人看著怪物，眼神里充滿了慈愛。

  「用我妻子的身體作為培養皿，用我的孩子......作為載體。」

  聽到老人的話，少女捂住了嘴，眼裡滿是恐懼與驚訝。

  「......那，那是你的......孩子，那臍帶連接的另一邊.........」

  老人默默閉眼，點了點頭。

  「是的，我把我懷孕的妻子送到了裂隙的那一邊，讓那些怪物學習模仿人類的一切，而後......當我的孩子誕生之後，它便擁有了裂隙的力量與人類的體質，這是兩個世界最完美的橋樑。」

  「你這個瘋子！！」少女失控一般朝著老人怒罵。

  「那，那是你的孩子！你的妻子！那不是你的實驗道具！你都做了什麼！！」

  老人沒有理會少女，只是看著李承天。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類，要讓這個孩子成長，我需要你的幫助。」

  「所以，這些事，常越都知道，對嗎？」

  「不，這件事知曉的人甚少，也是最高保密檔案，華夏特管局對其知曉的只有總局長陸山與副局長朔白，所以承天......你願意協助我嗎？」

  李承天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人。

  「你們從沒有給我任何選擇的機會，那麼這一次，告訴我，如果我拒絕，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老人乾笑了兩聲，輕輕拍了拍李承天的肩膀。

  「你從未受到過任何的懲罰，承天，你是天煞孤星，你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而現在......」

  他的目光緩緩看向了李承天身後的少女。

  「做出你的選擇吧。」

  少女被老人的目光盯著後脊背不由得開始發寒，李承天的眼裡罕見地透射出了怒火。

  「我會協助你們。」

  「這就對了，以後我會給你更多的自由度，至於這位.......」他又看了看少女胸前的工作牌：「盧雪女士，你以後不用再涉足別的項目了，你從今天開始便是第十號實驗室的研究員，專職負責與李承天有關的實驗。」

  「這個安排，二位滿意嗎?」

  見兩人都沒有說話，老人也沒有再多逗留。

  「看夠了就先離開吧，兩位，今天發生的一切，沒有人會被追究。」

  老人轉身離開，只留下了盧雪與李承天，還有李牧寒。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盧雪輕輕拽著李承天的衣袖。

  男人搖了搖頭：「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們總會想到各種的辦法讓我參與到這場實驗裡。」

  「......可是以你的力量，你可以逃走的。」

  是的，我可以逃走，但我的逃走會給你帶來什麼？又會給那些我所愛的人們帶來什麼？

  我已經逃走過一次了。

  至少這一次.......

  李承天轉過身，輕輕地抱住了少女，就仿佛是為了彌補在那個暴雨的夜晚自己沒能做到的事一般。

  「......這一次我不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