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摯愛

  月光如洗，灑在寧靜的沙灘上，銀色的光輝與細膩的沙粒交織，創造出一片夢幻般的景致。

  李牧寒和夏葛瑞絲一前一後地走著，他們的腳印在沙灘上留下一串串深淺不一的痕跡，隨著海浪的輕拂，逐漸模糊，最終消散。

  夏葛瑞絲的銀色短髮在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宛如星辰墜落凡間，點綴在她的髮絲之間。

  她的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細膩，仿佛透明一般，透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

  「李牧寒，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

  夏葛瑞絲一邊朝前緩步前行，一邊說道。

  「記得，您碰我瓷來著。」李牧寒回答道。

  少女微微愣了愣，而後撲哧笑出了聲：「你和夏露爾說的一樣，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她的步伐輕盈，每一次腳掌觸及沙灘，都似乎在與大海的呼吸同步，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優雅和從容。

  「那一次我的確只是想來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讓我的女兒如此著迷。」

  「這麼說，您承認自己是擔心夏玥了？」

  李牧寒跟在她的身後，他的目光不時落在夏葛瑞絲的身上，心中不禁為她的美貌所折服。

  「我承認，曾經的夏玥讓我覺得無趣，甚至是厭惡，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生出的孩子會如此無聊至極，所以在她離家出走的時候，我也沒有任何的阻攔。」

  「但這麼多年，您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夏玥，對嗎？」李牧寒問道。

  她的嘴唇微微上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秘密：「雖然我並不是很明白，母親的含義，但她們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曾經的我並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母親。」

  少女微微抬手，輕輕將在海風吹拂下飛舞的鬢髮別在耳後。

  「但事實就是如此的神奇，我發現我無法捨棄對她們二人的關注，在那個男人跑了之後，我甚至想過殺了這兩個小崽子，這樣或許會讓伊萊亞斯痛不欲生。」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牧寒還是內心有些發虛。

  因為他潛意識裡覺得，曾經的夏葛瑞絲也許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

  「怎麼，你是不是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母親會害自己的子嗣，但是．．．．．．」

  夏葛瑞絲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走到李牧寒的身邊，她的手指輕輕挑起李牧寒的下巴，聲音輕柔地說道：「我要告訴你，李牧寒，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李牧寒微微一愣，而後他後退一步問道：「這是否是林局如此不喜您的原因呢？」

  「原因之一吧，那個東西，不對，現在她的確已經可以被稱作一個女人了，那個女人自從我踏上華夏大地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停止對我的騷擾，但她斬不了我，真是有意思，於是我們之間的追逐最後演化成了一種遊戲，貓鼠遊戲，有時候我是貓，有時候她是，總之．．．．．．現在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聽到這裡，李牧寒突然感覺，林局和夏葛瑞絲的關係，是不是有點像哈提和夏玥啊。

  「但當我真的打算要殺掉她們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每一次眨眼都似乎能激起心中的漣漪。

  「她們明明．．．．．．．和我一樣，都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所謂血族，不過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披上的一層偽裝．．．．．．」

  說到這裡，夏葛瑞絲的聲音有些顫抖。

  「但她們真的．．．．．．很可愛，你知道嗎，小時候的夏莉亞和夏露爾，其實關係很好，她們一定要抱在一起睡覺，一定要一起吃飯，你知道，我們的習性和人類不一樣，一般都是白天睡覺，夏露爾睡不著，夏莉亞就會給她唱歌......所以最後結果就是，夏莉亞養成了晚上睡覺的習慣。」

  說到這裡，夏葛瑞絲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

  就像是一個母親在炫耀著自己的孩子。

  而李牧寒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夏玥作為血族，卻總是喜歡在晚上睡覺的原因。

  「......我聽說她們決裂是因為一隻叫威廉士的狗，對嗎？」

  李牧寒問道。

  「不全是。」夏葛瑞絲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威廉士作為一隻變種犬，它的身體本來就充滿著各種病症，那件事怪不了夏莉亞，而我也給夏露爾解釋過......其實她們真正的決裂，是因為夏莉亞突然地離家出走。」

  「你知道，對於一個缺乏母愛的小女孩兒來說，姐姐就是她的一切，而現在姐姐離開了，甚至沒有和她說過任何一句道別，她感覺自己被拋棄，一開始還覺得是自己惹姐姐不高興了，那小可愛每天都在練習唱歌，希望有一天夏莉亞能回來，然後自己可以像姐姐之前做的那樣，唱歌哄姐姐入睡。」

  可惜她沒有等到。

  李牧寒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從夏葛瑞絲的表情已經看出了一切。

  少女的表情由回憶中的甜美轉化為了失落。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哀愁，仿佛在訴說著一段無法挽回的過往。

  「是我的錯，我沒有阻止夏莉亞的離開，也沒有去尋找她，更沒有給夏露爾解釋這一切，於是夏露爾一直等了三百年.......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她也要離開了，我問她是不是要去找姐姐，那時候我發現，夏露爾似乎真的遺傳到了我......」

  夏葛瑞絲的聲音漸漸低沉，她蹲下身子，手指輕輕拂過沙灘上的海沙，似乎在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她臉上的笑容很邪魅，但也很詭異，她笑著告訴我，自己沒有姐姐，只有一個不懂事的妹妹。」

  「或許在她心裡，現在的夏莉亞，並不是她童年記憶中的那個姐姐。」

  原來如此......夏露爾和夏玥對姐妹這一層關係如此執著，還有這樣的原因嗎。

  李牧寒看著夏葛瑞絲轉身面向海面，看著那月色之下的海平線長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李牧寒，夏莉亞和夏露爾，在我們那個世界的含義是.......」

  「月光與大海。」李牧寒脫口而出。

  ......

  夏葛瑞絲沉默了。

  李牧寒也沉默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知道.......

  那就像是印刻在自己的大腦深處的某種記憶......

  良久，夏葛瑞絲才回過頭看著李牧寒說道：「你和他真的很像，李牧寒，你的一切，都和那個男人.......如此相似。」

  「......」李牧寒知道她說的是誰，伊萊亞斯。

  這個女人的一生摯愛，儘管她不願意承認。

  「我還能再信任一次嗎.......」

  夏葛瑞絲的目光之中透射出了一絲猩紅的氣息：「我還能再次，將我寶貴的東西.......交給名為愛的人嗎？」

  「我愛她。」

  李牧寒主動走近了夏葛瑞絲，凝視著她的目光。

  「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承諾，我愛她，不管她是夏莉亞，還是夏玥，不管她是血族，還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我都愛著她。」

  夏葛瑞絲微微一笑，而後看向了遠方的月色。

  「那麼......答應我一件事，李牧寒。」

  「無論任何時候。」

  「都不要讓夏玥。」

  「單獨和她的父親待在一起。」

  「永遠記住.......這句話。」

  當李牧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他仍然站在那片沙灘上，但眼前已經沒有了夏葛瑞絲的身影。

  只有腳邊砂礫上的一串紅寶石項鍊還在閃爍著光芒。

  項鍊旁邊還有一張卡片，李牧寒將卡片撿起看了看，不由得笑了笑。

  【請將她轉贈給我的女兒，夏莉亞】

  「真是不坦率的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