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愛也會傳承嗎

  "教授。"

  虛弱的渡鴉在左析的身體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它看見幾個身穿特管局裝備的陌生人走近，但他們的氣質顯然與正規特管局成員不符。

  「失敗了嗎？"其中一人詢問道。

  莫里亞蒂緩緩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悲哀而嘲諷的微笑："不，恰恰相反，比我們預期的要更成功。"

  看著那以擁抱姿態相對而跪但已經是陰陽兩隔的人類，莫里亞蒂的內心湧起了一陣哀愁，但更多的是因為二人的感情所引發的連鎖反應的興奮。

  「那接下來怎麼辦？把這男的帶回去？」

  另一個人提議道。

  "現在的他還不夠完美，但人格重塑實驗非常完美，或許……為了感激他們提供了如此寶貴的實驗數據……"莫里亞蒂緩緩蹲下，手指輕輕滑過左析因絕望、悲痛、痛苦和憤怒而顫抖的髮絲。

  「我應該送給他一份禮物。」

  他手中緊握著一顆熾烈的紅種子，猶如燃燒的火焰。

  "這雖只是仿製品，但如果能經受太陰真火的洗禮，也會成為極具價值的實驗樣本。"

  說罷他慢慢將那種子貼在了左析的臉部，種子仿佛有生命般，瞬間融入肌膚，不留絲毫痕跡。

  渡鴉至此無法再繼續描述後續的情景，但李牧寒已經猜到了大概。

  但李牧寒也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朔白曾經和莫里亞蒂有過合作，第七小隊的事朔白一眼就能看出與莫里亞蒂脫不了干係。

  但為了防止這個男人的邪惡影響到自己的布局，畢竟他擁有太多自己的把柄了，朔白選擇了迅速解決左析，以免後患。

  而當時特管局的死刑執行方式，獨特而殘酷，那就是利用太陰真火的熾熱之力將人或者異類的靈魂化為灰燼。

  只不過莫里亞蒂算到了一切。

  就在朔白、白虎和玄武三位見證者的注視下，他施展了一場精妙的遮天大秀。

  當太陰真火點燃種子，使之生根發芽的同時，他設法讓左析在烈火中重生，並將其帶走，最終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李牧寒重新睜開眼，驚訝地發現渡鴉已不再是之前的模樣，而是一位黑髮如瀑的少女，其容貌竟與他記憶中墨玄的照片毫無二致。

  然而，李牧寒心中明了，這不是常越的那位小徒弟，而是渡鴉所選擇的一種化身形態。

  "……莫里亞蒂帶走左析後，日復一日地侵蝕他的記憶，重塑他的個性。他讓左析深信是常越和朔白甚至是整個天海市特管局造成了第七小隊的悲劇，而那顆經太陰真火焚燒後生長出的種子，徹底壓制住了我的力量。"

  少女緩緩蜷縮起身子，她的手臂和秀髮間偶爾可見幾片烏黑的羽毛，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失落與哀傷。

  「我想.......幫他，但我辦不到，我只能看著那贗品一天又一天侵蝕著他的大腦，為了讓他活下去，我只有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他.......」

  說到這裡，少女的臉上更添一絲哀愁與悲傷。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自責和痛苦，仿佛那些未完成的諾言和未能兌現的保護讓她心如刀絞。

  "我沒能完成她最後的願望……我沒能保護好他……我親眼看著他變成了……一個怪物……"

  然而，惡魔緩緩蹲下，溫柔地將手放在少女的肩頭，試圖安慰她："不，他沒有……變成……怪物。在……莫里亞蒂的折磨下……他並未真的……放棄。"

  李牧寒那時收刀的原因也在於此。

  他清楚左析背後是尹琪，他也有能力讓雷霆之擊精準地打擊左析而不觸及尹琪。

  然而，左析沒有逃跑，也沒有拼死去抵抗。

  他選擇放棄使用力量，是為了保全體內的渡鴉。

  他轉過身，用自己的身軀擋在尹琪前面，這是他對昔日作為第七小隊隊長誓言的堅守。

  「無論.......是作為特管局成員，還是......你之前主人的愛人，他.......都沒有任何的......失格。」

  少女緩緩抬頭，兩行熱淚從她的眼眶滑落：「......謝謝你，惡魔，至少他最後能遇到你.......」

  最終，李牧寒緩緩將那散落在地上的鎖鏈收回。

  「但.......這並不代表......你和他的罪會被寬恕！」

  李牧寒的眼睛嚴厲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慢慢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會接受特管局的任何裁定，而這一次.......我會和他，一起去面對。」

  李牧寒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從這少女眼中看到的，不正是最後墨玄決定將體內渡鴉去保護左析，而自己決議赴死的那個女孩兒的眼神嗎？

  怎麼說？這是愛轉移了？

  「冒昧.......問一句......」惡魔撓了撓腦袋，問出了一個讓渡鴉啞口無言的話。

  「你.......是不是愛上了.......左析？」

  少女微微張口，而後臉頰微紅，最後她竟然大方地點了點頭。

  我去，好刺激啊。

  李牧寒在內心吐槽，奈何噬魂仲裁這張繃帶臉完全不能表達任何感情，最後他緩緩鬆開了按在渡鴉肩膀上的手，站起了身。

  「.......我在此，宣判，渡鴉，你，有罪，但此罪並非我能責罰，回到他的身體，和他一起接受特管局的審判吧。」

  哐當——

  鎖鏈在這一刻破碎，同時渡鴉感覺到自己那殘破的力量，竟然在一點點地回到自己的身體。

  「.......這，這是？」

  她震驚地仰望著李牧寒，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溫迪戈的靈魂……萬死難贖罪人之魂，你源自彼岸，虛無之魂的力量足以療愈你的創傷。"

  渡鴉緩緩抬起手，注視著自己破損的肌膚逐漸復原，她臉上的驚喜逐漸轉化為感激的淚水，如泉水般湧出。

  "……謝謝你……謝謝你，不管特管局會如何裁決我們，這次……我會陪著他一起面對，我一定會做到的！"

  在這一刻，目睹少女淚中帶笑的面容，李牧寒竟一時無法分辨……

  她到底是渡鴉，還是墨玄……

  但這已經不再重要，至少左析應當明白。

  這個世界並未真正遺棄他，他體內始終有個無聲守護他的存在。

  那是墨玄在生命最後一刻傾注一切的愛。

  是渡鴉十年如一日對他無私的守護和陪伴的愛。

  也是兩個破碎靈魂相互纏繞，此刻匯聚一堂，綻放出新生光芒的愛。

  「......唉，沒想到.......我也會有被人......餵狗糧的一天，報應啊......」

  望著渡鴉修復如初的靈魂，李牧寒輕嘆，儘管黑手環擁有修復巴爾靈魂之力，但畢竟只是仿造的靈魂，其品質無法與純淨的靈魂相提並論。

  正當李牧寒沉思之際，少女突然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惡魔先生，謝謝你，我知道你的訴求，讓我也送給你一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