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燙手山芋

  巨鷹龐大的身軀猶如一座移動的山峰，橫亘在湖畔，它的倒影在水面上搖曳，顯得異常淒涼。

  那被子彈撕裂的翅膀，傷口處鮮血如泉湧出，染紅了湖邊的草地。

  李牧寒謹慎地躍至巨鷹身旁，發現它此刻正痛苦地掙扎著，巨大的身軀竟無法翻動分毫。

  他的羊蹄輕輕落在巨鷹的額頭上，那雙鷹目炯炯有神，儘管滿目瘡痍，卻仍然死死地注視著他，眼中仿佛燃燒著無盡的憤怒和不甘。

  它們的對視，如同兩顆靈魂之間的碰撞，無聲卻震撼。

  他手中的槍緩慢抬起，對準了巨鷹的頭顱。

  與此同時，巴弗滅的聲音在李牧寒的意識深處迴蕩，急切地催促他吸取巨鷹的靈魂，言辭之間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

  【客人！客人！！吸收它的靈魂！老伊戈是靈薄獄的神！神的靈魂！快！！吃了它！！】

  然而，李牧寒並未如他所願，在一陣沉默之後，他緩緩放下槍，向前邁步，直至與巨鷹那雙燃燒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遙。「...你...為何，如此憤怒...」他低聲問道，聲音依舊沙啞宛若地獄的惡鬼。

  巨鷹依舊死死地盯著李牧寒，此刻它原本因為痛苦而掙扎的身體也稍微平靜了一些。

  很快，從它那巨大到誇張的嘴裡發出了一陣近乎咆哮的低吼：「.....闖入者......擾亂.......世界......法則......」

  「我......並非你的......敵人......闖入者，也是我的......敵人。」

  李牧寒知道，伊戈所指的入侵者是誰，莫里亞蒂，也許它此刻就在這靈薄獄的某個角落，很明顯，它的存在就連主宰這個世界的伊戈也無能為力，所以才會如此憤怒對一切擅闖者都一視同仁。

  「......惡魔.......」伊戈緩緩地抬起了頭顱，凝視著眼前有著一對上羊角和羊蹄的男人，而後沉聲說道：「......你不屬於這裡。」

  「但......我可以幫你驅逐......那個敵人，我......也在......找他。」

  「惡魔的話......很難讓我信服，但是......你並沒有殺我，也沒有吞噬我的靈魂......也許，你挺特別......惡魔......」

  就在李牧寒要對其進行回應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拉扯著他的靈魂，而後它整個人再次陷入到了那種泥濘的渾濁當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巨鷹離自己越來越遠。

  「.......惡魔，如果你真的......可以幫我驅逐入侵者......那麼靈薄獄將不再視你為應該清除的對象......」

  這是李牧寒最後聽到的話，當他再次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巴弗滅的小屋，身體也恢復成了人身，沒有任何損壞。

  而那有著羊蹄的女人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鍊金坩堝的邊緣上，用一種慵懶且不滿的眼神看著李牧寒。

  「哈......仁慈的客人，不喜歡走捷徑的客人，老巴弗滅已經將巨大的禮物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卻讓機會溜走了，嘿嘿嘿，真是愚蠢的客人。」

  「我做什麼不用你管。」

  李牧寒白了他一眼，而後試圖在內心感知其他惡魔的力量，當他發現巴爾和路西法都還在自己身體裡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看來只有在靈薄獄裡，其他的惡魔才無法回應他的召喚。

  「嘿嘿，是，是的，客人，這是您的權利，您的選擇，老巴弗滅不會說什麼，而現在，老巴弗滅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我要回到您的身體裡，成為您忠實的.......嘿嘿嘿，奴僕。」

  說罷女人從坩堝邊緣躍下，踏著蹄子跳到了李牧寒的身邊，留下了一句話：「客人......您註定將有一段不平凡的人生，而老巴弗滅，很榮幸能見證這一切.......」

  話音剛落，女人的身影就化作了一團暗影，消失在了李牧寒的眼前。

  「我身體裡的惡魔和神，都能湊一桌麻將了。」

  他吐槽了一句，而後轉身發現自己來的時候進入的那扇巨大的鐵門再次出現，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呆了多久，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出去吧。

  李牧寒走向了門邊，而後將手放在了那扇巨門之上，但還沒等他發力，那巨門已經被一股力量拽開。

  從逐漸擴大的門縫裡，李牧寒看到了常越的臉。

  「歡迎回到地球，李牧寒。」

  不等李牧寒回應，夏玥已經撲到了他的懷中：「......你去哪兒了？從剛才開始我就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你的氣息......」

  李牧寒一邊安撫著夏玥，一邊說道：「去了一趟靈薄獄。」

  而後他抬頭看著常越，冷冷地說道：「你大可以提前告訴我。」

  常越撓了撓頭，臉上仍舊嬉皮笑臉：「那啥啊，有些事說得太明白了就不好了，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想多解釋，畢竟自己知道就好，細細品吧。你也別來問我怎麼了，利益牽扯太大，說了對你我都沒好處，當不知道就行了，我只能說這裡面水很深，牽扯到很多東西。所以我只能說懂的都懂，不懂的還在原地踏步。」

  「滾蛋！」

  李牧寒一腳踹在了常越的屁股上。

  看到這一幕，顏珏皺了皺眉冷聲說道：「李隊長，常局是你的頂層上司，你不可以對他如此無禮。」

  常越先一步擺了擺手說道：「哈哈哈哈，無妨！這小子天天被我坑，讓他發泄一下也沒關係。」

  而後他又看向了李牧寒問道：「所以，那老東西現在在你身體裡了？」

  李牧寒知道常越指的是巴弗滅，他點了點頭，常越也鬆了一口氣：「這老東西是我們進入靈薄獄的唯一手段，但他拒絕和特管局的人合作，即便特管總局的人嘴都磨破皮了，但除了被他塞了一嘴的蟲子以外，他什麼忙也不願意幫。」

  顏珏扶了扶眼鏡，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牧寒，而後他又對幾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使了個眼色。

  幾人立刻朝著李牧寒走去，但卻被夏玥攔在了身前：「走開。」

  「夏小姐，這只是簡單的身體檢查。」顏珏對夏玥解釋道。

  同時另外幾名工作人員也越過了李牧寒，進入了原本巴弗滅存在的那個房間。

  「沒事，夏玥，讓他們檢查一下吧。」

  李牧寒輕輕環住夏玥的腰，將她抱到了一邊，幾名研究員朝著李牧寒點了點頭，而後拿出了一些儀器，就地開始對他進行檢測。

  約莫十分鐘後，研究員朝著顏珏點了點頭：「力量很穩定，也沒有任何的排斥性。」

  而後進入房間的那幾名工作人員也走了出來：「已確認，巴弗滅現在已經不在TZ2128號房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牧寒的錯覺，他發現，在聽到惡魔已經不在的時候，這男人的神情居然略微放鬆了一些，看來這巴弗滅應該也是特管總局心裡的一根刺吧，又不能放了他，他又不肯合作，養在這兒除了鬧得人心惶惶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現在自己這麼個冤大頭主動當了一個移動監獄，還有常越做擔保，這燙手山芋可算甩出去了，人家能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