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一脈相承

  其實顏羽和李牧寒倒不是說關係有多好，他倆沒見過幾次面，唯一的交集就是之前年終大會上的時候，自己關於霍天的發言被她所質疑，最後還導致了全場大混亂，若不是岑麟及時使用了界域的力量穩定了所有人的情緒，真不知道那次大會該如何收場。

  但事後顏羽也來找過自己，表明了她說那些話並不是針對霍天，而是因為霍天的死確實存疑，而且他使用了當時特管局還並不知曉的世界之心碎片將自己轉化成了異類。

  所以霍天擅自行動以及違反規章制度都是既定事實，李牧寒也理解了她只是按照規則在進行調查。

  但不得不說，這丫頭在處理工作的時候太死板了，自己這兒還好，畢竟李牧寒還算是好說話的，她的問題也大多都給予了答覆。

  但她在進行後續調查的時候惹惱了蘇雪和尹琪還有林子雨，三人直接給她甩了臉色，林子雨還動用了一些技術手段讓顏羽在調查過程中終端突然開始播放一些不可描述的視頻，這導致了她被特管局的大家當成了笑柄，被執行部隊扣除了三個月的薪水。

  李牧寒本來也覺得這顏羽挺活該的，有些話對自己說沒問題，但霍天算是蘇雪和尹琪父親一般的存在，你怎麼可以這麼口無遮攔呢。

  但後來李牧寒聽林澤說：「顏羽就是這性格，她沒有什麼壞心思，甚至可以說很善良，因為霍天的戰死有著重大的存疑，所以撫恤金一直沒有批下來，最後顏羽也表示，這筆撫恤金不能發，當時不止第七小隊，就連第九小隊的黃自在第六小隊的魯蟒都跑過來鬧，要讓顏羽拿個說法，但不論誰來找她麻煩，顏羽始終還是那句話，霍天隊長有重大違規行為，這筆撫恤金不應該發放，你不知道，那段時間特管局大多數人都對顏羽心生怨怒，聽說她去食堂吃飯，別人都會故意把她的飯碗給打翻在地上。」

  「真是不懂變通，這不是自找的嗎？」李牧寒當時給出了這種回答。

  但林澤卻笑著搖了搖頭：「她懂變通，只是這種變通是建立在不破壞規則的情況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她最後上報了調查信息，表示撫恤金不能發放之前，她就已經用自己的積蓄，還預支了半年的薪水，悄悄給霍天年邁的父母送了過去，若不是後來蘇雪去探望，老兩口說撫恤金已經到帳了，只怕所有人都還是會繼續被蒙在鼓裡。」

  從那時候起，李牧寒就對顏羽的看法有了些改觀，她的確很倔強，但確實足夠善良，但這種善良最後傷害到的可能只有自己。

  「您女兒......是個好人。」

  李牧寒最後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男人微微一愣，而後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但好人太多了，她必須要做一個優秀的人，捍衛規則的人。」

  「......但她會很累。」

  「唉，顏珏啊顏珏，你這一家，可以說是滿門忠烈啊，為了特管局也算是犧牲了好幾代人，你真的希望你女兒也走上這條路嗎？」

  常越接下來的話，男人沒有回應，也許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但他還是選擇了讓女兒成為這樣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別人的家事，李牧寒也沒想著要繼續深入打聽。

  再加上似乎目的地已經到了，於是他也閉上了嘴。

  下車之後，又是一波特管總局的戰鬥員從一幢建築里走了出來。

  「常局，顏部長。」

  來人向常越和顏珏致敬，顏珏點了點頭，同時對那些人使了個眼色，幾個走在後面手中拿著手鐲的人立刻會意，默默地將手鐲收了起來。

  「準備好了嗎？」

  顏珏問道，走在最前面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準備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那東西的情緒也比較穩定。」

  「不要大意。」

  李牧寒聽著他們的對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常越：「那個東西？常局，咱們到底是來做啥的啊，說好的公費旅遊，你是不是又忽悠我了？」

  常越嘿嘿笑了兩聲：「放心，老子保證這一趟對你有好處，行了，走吧。」

  說罷常越不等顏珏的安排，徑直帶著李牧寒就走進了建築的大廳。

  有常越在前面帶路，其他人自然不敢攔著，於是紛紛跟隨在顏珏的身後和常越等人一起走進了這幢建築。

  內部的光線並非想像中的明亮通透，而是被一層陰鬱的薄紗遮蔽，天花板上的燈具散發出微弱而搖曳的黃光，仿佛隨時可能熄滅，將整個空間沉浸在一種不安的寂靜中。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惡臭，混合著腐爛、鐵鏽和潮濕的氣味，像是從地底深處湧出的污穢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四周的辦公桌和文件櫃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積灰如霜，上面的文件和物品似乎已被長久忽視，落滿塵埃，宛如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忙碌與如今的荒涼。

  眾人的腳步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迴響，每一步都加重了這個空間的壓抑感。

  他眉頭緊鎖，因為他能感覺到一種不屬於人類或者一般異類的氣息，那是一種深邃而邪惡的存在，這裡處處都如同路西法所在的那所牢獄，充滿了罪孽與腐朽的烙印。

  他確信，這裡存在著一隻惡魔，而且是一隻力量非常強大的惡魔。

  繼續往裡面走，四周的通道變得越來越狹窄，氛圍也越來越詭異，從地上散落的文件和整個建築的裝潢來看，這裡曾經應該是一處特管局的辦公樓，但現在為何會變成這幅破敗不堪的模樣。

  帶著種種疑惑，李牧寒跟隨著常越等人來到了一處巨大的鐵門前。

  這道鐵門由巨大的蒸汽閥所控制，看得出來，要打開這道門並不容易，就算李牧寒開啟了界域，可能也要花些時間才能將這門破壞。

  「從這裡開始，你自己進去。」

  常越突然轉身看著李牧寒說道，而後他又對身旁的顏珏挑了挑眉：「開門。」

  「常局，您剛才說的是，您在他身邊，才會有風險保障，而您現在讓他自己進去......」

  顏珏顯然是並不同意，可常越似乎並不打算和他商量，只是冷聲說了一句：「打開，有什麼後果，我一人承擔，這是命令，顏珏。」

  命令這兩個字對顏珏顯然有著很強的制約力，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對一名穿著白大褂類似研究員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那工作人員拿出了一塊操作平板，輸入了一些指令之後，李牧寒就聽得轟然一聲巨響，這扇鐵門的蒸汽閥正在一道一道被解開。

  「我和他一起去。」

  夏玥緊緊跟在李牧寒身邊，常越卻搖了搖頭：「只能他一人去。」

  現在的常越說話完全不容置疑，就算是夏玥也被他的這種氣勢所震懾，李牧寒雖然不知道常越要做什麼，但既然來都來了，估計也沒什麼退路了。

  他揉了揉夏玥的腦袋說道：「行了，在這兒乖乖等我，我去給你買些橘子。」

  「......什麼意思?」

  還沒等夏玥回答，李牧寒已經走到了常越的身邊，常越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抬手抓住了那巨門的扶手：「李牧寒，記住了，你是人類。」

  在將門巨門打開之前，常越最後叮囑了李牧寒一句，後者雖不知其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門開之後，那股惡魔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也許其他人聞到的只是一股腐爛的惡臭，但李牧寒知道，這隻惡魔正在對他發出邀請。

  於是他抬腳邁步，緩緩走進了這黑暗渾濁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