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蒼蠅

  「......世界之心，接納了他。」

  夏玥皺緊了眉頭，看著還能保持自我意識的祁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才對，人類的身體一定會被世界之心所排斥，最後淪落成沒有思想的怪物，為什麼他還能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識。」

  李牧寒當然知道......他比誰都清楚世界之心的碎片會將一個好好的人類變成什麼樣的東西......

  而他也同樣對此抱有疑惑，即便是霍天，也無法完全掌控世界之心的侵蝕，他最終還是成為了一頭徹頭徹尾的怪物，只是在發狂之前自己送了他最後一程。

  但現在......

  「祁蘇」，這隻新誕生的異類卻沒有半點的痛苦，它慢慢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臂，爪子，露出了極為滿意又無比扭曲的笑容：「我感覺，我現在能做到任何事......李牧寒。」

  「既然你現在已經是異類了，那就準備接受管制吧。」

  李牧寒語氣冰冷，他沒有救下霍天，那至少現在，要將意識還算清醒的祁蘇帶回特管局。

  「管制？」

  祁蘇歪了歪那顆碩大無比如狼一般的腦袋，而後發出了不屑的笑聲：「擁有這種力量，就不需要受到任何的管制！」

  轟——

  它腳下猛地一發力，朝著李牧寒和夏玥撲了過去。

  「李牧寒。」

  夏玥看了一眼李牧寒，後者嘆了口氣，隨後手上被雷電所纏繞：「都有這個過程，祁蘇，既然你選擇了走這條路，那就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怪物速度極快，力量也極強，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兩人的身前，可在他剛張開嘴準備對李牧寒進行撕咬的時候，它猛地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遏制住。

  李牧寒僅僅用單手就控制了祁蘇的身體，而後它感覺一股強大的電流正順著李牧寒的手灌入自己的身體。

  「額啊啊啊啊啊啊！！！」

  「你的力量如果足夠強大，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給我老老實實地遵守規則！！」

  轟——

  李牧寒將被電的不斷顫抖的祁蘇狠狠按翻在了地上，而後抬手一拳狠狠地打在其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都是怪物！！為什麼！！！」

  祁蘇發出了一陣怒吼：「為什麼還是和那時候一樣！為什麼我只能看著你的背影！為什麼我永遠也無法像你那樣去戰鬥！！」

  李牧寒皺了皺眉，自己以前在這人眼裡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你有權保持沉默。」

  李牧寒從夏玥手中接過了一個手環，那是臨出發前從第六小隊的夢夢那拿到的拘束器，現在的祁蘇充其量也就是個混沌極的異類，只要給他戴上拘束器，就能讓他完全受到控制。

  可就在李牧寒要給這怪物戴上枷鎖的瞬間，他猛地心跳加速，而後轉頭看向了那面鏡子。

  鏡中，沐芽正看著自己，同時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微笑。

  「親愛的偵探先生，您打算對我的同夥做什麼？」

  「呵呵。」李牧寒冷笑了一聲，將被戴上了手環的祁蘇從地上拽了起來說道：「本以為抓了個小賊，沒想到捅了老窩，你能自己出現在我面前，真是再好不過了。」

  「真是失禮~上次見面就把人家燒成了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偵探先生，您是什麼變態殺人魔嗎？您到底有著怎樣陰暗的心理和扭曲的性趣啊？」

  「想知道嗎？特管局地下三樓豪華監獄包間，陪我去開一間房唄，到時候我陪你聊上一天一夜，我讓你知道我的心裡到底有多扭曲。」

  「嗯？」

  夏玥疑惑地看著李牧寒，李牧寒趕緊轉頭低聲對她說道：「這叫垃圾話環節，主打一個氣勢，不算數的。」

  沐芽看了一眼被李牧寒徹底制服的祁蘇，無奈地嘆了口氣：「唉~難得給了他這麼大一塊世界之心的碎片，但他卻只能化作一隻混沌極的異類，果然，想要逆轉人類的弱小，需要耗費的力量和得到的結果完全不成正比嘛~」

  看著她無奈攤手的樣子，李牧寒只覺得一陣噁心，這麼裝腔作勢的異類，真不知道其真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哎呀~不要這樣看著人家嘛，你的對手現在又不是我。」

  嗡嗡嗡，一隻蒼蠅停在了李牧寒的肩頭，被他輕輕揮手驅趕。

  沐芽笑著指向了那已經被手環束縛使不上力的祁蘇說道：「親愛的偵探先生，猜謎時間到~」

  「我沒工夫陪你玩。」

  嗡嗡嗡，又有幾隻蒼蠅從李牧寒的眼前飛過。

  他將祁蘇扔到了一邊，徑直走向了鏡子，他要將這隻神出鬼沒的異類徹底......

  可還沒等他走到鏡子前，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古怪的動靜。

  嗡嗡嗡......嗡嗡嗡。

  蒼蠅振翅的聲音越來越大，他轉頭一看，就發現被自己扔在地上，原本已經沒有戰鬥力的祁蘇此刻正被一群蒼蠅環繞。

  「李牧寒，他的情況不對勁。」

  夏玥有些厭惡地看著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成堆的蒼蠅皺著眉說道：「有一股......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氣息，正在從他的身體裡溢出。」

  李牧寒死死地盯著沐芽：「你對他做了什麼？！」

  「哎呀~可別冤枉人啊，偵探先生，人家只是滿足了他的願望而已。」

  祁蘇此刻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得住這種力量，但現在，一股新的力量.......一種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地占據他的身體。

  於是他也轉過了頭，盯著鏡子吼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股力量......會......」

  接連的質問讓沐芽露出了無辜的表情：「唔，這可是人家為你獻上的特別服務，你看，如果只靠世界之心碎片，就算成為了異類，你也還是個廢物，所以......人家在給你的碎片裡，加了一點東西。」

  說到這裡，沐芽豎起一根手指，而後指了指李牧寒：「也就是你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東西......」

  嗡嗡嗡嗡嗡——

  越來越多的蒼蠅開始朝著祁蘇聚攏，李牧寒拼命地想要驅趕這些蒼蠅，可就連巴爾的雷電也無法完全將其阻隔。

  很快，李牧寒就知道了原因，因為那些蒼蠅並不是從外面來的，而是從祁蘇的身體之中鑽出的。

  一隻又一隻的蒼蠅從他身體的裂隙處不斷湧現，就仿佛在裡面藏了成千上萬的蒼蠅卵一般。

  「你！！！你騙了我！！你......！！你騙我！！」

  祁蘇惡狠狠地盯著鏡子裡的沐芽，而後者卻只是微笑著朝他做了個鬼臉：「才沒有騙你~這東西可是我在幫教授尋找他要的東西的時候順手替你帶出來的，沒想到，特管局......竟然還藏著......」

  說到最後，她露出了那標誌性的鯊魚牙齒：「藏著一隻......惡魔的靈魂啊。」

  惡魔......？

  李牧寒愣住了，與此同時，他體內的兩隻惡魔也在蠢蠢欲動。

  【李牧寒，離他遠一點。】

  【這種讓人作嘔的氣息......是那個噁心的傢伙，殿下，請不要沾染到他的氣息......】

  巴爾和路西法的警告讓李牧寒感知到了事態的嚴重。

  現在祁蘇已經完全被成堆的蒼蠅所覆蓋，就在這一瞬間，他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總算是......可以活動一下了】

  「李牧寒，小心！」

  夏玥雙翼振動間帶起一陣疾風，她果斷地撲向李牧寒，用自己嬌小但堅韌的身體護住了他，將他從那散發著惡臭、蒼蠅縈繞的恐怖場景中拽出。

  就在他們剛剛脫離險境的剎那，那堆被蒼蠅瘋狂吞噬的軀體仿佛活了過來，急劇膨脹，仿佛一隻即將破裂的膿包。

  突然，「噗嗤」一聲，體內的穢物如噴泉般四濺，黏稠的液體帶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仿佛死亡的觸手，向著四周蔓延。

  李牧寒和夏玥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的心跳在恐懼中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那些粘液所觸及的物體，無論是精緻的家具還是堅硬的牆壁，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滋生出一層層黏膩的菌毯，像是一場噩夢般蔓延開去。

  周圍的蒼蠅在這詭異的變化中失去了喧鬧，它們靜靜地懸停在空中，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

  接著，那具軀體緩緩立起，每一塊肌肉都在扭曲變形。它輕輕一揮手，那些蒼蠅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紛紛融入那具軀體，轉瞬之間，它們變成了一件油漬斑斑的破爛長袍，披在了那具怪異的身體上。

  而附著在他臉上的蒼蠅也化作一張死灰色的皮膚，猶如凋零的落葉，凝固成了一張毫無生氣又病態的臉孔

  一個高瘦又極具病態的身影在李牧寒的注視下顯現，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恐怖的象徵，仿佛是從黑暗的深淵中走出的夢魘。

  而李牧寒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便立刻明白了過來。

  這是......

  一隻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