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變奏

  「注意節奏，腳步別亂。」

  「我，我已經是全力以赴了！」

  李牧寒與夏玥此時仿佛是身處在一場騎士戰陣當中，迎合著那激昂高亢的騎士進行曲，兩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應對著目前的情況。

  夏玥如同一名在戰場之上起舞的飛花，步伐堅定且乾淨利落，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完美配合著音樂的律動，同時也閃過了那一次又一次逼近她身側的長劍。

  順便她還時不時會動動手腕輔助一下有些狼狽和狗吃屎一樣在地上跳霹靂舞的李牧寒。

  「老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李牧寒一個惡狗撲食，躲過了兩名騎士的夾擊，但也帶著夏玥的身體差點失去了平衡。

  夏玥微微皺眉，在被李牧寒力量拽著下蹲的同時雙手輕點地面一個利落的前空翻躲過了身側的攻擊。

  「咱們不進攻嗎？」

  李牧寒沒有忘記夏玥剛才說的規則，但是他只記住了最後一條。

  擊碎冰之聖女的核心。

  所以他此刻一邊用自己的方式躲避著攻擊一邊試圖去接近那冰之聖女。

  可他很快發現，那聖女明明就在舞台中央沒有移動，但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他。

  「.....這些騎士並不是胡亂攻擊。」

  他身子後仰，跌坐在地上躲過了前方的一劍，而後一個鯉魚打挺瞬間又躍了起來。

  「他們就算打不中我們，但也在有意無意引導著我們的腳步，讓我們無法靠近舞台中央？」

  「注意節奏.......注意自己的舞步，如果不迎合曲子，我們永遠也接近不了聖女，明白了嗎？」

  在夏玥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李牧寒的眼睛捕捉到了前方騎士陣列中出現的一個空隙。他心中一動，這群騎士總算是露出破綻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也在這一瞬間露出了破綻，因為實在不擅長舞蹈，即便夏玥一直在引導他。

  可想要一直不失誤那是不可能的。、

  在一個合拍的舞步他的節奏亂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協調都被打亂了。

  「別著急，調整呼吸，跟上節奏。」

  夏玥輕盈踏步來到他的面前，想幫李牧寒找回節奏。

  可已經太遲了。

  節奏的變化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騎士就仿佛是抓准了李牧寒並不擅長舞蹈一般，隨著激昂的騎士進行曲到達高潮的時候。

  所有的騎士都將攻擊傾斜給了這個菜鳥。

  「要怎麼做？」

  李牧寒明顯也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變化，他努力調整步伐跟上夏玥，但他已經錯的太多，無法再找回自己的節奏。

  每一次閃避攻擊都變得越來越吃力，而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夏玥的步伐也開始有些受到了影響。

  「順其自然。」

  夏玥雙手搭在李牧寒的肩膀上，微微抬頭看著他，而後沖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別忘了，我們只是在排練。」

  「嗯。」

  就在這時，兩名騎士的長劍從死角襲來。

  李牧寒深吸一口氣，憑藉著過人的反應能力，側身躲過了一名騎士劈來的長劍，隨後迅速出手，準確地奪過了那騎士手中的長劍。

  「節奏都亂了，沒問題嗎？」

  李牧寒手握騎士長劍一邊格擋住攻擊一邊對夏玥說道。

  「如果你已經明白了這場試煉的含義，那就沒問題，試試看吧，用你習慣的方式戰鬥，這場試煉會有什麼變化。」

  夏玥儘可能配合著李牧寒，同時她的從容不迫也讓李牧寒原本因為自己打亂了節奏有些不安的心再次穩定下來。

  「這一次，換我跟上你。」

  夏玥借著小步踏前的時機湊到了李牧寒的耳邊，低聲說道。

  「那就跟上。」

  李牧寒輕摟少女纖細的腰身，而後兩人默契一笑。

  隨即李牧寒轉身沖入了騎士陣列之中。

  在那騎士身後所守護著的冰之聖女依然用一種溫和的笑容注視著二人，仿佛是在欣賞二人的表演。

  但在李牧寒徹底不顧及節奏之後，她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

  李牧寒緊握著手中的長劍，利用靈活的身姿，側身一揮。只聽得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面前的兩名騎士被他強大的力量擊退。

  一擊得手，李牧寒士氣大振，他毫不猶豫地朝著冰之聖女的方向衝刺。

  而夏玥則是始終用自己的步調調和節奏，讓這場演出不至於被完全搞砸。

  「跟得上嗎？」

  李牧寒一腳踹開一名騎士之後回頭對夏玥說道。

  「顧好你自己，笨蛋。」

  夏玥一個優雅的側身迴旋躲過了幾名騎士的攻擊之後朝著李牧寒吐了吐舌頭。

  李牧寒會心一笑，而後轉頭看向那依然面若寒霜的冰之聖女。

  他的目標明確，就是聖女胸前閃耀著微光的冰潔之心。

  可就在李牧寒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勢如破竹來到那冰潔聖女面前的時候，一切倏然發生了改變。

  霎那間，所有的騎士頭盔之中都閃起了一抹猩紅色的光芒。

  那光芒詭異而神秘，仿佛帶著無盡的魔力。原本明亮的舞台此刻也被一層血霧所籠罩，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原本明亮的舞台此時也被一層血霧所籠罩。

  「......看來我已經維持不了舞步了。」

  夏玥長舒一口氣，隨即停止了舞蹈。

  「會怎麼樣？」

  李牧寒問道。

  「自己體驗一下唄。」

  夏玥朝著李牧寒露出了小惡魔一般的笑容。

  「你這人......最近越來越愛捉弄人了。」

  李牧寒剛抱怨一句，立刻就體驗到了夏玥口中所謂的亂節奏所帶來的影響。

  原本那些他還能應付的騎士，此刻動作和力度都比剛才快了十倍不止。他心中一驚，意識到情況正在急轉直下。

  不僅如此，兩人的節奏都亂掉之後，那原本高亢振奮人心的音樂此刻也突然變奏，變得低沉而詭異，令人心神不安。

  而那冰之聖女也在此刻緩緩張口，吟唱出了詭異的歌聲。

  那歌聲就仿佛直擊人的靈魂，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懼和戰慄，整個舞台的氛圍一下子從騎士戰場變成了恐怖片。

  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那扭曲又刺耳的交響樂與聖女口中不斷吟唱的近乎於詛咒的歌聲不斷地折磨著兩人的耳膜，甚至是大腦。

  砰——

  李牧寒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劍柄，頂住了身前幾名騎士兇猛的進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傳到自己的劍上，震得他虎口發麻。

  那近在咫尺的冰之聖女，此刻也被越來越多的騎士所包圍。

  那聖女原本溫和的目光，此刻也隨著音樂的轉變而變得詭異又瘋狂，但很快，這種瘋狂的眼神也被無數的騎士所遮蓋，讓李牧寒看不到了那最後一絲的希望。

  砰——砰——

  隨著每一次的撞擊聲，騎士們的長劍不斷從四面八方砍來。

  李牧寒每一次招架都感到比上一次更加吃力，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他。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

  周圍的騎士越來越多，他發現自己連退路都快被堵死了。

  在這個狹小的舞台上，騎士們已經可以說是水泄不通了。

  就在李牧寒退無可退，頭頂即將迎下四五把長劍的當頭劈砍時，他的手腕被人猛地一拽，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朝後倒去。

  而後夏玥在他摔在地上之前輕輕摟住了他的腰，兩人此刻的臉貼的很近，近到李牧寒甚至能感覺到夏玥因為剛才的舞蹈而輕微呼出的熱氣。

  「體驗到了嗎？」

  「......嗯。」

  李牧寒瞬間感覺是不是拿錯劇本了？怎麼感覺自己像個小媳婦兒？

  「排練結束。」

  夏玥鬆手，李牧寒立刻跌坐在了地上。

  而後少女抬起手，在那些騎士的劍鋒即將朝兩人劈下的時候打了個響指。

  那些鋒利無比的騎士長劍倏然靜止，就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忘記了流動，縈繞在舞台的那些扭曲可怕的音樂也戛然而止，一切都歸於了沉寂。

  片刻之後，李牧寒發現那些騎士緩緩收劍入鞘，其中一名騎士還走到李牧寒面前，他一言不發，然後朝李牧寒伸出了手。

  李牧寒原本還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幹嘛，難道是要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來？

  這些騎士人還怪好嘞。

  但當自己伸出手想握住那騎士的手鎧的時候，那騎士卻對李牧寒豎了一個中指，然後又指了指李牧寒另一隻手上握著的長劍。

  「......沒禮貌。」

  李牧寒有些不情願地將自己剛才奪來的長劍還給了這名騎士。

  於是所有的騎士都開始有條不紊地走向舞台邊緣，他們的動作整齊，仿佛是被設定好的程序一般。

  當所有騎士都撤下舞台之後，夏玥才一把揪住了李牧寒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嗯，怎麼說呢，以第一次來說......」

  夏玥將李牧寒慢慢拉起來，而後故作深沉地說道。

  「不及格~」

  「......夏老師你真的很嚴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