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憶

  死寂與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著李牧寒。

  他沒有被任何冤魂和厲鬼所阻撓，但也完全聽不到一丁點外界的聲音。

  就這樣，他快步朝著塔樓的頂層衝去。

  但每上一層，李牧寒就會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當他最終爬到塔樓頂層的時候，面前卻只有一扇破破爛爛的門。

  在看到這扇門的時候，李牧寒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他對這門無比的熟悉......

  這是他童年生活的孤兒院內孩子們房間的門。

  ......

  塔外，赤鳶默默地注視著塔頂。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注意到這一現象的黃自在有些疑惑的問道。

  「咋了？」

  「隊長......我覺得這隻異類今天有點不對勁，它似乎沒打算躲。」

  「嘿嘿，它能躲到哪兒去，咱們今天就是衝著端它老窩來的，這小子打頭陣，如果他沒了，你就把這塔樓里所有的靈魂都給收了吧。」

  「不，他不會失敗。」

  赤鳶雙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是在祈禱。

  「你該不會真喜歡上那小子了吧，沒戲沒戲，你知道他姘頭是誰嗎？」

  「一隻小蝙蝠而已。」

  「嚯喲，口氣不小啊，不愧是神獸重明鳥的後代。」

  黃自在嘿嘿笑了幾聲之後也沒有繼續閒著。

  「所有人都給我警醒一點！不能讓任何一隻靈魂出逃！外圍的人也給我盯緊點，別讓界域敕令出什麼意外，不能讓任何外界目擊到今天我們在這裡做的一切。」

  此時的塔樓街區外圍。

  一道若隱若現的屏障將這個區域整體包圍在了裡面。

  一名少女正靠坐在轎車的車前蓋上喝著咖啡。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澤。

  「林局，您確定不用我們通知黃道長您來了嗎？」

  幾個超自然管理科的工作人員恭敬地對林澤說道。

  「通知他幹嘛，他黃自在能處理好這些事，我來只是觀摩一下你們平時的工作狀態，很不錯啊，繼續努力。」

  「感謝林局的肯定。」

  林澤小口喝著杯子裡的咖啡，眼睛看向了那座塔樓的頂部，臉上依然帶著那抹誰也看不透的微笑。

  「今天才算是你的第一道考驗哦。」

  ......

  李牧寒慢慢推開了那扇門，記憶仿佛在這一瞬間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同時到來的還有恐懼和憤怒。

  「李牧寒！！」

  一名身材壯碩的女人手裡拎著棍子看著門口站著的李牧寒。

  她足足有兩米多高，如同一個巨人，在看到她之後，李牧寒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張，張老師......」

  「你又偷偷溜出去了？你寧願當乞丐也不想呆在這裡對吧？！」

  高大的女人一把將李牧寒拎了起來，李牧寒居然一點兒也不敢反抗，只能瑟縮著身體，任由她將自己拽到了一個小黑屋裡。

  「我明明告訴過你！！今天會有贊助者來視察孤兒院！你居然敢給我溜走？！你知道我今天多麼難堪嗎？！」

  啪——

  棍子狠狠打在了李牧寒的胳膊上，他瞬間感覺右臂完全麻木了，連抬都抬不起來。

  「對，對不起，張老師，我，我餓......」

  他的嘴不受控制地開始說話，而說出的話和記憶中的這場景一模一樣。

  「你餓？！好，我讓你餓！！我讓你餓！」

  女人從腳下猛地抓起一隻老鼠，而後狠狠將其捏死。

  「你不是餓了嗎？來，吃啊！！！」

  她一把拽住了李牧寒的頭髮，而後將死老鼠往李牧寒的嘴裡塞。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房間裡迴蕩著李牧寒的哭喊聲，而此時，黑暗之中，一名少女正在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她一頭黑色的長髮，身穿白色的洋裙，此時看著李牧寒的眼神里滿含慈愛。

  就在那死老鼠的半個身子都要被塞到李牧寒的嘴裡的時候，她慢慢走到了李牧寒的身邊，蹲下了身子，輕輕從後面抱住了李牧寒。

  「乖......不怕哦。」

  就在這一瞬間，那高大女人的身體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圍的場景也開始慢慢發生變化，變得明亮且溫馨。

  李牧寒開始趴在地上乾嘔，儘管他嘴裡沒有什麼死老鼠，但這種感覺太真實了，他幾乎就是真的回到了當年的孤兒院。

  「......你是誰？」

  他擦了擦嘴角，回頭看著那黑髮女人。

  「孩子，你很痛苦嗎？」

  女人擔憂地看著李牧寒，李牧寒卻警惕地起身朝後退了一步。

  「是你讓我看到剛才的那些東西？」

  李牧寒問道。

  女人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說道。

  「那是你的記憶，不是我讓你看到，是你讓我看到，現在我為你驅散了那些噩夢。」

  「你就是盤踞在塔樓頂部束縛著亡魂的異類？」

  女人慢慢站起身，她朝著李牧寒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我只是驅散了他們痛苦的回憶，沒有拘禁任何人，是他們主動留在這裡的。」

  而後女人又慢慢靠近李牧寒。

  輕輕抬起手，撫摸著李牧寒的臉龐，她的眼中竟然滲出了一滴淚水，而李牧寒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挪動一步。

  「而你......你的噩夢是如此地痛苦，孩子，我可以為你驅散噩夢，我可以讓一切都變得好起來......比如這樣。」

  女人的手慢慢觸碰到了李牧寒的太陽穴。

  下一瞬間，李牧寒身邊的場景再次轉換。

  這一次是一間溫馨的小房間，幾乎就是李牧寒童年時候夢想中的房間。

  他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手和腳都變成了孩童一般嬌小。

  咚咚咚——

  這時候，屋門被輕輕敲響。

  「牧寒，你醒了嗎？」

  這個聲音李牧寒無比熟悉，卻又十分陌生，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應該如此溫柔。

  啪嗒——

  屋門被打開。

  果然，進屋的是張老師，但她和自己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了，相貌美麗，舉止溫和優雅，臉上還帶著慈愛的微笑。

  「既然醒了怎麼不給老師開門啊，今天是福利院的禱告日，快來吧。」

  李牧寒呆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那個張老師......居然會這麼溫柔。

  「可憐的孩子......」

  見李牧寒沒有反應，張老師慢慢蹲下身子，將李牧寒瘦弱的身軀抱在了懷裡。

  「又夢到了父母嗎？孩子......對不起，我沒法讓你的父母回到身邊，但老師就是你的媽媽......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可以一個人去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