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別找死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斧頭劈開腦袋的聲音。

  但片刻之後，他們卻發現自己沒聽到任何想聽的動靜，也沒有聽到這孤兒的慘叫，反而是那保鏢的身子在慢慢顫抖。

  「喂，你他媽羊癲瘋犯了？在那兒干......」

  撲哧——

  陳叔的話被打斷了。

  總算是有血飆出來了。

  可卻不是李牧寒的血。

  那保鏢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他的身體直接被什麼東西給提了起來，而後血從他的脖子處一股一股地往外噴濺。

  最後只聽得嘎嘣一聲。

  那保鏢脖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陳叔和其他人才赫然發現，他的脖子竟然硬生生被咬斷了？

  再看眼前的李牧寒......等等，這還是那個孤兒嗎？？

  陳叔嘴唇微微顫抖，他活了這麼久，也辦了這麼多大事。

  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

  但現在他真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因為他發現，此刻被吊在自己眼前的哪裡還是人類，那完全就是個怪物。

  這東西長著一隻惡魔犄角，深黑色的皮膚上滿是閃著微弱金光的符文。

  然而最讓人心生畏懼、甚至於顫慄不已的，則是那雙金色惡魔瞳孔。

  這雙眼睛中沒有絲毫生命體應有的溫度與情感——只有無盡深淵般地冰冷與冷漠。

  當你凝視其中時，會覺得擁有靈魂之物正被無情地吸引進去，仿佛能將靈魂撕裂、吞噬。

  而在他的嘴裡，正咬著剛才倒下的那名保鏢的半截喉管。

  「這.......這是什麼東西！？」

  「怪，怪物啊！！」

  幾個比較年輕的保鏢此刻已經亂了陣腳，慌忙後退想要和這怪物拉開距離。

  陳叔總算還是心理承受能力好的，他立刻穩住了自己的恐懼，此刻他眼神兇狠地看著那隻怪物。

  「叔，殺了他？」

  站在陳叔身邊的都是幾個老資格，他們此時也恢復了冷靜，同時向陳叔詢問。

  「殺！這什麼鬼東西！他媽的！這麼噁心！」

  而那惡魔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一口咬碎了喉管吐在了地上，而後帶著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幾人。

  「傲慢，人類永遠的原罪。」

  「去你媽的！」

  一名保鏢掏出一把尼泊爾軍刀朝著惡魔的脖子就刺了過去。

  啪嗒——

  可這時候他們才發現，這玩意兒還有一根粗長的尾巴拖在地上，這名保鏢在衝上去的瞬間就被這尾巴給猛地刺穿了身體。

  尾巴將其掛在半空，慢慢移動到了惡魔的眼前。

  從尾巴尖部滑落的血滴在了惡魔的嘴唇上。

  他看著這個被刺穿了身體而顫抖不已卻還在用軍刀試圖攻擊他尾巴的男人，咧開嘴笑著說道。

  「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吸血鬼會喜歡喝人類的血，而現在，當我喝到這血的時候，我才發現......」

  他舔了舔嘴唇邊的鮮血，然後尾巴猛地用力一甩，直接將保鏢的身體狠狠摔在地上。

  「我才發現我還是喜歡人類的靈魂。」

  「不......不......等等，別，別殺我，等......」

  撲哧——

  還沒等他說完話，那粗長的尾巴猛地砸碎了他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還沒完，那巨大的尾巴仍然在一下又一下朝著地上已經爛透了的保鏢刺去，直到他的身體完全被搗碎。

  最後惡魔輕鬆地掙斷了綁縛他雙手的鎖鏈。

  「你你，你們！看著幹嘛！！拔槍！！殺了他！！」

  看著那惡魔落地之後朝著他們走來，陳叔也無法再次壓抑住內心的恐懼了，他將身旁的保鏢猛地推過去，而後招呼其他人一起拔槍。

  頓時整個地下室氣氛變得詭異無比。

  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惡魔的腦袋，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但此刻卻在面對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玩意兒。

  這也許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發出了疑問，能殺得了這玩意兒嗎？

  「玩具，人類永遠喜歡依賴玩具來彌補自身的弱小......」

  惡魔臉上依然掛著詭異的微笑，而他身上符文的光芒也比剛才要稍微亮了一些。

  緊接著，地下室的照明突然開始閃爍起來，無數的電流開始慢慢湧入到了這隻惡魔的身體。

  「讓我來幫你們回想起最原始的恐懼吧。」

  惡魔高昂著頭，面對那些槍口顯得反而有些更興奮了。

  啪——

  頭頂的燈突然熄滅，整個地下室只剩下了黑暗，還有那惡魔身上的金色符文。

  「開槍！朝著那金色的光芒!」

  陳叔立刻做出反應，為了不傷到自己人，他們還統一了站位，形成交叉火力的掩護趨勢。

  其實在這種地下室，還是全黑暗的狀態隨意開槍並不是一個好選擇，他們很可能被跳彈（想歪的人給我打好評！=口=！）所傷

  但在目睹了這怪物殘忍殺害了自己同伴之後，他們的內心也充斥著恐懼和憤怒。

  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種恐懼和憤怒，乃至於手上的槍，在這個東西面前，都像是一個笑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怪物的身形快如閃電，身上的金色符文忽明忽暗，每次槍聲響起，槍口所點亮的光芒都會看到怪物的身形帶著雷電一閃而過。

  「啊啊啊！！！救命！救命！！」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

  「等等！等等，我投降！我投降，啊啊啊啊！！！」

  陳叔只聽到了四周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但很快，所有的慘叫聲都停止了，就好像它們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現在他聽不到一點聲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聲。

  「奧列格！托姆！你們人呢！還活著就吱個聲！！」

  他想怒吼，但此時聲音卻充滿了顫音，這表明他的恐懼也已經達到了頂點。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一個孤兒，一個自己不知道殺了多少條的賤民的命，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會讓自己身處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候，眼前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陳叔猛地舉槍朝著前方射擊，槍口炸開的火光讓他看到了一個正在朝著自己慢慢靠近的影子。

  但不論自己怎麼射擊，那身影都仿佛不受影響，依然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

  子彈很快就打光了。

  他猛地低頭想換子彈，但是卻聽到了身前傳來了一陣詭異的熱氣。

  他顫抖著慢慢抬頭，金色的符文緩緩亮起。

  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的距離，惡魔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此時那惡魔的身體又膨脹了一些，那張臉也更加詭異扭曲起來。

  「你......你.......」

  陳叔手上的槍都已經快舉不穩了，眼前的怪物慢慢低下頭，湊到他身邊仔細聞了聞，似乎是在品嘗他的恐懼。

  「沒錯，就是這樣，和你那位小少爺一樣，他的恐懼也是如此美味，你們人類現在竟然變得如此傲慢無知，曾經的你們想要召喚我，得到我的知識，而現在，你們僅僅只是在找死.......嘿嘿嘿，說實話，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們。」

  他巨大的爪子慢慢捏住了陳叔的腦袋。

  一絲雷光慢慢划過他的指尖，陳叔立刻痛苦地顫抖起來，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上。

  「多麼讓人愉悅的恐懼.......我會慢慢品嘗，直到你生命的最後一刻......」

  「不....不！！別殺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我想殺你！！不是我！是趙家！趙志江！還有他的兒子！！不關我的事啊！！」

  陳叔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為了活命他將自己的主子完全供了出來。

  「吵死了......」

  惡魔的手微微開始用力。

  陳叔的腦袋立刻發出了咔咔的聲響，他的瞳孔開始充血。

  猩紅的血液不斷從他的耳朵鼻孔還有眼眶之中滲出。

  「不.....不....！饒了我....饒了我.....」

  咔咔——

  他的腦袋已經開始有些微微變形，最後在一道雷霆炸響之後，男人的腦袋徹底被捏了個粉碎。

  啪嗒——

  看著這男人掉在地上的無頭屍體。

  惡魔發出了不屑一顧的嗤笑。

  而後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慢慢看向了屋外，最後他緩緩坐在了地上，坐在這堆由他所製造的屍體中間。

  惡魔的特徵開始緩緩褪去，最終他恢復了人類的身體。

  李牧寒晃了晃腦袋，環顧四周，發現四周全是屍體之後瞳孔瞪大，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這些......這些都是我做的......？」

  就在這時候，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

  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女緩步踏入了這封閉且充滿了火藥味和血腥氣息的地下室。

  「完事了？」林澤臉上依然帶著那種淡漠的微笑看著李牧寒。

  「不......不是我做的！是惡魔......不是我，求你，原諒我，不是我.......」

  李牧寒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眼淚和鼻涕從他臉上流出。

  林澤慢慢走到他身前，而後蹲下了身子，微微抬起了手。

  「......小可憐」

  她的聲音非常溫和，動作也十分輕柔，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了李牧寒的臉頰似乎是要替他拭去淚水，這讓驚恐萬分的少年抬起了頭。

  可下一秒。

  林澤的口中說出的，卻不是任何安慰的話語......

  她臉上的笑容在瞬間變得邪魅癲狂，那雙瞳孔里也流露出了一絲歡愉的狂亂。

  「你和我在這兒裝啥呢......？」

  「.......？」李牧寒愣住了。

  「假裝被惡魔附身，失控，殺人，然後再抱著頭痛苦一番，讓姐姐好好安慰你......？」

  林澤的手輕輕挑起了李牧寒的下巴，她帶著一抹興奮的笑容不斷靠近李牧寒，最後她湊到了李牧寒的耳邊低聲說道。

  「殺人這種事.......你小時候不是常做嗎？」

  李牧寒的瞳孔猛地瞪大，而後那種驚恐緩緩消失，表情也逐漸變得平淡起來。

  「哦......？您是什麼意思？」

  「或許第一次，你的確是被惡魔搶奪了身體，但現在......你難道不是憑藉著自己的意志將這些人殺了個乾淨嗎？」

  聽到林澤戳破了自己的內心，李牧寒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冷漠。

  「所以......您現在是想行使特管局的權利，將我這個殺人魔給......」

  林澤慢慢將手指點在了李牧寒的嘴唇上：「這些人死不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而且你的行為明顯屬於正當防衛，最多就是......防衛過當？」

  而後林澤慢慢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這些屍體我們會處理的，你還是回家去多考慮我之前給你提出的提議吧，和惡魔做交易，一開始你可能會占得先機，但是別忘了，你所仰賴的這些力量，全都掌握在它們的手中。」

  【不要讓她離開】

  腦子裡，巴爾的聲音陡然之間讓李牧寒渾身一怔。

  【她的靈魂非常強大.......殺了她，收割她的靈魂，可以修復我的靈魂，到時候我會給你更加強大的力量，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能束縛得了你】

  李牧寒用力按住腦袋。

  「別他媽真的把我當成殺人魔。」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你剛才......不是殺的很過癮嗎？還學老子說話.......】

  「因為那些人該殺.......」

  林澤走到了門口，聽著李牧寒的自言自語，她緩緩回過頭，看著李牧寒。

  「李牧寒，需要幫忙嗎？」

  李牧寒則是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朝她猛地擺了擺手。

  「趕緊離開這裡！！我.......我現在可能快.......沒法控制它了！！快走！」

  「哦......？」林澤看向李牧寒的眼神之中多了些許的玩味。「看來你的確不是嗜殺之人啊。」

  說著，林澤轉過身，再次朝著李牧寒走了過來。

  「別，別他媽過來！！」

  李牧寒拼命抑制著腦子裡那惡魔的聲音，但他已經感覺到這惡魔正在侵蝕著自己的意志。

  【交給我吧，把一切交給我，我會告訴你，怎麼去運用這股力量。】

  「我說了......他媽的......閉嘴！！！」

  就在李牧寒怒吼的瞬間，林澤已經來到了李牧寒的眼前，她輕輕按住了李牧寒的肩膀，輕言道：「乖，交給他吧。」

  噗嗤——

  下一瞬間，突然出現的惡魔尾巴直接刺穿了女人的身體。

  李牧寒也再次化作了惡魔的形態，當然，這一次控制身體的也不再是李牧寒，而是貨真價實的惡魔。

  「你可真有種啊.......女人。」

  惡魔歪著頭，看著女人，而後咧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