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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理想

2024-11-17 20:55:53 作者: 關山客
  「在我二年級的時候,我們學校有那種結對幫扶的,我分配到了一個,那時候太小,記憶不是特別深了,並不記得對方給我的那封信里寫了什麼,但是每個學期兩百塊錢,我是記得很清楚的。」

  「老師會幫我寫好回信,然後讓我回去抄信,我不記得抄寫的內容了,但我一直記得那個人叫黃叔叔,好像是一個什麼單位的,應當是對口我們那一片的學生,老師還把照片給我們看過的,在一個很有那種政府風格的大門口的照片,邊上有一條板,上面寫字的,但我不記得寫著的是什麼了,我後來小學畢業了,進了縣城讀書,就沒有再聯繫了。」

  「陶然,我想要去那樣的單位看一看,那裡面是什麼樣子的,在那裡工作是什麼感覺。」

  「那是公職單位吧,所以你想考公務員?」陶然問道。

  「我想考法院。」

  陶然有些吃驚,「為什麼是法院?」

  「我上了兩次法庭,一次是因為我自己被冒名貸款,還有一次是因為給我姐做辯護,我一直記得我上庭的時候,那個書記員的樣子,當時我就想,在那裡工作多好呀,有意義,有價值,我想那樣的工作是我需要的,你不知道我當時那一刻,多羨慕那個姑娘的眼神,堅定的、閃著光,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東西在裡面,我一直缺點這種理所當然。」

  陶然沉默了一下,說道,「可是法庭上表現出來的,只是那個工作中的一面,背後有很多更瑣碎的東西是別人看不到的。」

  林春曉認真想了一下,回答道,「這不就是我以前和明霞姐有討論過的,觀眾願意看的是舞台上呈現出來的東西,並不想看舞台背後那個場所的亂七八糟的甚至血腥、痛苦的後台麼,可是如果想要變成舞台上那個被人看到的人的話,那麼走過後台的那些東西,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以前我是一個觀眾,只想坐在台下,看著台上別人的風光,自然也不用經歷後台的辛酸,可那樣我永遠都只是觀眾。」

  「但其實,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有一個舞台,那邊做觀眾,這邊做舞台,只不過有些是主動選擇去經歷,走過後台的艱酸和痛苦,站在舞台上演給別人看獲得掌聲和成就,有些是被動地被驅趕到舞台上表演,站在舞台邊緣不得不演。我想自己去看一看,自己選一選。」

  林春曉的語氣中帶著期盼。

  「可是,體制內,你的年齡可能沒有優勢了。」

  林春曉笑笑,「我沒想著有怎麼樣的發展,這個選擇也只是我現在面對的很多選擇中的一隻,以後怎麼樣是以後的事,在我剛離婚的時候,我以為我很老了,但是現在我卻越來越覺著我還年輕,我並不一定只有賣蛋糕這一條路可以走,就算是沒有優勢了,以後都普普通通的,也未嘗不可。」

  陶然還有一層顧慮,「我,我可能政審過不去。」

  林春曉奇怪道,「沒關係的呀,你政審過不去,又不影響我,我查過了,就是直系親屬犯罪可能會有點影響,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陶然忽然就不高興了,忍了一會兒沒忍住,說道,「難道你就沒有打算和我結婚嗎?」

  結婚?

  林春曉目瞪口呆,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陶然繼續控訴,「配偶難道也不要政審嗎?」

  林春曉完全沒有想到這一碴,結結巴巴道,「那,那,那我們也沒到那一步啊。」

  「沒到那一步並不代表著不會到那一步,難道你完全沒有想到過對我負責任嗎?」

  「……不是,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我只是說我有這個意願,我想從事那方面的工作,同現在你和我說的這個,沒什麼關係,有個故事你記得不,就是兩個人對著地上月亮的影子說如果那是銀圓就好了,然後就開始吵銀圓該怎麼花,都還是沒影的事呢。」

  聽完林春曉的話,陶然更不高興了,臉瞬間垮下來,「說來說去,你就是沒有打算對我負責到底。」

  陶然一直表現得很成熟,很少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林春曉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只得岔開話題,不斷地哄陶然。

  然而陶然還是很生氣。

  這一瞬間,他感覺到很不自信。

  儘管還清了林春曉的錢,但是他住著林春曉的房子,開著她的車,異常的沒有安全感,想著想著就越想越遠,竟然就想到了林春曉遲早有一天會拋棄自己。

  回到了家裡,陶然一句話不說,就回到了房間。

  林春曉覺著自己很冤。

  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平時一直忽視了陶然小自己5歲的這個事實。

  原來發起脾氣來,真的就和孩子有點類似。

  一時之間,林春曉有些啼笑皆非。

  今天又是淋雨,又是趕著開車回來,折騰到大半夜,她眼皮有些打架,想著要不就先去睡一覺,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說吧。

  於是她去洗澡換衣服。

  換好衣服晃出來,想著和陶然招呼一聲,畢竟看著他那麼生氣的樣子。

  然而出來敲了好幾下他的房門,裡頭沒有絲毫的動靜。

  林春曉失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下沒一會兒就睡了。

  迷迷糊糊間,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林春曉實在困得很,但是敲門聲一直在繼續,她只好掙扎著起來去開門。

  她倚在門上,勉強抬著睡眼惺松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抿著嘴的男人。

  陶然見林春曉睡著了,更加不高興了,說道,「我不高興,你也不要睡覺。」

  「那怎麼樣你才會高興?」

  陶然伸手抱著她,用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的語氣說道,「你別丟下我。」

  這都哪跟哪啊。

  林春曉抓了抓頭髮,眼睛很困,腦子也很困,轉不動,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剛剛去查了,有的說配偶不在這個範圍,有的說配偶在這個範圍。」陶然說道。

  「陶然,這個不急,這個還只是一個月影,不是真的,我只是說我有這個想法,但我並不一定就可以考得上,我上次就沒有考過,現在考公的人也很多,特別是疫情以後,好多人想著穩定,所以報考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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