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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六、疫情

2024-11-17 20:55:53 作者: 關山客
  越臨近春節,越想著陶然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越是度日如年,想著怎麼還沒有發來信息說要回來的。

  於是在終於收到了陶然微信說要回來的時候,簡直是有些欣喜若狂了。

  當然這是誇張了一些,但是心裡是滿滿的期待。

  晚上的時候林春曉還特意找了一個時間去做了一個髮型。

  看著微信上的信息。

  陶然實時匯報自己的行程。

  林春曉內心很開心、興奮,一直到很晚才睡著。

  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迷糊地摸過手機一看,是陶然的電話。

  看了下時間,林春曉心裡一緊,按情況他現在應該是在車上的,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打電話,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林春曉接起電話,陶然那邊聲音很嘈雜,好像有風的聲音,也有人哭,還有人在大聲地說著什麼。

  她感覺自己沒醒,陶然那邊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腦袋一直在嗡嗡嗡地響著,但整個人好像還在夢裡一樣,軀體沒有跟上耳朵,只能被動地接收陶然的話。

  陶然說「我愛你」的時候,林春曉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點癢,奇怪地用手去擦拭,才發現滿臉的淚水。

  然後,巨大的恐慌和悔意湧上心頭,為什麼之前要這麼矜持,猶豫來猶豫去,生生浪費了那麼多的時光,還沒有來得及當面對他表示自己的歡喜呢。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林春曉的心就像被撕裂成了兩半。

  林春曉有點恐高,每次走到懸崖邊或是高樓頂樓的欄杆邊時,一種恐慌害怕的感覺就會冒出來攥著她的心臟。

  現在又仿佛走到了懸崖邊,且無法後退的那種,心臟久久地被攥著,無法放鬆下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她很後悔,剛剛為什麼不多和陶然說兩句話,哪怕幾句也好,可是她一直都在聽他說。

  他說他愛她。

  她都還沒有回應呢。

  她的手反覆地在屏幕上按來按去,想到陶然說他接下去要處理很多的事情,所以現在自己不能再給他發簡訊,不然可能會淹沒他當下需要做的事情,打亂他的思緒。

  林春曉上網瘋狂地查信息,一再確認武漢真的封城了,只進不出。

  陶然並不是在武漢出差,他今天是回來,列車途經武漢,然後就被留在了武漢。

  他不知道有沒有地方住,也不知道衣服帶沒帶夠。

  封城這麼大的事情說來就來,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那麼大概率那些吃的店鋪也開不成了,他去哪裡吃?賓館是不是也會關門,他去哪裡住?

  林春曉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給陶然發了一條手機簡訊:我知道了,你要保護好自己,我很擔心你,盼你平安歸來,想你。

  她很少用這種表達很強烈情感色彩的詞語,仿佛是被關了禁閉。

  這次意外強行打開了那個禁閉,她的心裡就像是蓄滿了水的池子,滿滿都是想念,真的很想念。

  她只後悔過去的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給陶然明確的回答,比起生與死,其他的東西還有什麼關係呢?

  面子、害怕、以後,通通都不重要,只要他還在,他平安就好。

  林春曉握著手機枯坐到天明。

  因為幾乎一夜未睡,林春曉想著第二天請假。

  然而她毫無困意,在家也沒辦法睡著,反而大腦里亂得很,還不如出去做點事,於是也就沒請假。

  她早早就來到工作坊,穿了工作服,腦子反而清醒過來了。

  有一瞬間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趁著現在江城這邊一切都還好,馬上購買一些一次性防護服?萬一哪一天江城也面臨這種情況呢?

  拿著手機就想給繆明霞打電話,一看也還不到五點,生生地忍了下來。

  做麵包的過程,揉麵團,發酵,儘管心並不能因此完全靜下來,但至少可以分走很多注意力。

  繆明霞和蔡佳麗幾乎是同時到的工作坊,看到這麼多的半成品,有些詫異,問道,「春曉,你幾點來的?發生什麼事了?有很著急的單子嗎?」

  「沒有,我只是睡不著,就早點過來了,明霞姐,我有事同你說。」

  「你說!」

  「現在還可不可以買進一些一次性防護服?」

  繆明霞馬上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的武漢封城的信息,點頭道,「你說得很對,我馬上打電話。」

  蔡佳麗聽到林春曉的聲音有些沙啞,擔心地問道,「你聲音怎麼這樣?沒事吧?」

  「沒事,我就是沒睡好。」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林春曉一直壓抑著的擔心和恐懼被這句話勾了出來,她閉了閉眼,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道,「陶然被困在武漢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蔡佳麗和正在打電話的繆明霞都呆住了,以至於繆明霞接通的電話邊喂喂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走出去接電話。

  蔡佳麗不知道怎麼安慰林春曉,只好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多一會兒,繆明霞過來說道,「現在的防護服買不到了,渠道非常緊張並且價格也很高了,呂韓建議我們可以買一些一次性雨衣,這些現在還是有貨源的,主要是我們這裡並不是那種醫療場所,最多就起一個隔離的作用,用完就扔。」

  林春曉說道,「呂總說得對,買。」

  蔡佳麗也點頭,「我同意。」

  繆明霞點頭,又去講電話了。

  講完電話回來,她過來抱了抱林春曉,說道,「別擔心,照顧好自己,陶律師吉人自有天象。」

  林春曉點頭,好在戴著口罩,也多少能阻隔一些情緒,「謝謝。」

  回首過去,很多所謂的吉人自有天象是在事後評價的,然而終究是人給予的一種美好的祝福。

  年少的時候,林春曉很不信這個。

  在她的小時候,村裡的人無數次說過她家的房子選址不行。

  順城多山,村裡的房子大多這裡一座那裡一座,從林春曉家連著生了兩個女孩,再到林春曉父親去世,村里人對於林春曉家說起來就是房子選址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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