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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躲避

2024-11-17 20:55:53 作者: 關山客
  但是這個念頭僅僅是一冒頭,就被她喝止了回去。

  必須要想一個辦法了,如果兩個人繼續這樣朝夕相處,總有一天要沒有辦法收拾的。

  她越來越發現自己不斷地在動搖。

  這晚,林春曉沒有睡好,左翻右翻,腦海里想到的一直是陶然說的那些話。

  這頭的她堅決地說不可以,他對她只是一時的迷戀,是因為在他最孤苦無依的時候,她伸出的手讓他產生了錯誤的感覺。

  那頭的她反問為什麼不可以,你就真的沒有心動嗎?

  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為什麼不可以活在當下,以後是以後。

  一直到了凌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入睡。

  被鬧鐘吵醒的時候還困得很,但因為入睡前想著今天要好好和陶然聊一天,於是馬上就清醒了,今天上午把活幹完,下午早點回來,和陶然聊一聊吧。

  工作的時候,哪怕戴著口罩,蔡佳麗和繆明霞很輕易就發現了林春曉的疲態。

  繆明霞關心地問道,「春曉,你是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嗎?看你感覺很累的樣子。」

  林春曉搖頭,她現在慶幸帶著口罩,至少很有安全感,大部分的表情都被遮在了口罩的下方。

  中午的時候,她說道,「佳麗姐、明霞姐,我家裡有點事,我先回去,帳目你們先核完,下午我會抽時間過來核對的,你們下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又沒那麼輕鬆了。」

  「嗯嗯,你先走吧。」

  看著林春曉走開的身影,蔡佳麗問道,「你說她出了什麼事?昨天情緒就感覺不大對了。」

  「會是和陶律師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看陶律師前天的情緒和前幾天也差別很大,整個人氣場都不對。」繆明霞說道。

  「不會是吵架了吧?哎,你覺得他們是真的發生什麼關係了?」蔡佳麗看了一眼繆明霞。

  繆明霞聳聳肩膀,攤了攤手,「哎呀,最近有沒有什麼甜劇可以推薦一下,我感覺我需要追個甜劇。」

  蔡佳麗瞪了她一眼。

  林春曉回家的一路上,大腦在高速運轉,怎麼樣把語言組織好,溫和地勸說陶然搬出去住。

  她不想兩個人之間很難看,說什麼難聽的話,好聚好散,以後大家還能有來有往。

  她琢磨了一路,可是怎麼說都覺得不夠圓滿。

  然而,她一開門,就感覺到屋子裡不對,鞋帶上少了一雙陶然的鞋子。

  她走到屋內,掃了一眼,只見餐桌上放著一個蓋著蓋子的大碗,下面壓著一張白紙。

  走上前,移開碗,取下紙。

  只見上面寫著:春曉,領導忽然通知我下午要出差,來不及和你打招呼,上午我燉了一點桃膠銀耳西米露,放在大碗裡,因為還沒有放涼,所以沒有放冰箱裡,等涼了以後你可以拿著冰鎮一下會更好喝,我加了一點糖的,如果不夠記得自己加一下。

  打開蓋子,一大碗的桃膠銀耳西米露,還有一點花生和枸杞,零星的枸杞飄在碗內,煞是漂亮。

  林春曉心中有點發酸。

  然而她臉上卻笑了一笑,取了一個碗,打了一點桃膠銀耳西米露,嘗了一口。

  湯還有餘溫,淡淡的甜味,恰到好處。

  一邊嘗一邊笑,淚水滑下來。

  有多久了,沒有人這樣對過自己,和自己留著這樣的普通但溫暖的話,以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角度說的。

  離婚這麼久了,不是不渴望的。

  可是理智上總是在告訴自己,你是想看到最後一無所有的結局嗎?

  所謂的愛情,是最不牢靠的呀,愛的時候什麼都可以給,不愛的時候什麼都要釐清。

  既然花總是要謝,何必一定要開到最燦爛。

  既然結局總是要到,又何必非要走那一程。

  想著想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陶然是刻意躲出去的,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勇氣有很多,然而真正面對拒絕時,發現自己的勇氣並沒有那麼多。

  所謂近鄉情怯,他發現他也是一種怯。

  當林春曉明晃晃地就是表示拒絕的時候,他做不到他原來以為的那種堅持和強硬。

  他不願意違背她的意願,就這樣死纏爛打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臉皮再厚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再加上林春曉本來就是那個房子的房主,她都說要給自己租房子。

  勉強變厚的臉皮一層一層地加固,又一層一層地被剝下。

  心裡頭是明白的,曾經受過傷害的人,她會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接受,就好像那個12歲的自己一樣,用了漫長的時光去看見、去治癒。

  蒼天憐他,讓林春曉走到他的面前,讓他再一次回到這個世界,真實地有一種扎進土地的感覺。

  他記得這種感覺,12歲以前,他有過的。

  所以他只能徐徐圖之。

  那邊的房子租期還沒有到,於是他拎了一個行李箱回到了小房子,打算在這邊再住一段時間,給林春曉一些時間讓她好好想一想,自己也要想一想接下去該怎麼辦。

  放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真要在一起,問題也是有很多的。

  他現在工資不多,真的就除了開銷以外,所剩無幾。

  前頭和林春曉做戲吃不起肉,是誇張了一點點,但也就是真的只有誇張了一點點。

  房子是林春曉的,錢也欠了林春曉的,自己有什麼,真的要給出承諾的話,這裡哪裡夠?

  好在應該是下個月就可以執業了,到時候工資應該會提一提。

  現在自己還算是學習、打基礎的階段,所以一定要放低姿態,別人不願意做的但有其他資源可以彌補,他現在沒辦法走那條路,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用時間和勤奮去拼搏。

  路有千條種,他不是沒走過別人走過的那條用資源用金錢開道的路,只是現在需要換一條路,自己去打拼的路。

  次日,再見到梁婉青時,他又變回了那個臉戴面具、彬彬有禮的人。

  並不是不計較,只是權衡之下自己不需要這樣計較,捅破那層窗戶紙還需要謝謝梁婉青,不管怎麼說,當初對他的幫助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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