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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喝酒

2024-11-17 20:55:53 作者: 關山客
  其實她的心裡一點兒也不堅定。

  但這是以後未知的事情,至少目前,好像只能往這個方向走。

  有時候林春曉也在想,自己是否對林小江干預過多,如果以後一切順當也就罷了,如果不順呢?

  可是林春曉真的看不下去林小江被打得滿頭是血茫然無措的樣子。

  她們的成長過程中,沒有父母的保護,一切是憑著自己小心翼翼對身邊環境的摸索,選擇自以為對的方向去野蠻的評估成長。

  所以如果這時候自己不去伸出手,她可以靠誰?

  回家林春曉做了魚圓,特意留了一點晚上等著林小江回來再吃。

  直到林小江進門,看起來一臉的興奮,林春曉掛著的心方才放下去了一部分。

  不是不擔心林小江會認為自己這個做妹妹的不支持她的,現在看到她還算興奮的樣子也可以推算得出來今天一天她應該是應對得比較順利的樣子。

  也算是對現下自己迷茫的掙扎中一點點好的消息了吧。

  等著林小江帶著陸萍萍去房間時,林春曉就換了衣服,走到了車庫開了車,來到門口買了兩包瓜子、一包花生,又想買幾瓶啤酒。

  結果說聽裝的正在做活動,於是就拿了一打的聽裝啤酒,回到車時,用導航隨便找了一座公園。

  夜裡的九點鐘,城市裡燈火通明。

  林春曉來到一座到九峰山的公園,車順著公路往上開,這個點公園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她把車開到了山頂上,這裡的視野很好,前面是萬家燈火,身後是參天的古樹。

  林春曉下車,找到了一塊大石頭,把一打的啤酒裝上去。

  回車裡取了瓜子、花生,還有一個坐墊、一床毛毯放在石頭上。

  然後爬上去,坐在坐墊上,夜晚山頭的風有點大,她打開毛毯披在自己身上,發出滿足的微嘆。

  然後開了一瓶啤酒,皺皺眉,她不怎么喝酒,所以這個酒對她來說並不覺著好喝。

  趕緊開了瓜子,剝著瓜子緩解這種刺激。

  覺著瓜子的肉實在太小了,於是又打開花生來吃,果然還是肉多一點的更下酒,有了花生醇香的口感,啤酒感覺起來也就沒有那麼難喝了。

  一邊吃一邊喝,忽然就笑了起來。

  夜晚的山頂俯看下山,城市的燈火通明讓人有一種現世安穩的感覺,一絲絲孤寂緩緩地從心底爬了上來。

  一邊喝一邊看一邊想,覺著自己也挺厲害的吧,別人專科都不一定一次性可以考過的證自己也考來了。

  從前不敢面對吳心蘭的她居然能勇敢地賣了房,在林小江被家暴的時候衝出去保護她,數次面對陸能熊的時候也能說話有理有據的。

  還有了公安局、法院一日游的體驗呢。

  這些自己過去懼怕的,不能的,現在居然都能自己承擔了下來,並且都做得不錯的樣子。

  可是慢慢的,心頭忽然爬上來一絲委屈,委屈瞬間爆發擴大,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那絲委屈來得又急又凶,很快就鼻涕眼淚縱橫了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找紙,袋子裡還放了一小包紙的。

  她感覺到自己很委屈,也感覺到自己很累。

  梁祺生說那一家公司想要人的時候,她是多麼想去上班啊,過去沒有好好開始的那些錯過,多麼想從現在開始一點一點的糾正,然後理所當然地按部就班。

  考了一年的證,看著論壇里誰說那麼難那麼難的證,自己居然能一年之內,就真的過了,儘管自己數度想著這個真的太難了太累了日日夜夜的學習,但是真的過了的時候,狂喜、自我肯定、我也不是那麼差的種種感覺歷歷在目。

  但是自己最終還是拒絕了這份工作。

  是自己清醒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並沒有人逼著自己。

  可是為什麼自己心裡頭還那麼多的委屈不平。

  是不是應該滿足的,自己從農村走出來,考上了不錯的學校,儘管沒經營好婚姻離婚了,但碰到的也算是負責任的男人。

  在江城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

  可是道理歸道理,還是覺得好委屈啊,到這個年齡了,沒有多少可以護保自己的東西。

  以為成績不錯,結果讀了個大學結個婚還離婚了,上個班被養了豬,自己就好像是對於城市規則一無所聞的鄉下姑娘,橫衝直撞,到處碰壁。

  沒有人告訴她什麼是落落大方,沒人告訴她應該怎麼做。

  最為難的是,她清楚地知道,為什麼母親會那個樣子,怨都沒有地方可以怨,只因為自己從那個地方出來,清楚地知道他人的苦難更甚於自己。

  自己是在埋怨林小江嗎?

  不是的,是她當年犧牲了自己,供著自己上學,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那麼自己真的不埋怨林小江嗎?

  不是的,她真的怨林小江,到這個程度了還猶猶豫豫。

  而她,清醒地放棄了工作。

  所謂的這種外賣,誰不能搞呢,手巧一點,勤快一點就行了。

  可是林小江不能勝任,而自己也無法真的丟下她不管,更不能自已就去上班,讓林小江真的呆在家裡帶孩子。

  靠著別人,依賴成自然,如同自己一樣,最終搞丟了那個年輕的時候願意承諾自己一生一世的人。

  林春曉越想越委屈,可是卻沒有辦法和別人訴說。

  她可以想的到別人說的話,無非就是沒有人要你管啊?

  這是你自找的呀。

  每個人都應當對自己負責,這是你自願的。

  為什麼做這些事情的,會是自己呢。

  衣服口袋的手機一直在響,林春曉並不想去看手機,只顧自己哭得稀哩嘩啦的。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並沒有退路。

  以後頂在自己和林小江母女身後的,只能是自己了,也只有自己了。

  良久,已經收了眼淚的林春曉,才拿出手機來看,發現是陶然,一連打了五個電話,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回拔了過去,被秒接起來。

  「姐,你沒事吧。」

  林春曉清了清嗓子,「我正想問你呢,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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