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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計謀

2024-11-17 20:55:53 作者: 關山客
  陸能熊頭上開始冒汗。

  「是是是,這個確實說得不對,我們也不是說重男輕女,只是我們這邊風俗你知道的,畢竟和城市不一樣,再說我們已經有個姑娘了,總是想著再生一個男孩,兒女雙全嘛。」

  屁,說得好聽。

  林春曉心裡說道。

  又僵了一會兒,林春曉說,「姐,我有個事和你商量。」

  「你說。」

  林春曉看了一眼陸能熊,然後對林小江說,「我這次回來會呆久一點,想讓你學一個月嫂的證,做點準備,以後,以後你來做我放心點。」

  「小姨子你這是有孩子了?」陸能熊一蹦三尺高。

  他看多了港台的電視劇,那裡面都是母憑子貴,有了孩子地位才會穩。

  林春曉白了他一眼,「沒有……這不是準備的嘛。」

  林小江卻是知道林春曉離婚了的,這恐怕是一個藉口,她一時弄不清楚妹妹怎麼想的,但是現在當著陸能熊的面,又不好開口問,只好說,「可以的……是吧,能熊?」

  陸能熊高興地說,「那是必須的呀,小姨子開口向我們提的這點要求,怎麼說也要滿足。」

  林春曉這才說,「我知道我們這裡下周有一個月嫂培訓,我想帶著我姐去縣城裡住兩周在那邊培訓。」

  「兩周?」陸能熊覺得這時間太長了,家裡的活都沒人干,飯也沒人燒。

  「是的,兩周,萍萍沒人帶的話,我們可以帶去,她也乖,我們應該可以帶得住的。」林春曉說道。

  林小江沒說話。

  陸能熊一咬牙,就答應了。

  林春曉這才裝著不情不願的樣子跟著去吃飯。

  吃完了飯馬上就帶著陸萍萍回到了賓館,她這兩天沒什麼事,就帶著陸萍萍玩。

  她感覺自己有點把自己投射到陸萍萍身上了,看到了這個小姑娘,就想到了自己。

  陸萍萍看著有點不愛說話,眼睛大大的,聽到小姨說這幾天可以帶著自己去住賓館,她很開心。

  陶然還是不放心,打了電話給林春曉,得知林春曉還要繼續在順城呆著,時間不定時,他就有點著急。

  儘管平時兩個人並不能天天見到,甚至有時候一周只在周末見一次,但是這一次陶然特別的抓耳撓心,是擔心嗎?

  他聽說林春曉被打的時候,心裡又憤怒又難過。

  他驚訝地發現,他對林春曉的關心和掛念,是一種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父母剛出事的那個時候,他也很難過、焦慮、痛苦,但和現在這種感覺也還是很不一樣。

  那是什麼感情呢?

  是愛情嗎?也不像啊。

  陶然不是一個乖學生,長得好看又有錢,性格飛揚,爽朗大方,有很多朋友。

  他從初三的時候就開始有情感體驗了,那時候還不算談戀愛。

  後來大一些後,女朋友也是有過的,一年換一個或是兩年換一個,年青人戀愛講感覺。

  已經有過很多段感覺經歷的他,自認為對愛情已經懂得很了,對他來說有感覺了就談,感覺淡了就分手,痛快得很。

  陶然暫時把自己對林春曉的這種擔心掛念歸為親情。

  儘管父母寵他,但是他沒有過那種短距離被親近的愛著的感覺。

  所以當他得知林春曉要不定期地呆在順城時,他有點覺得自己像被拋棄的小狗,心裡很不樂意。

  「你給大姐報一個月嫂培訓班就是了呀,你為什麼要跟著去上呢?」陶然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壓制住自己內心的不樂意。

  「我姐在這那個環境呆久了,我感覺已經被PUA得差不多了,就跟我以前一樣,習慣性地去討好別人。」

  「一個月嫂培訓班,在她眼裡不是不必要,她也不是不想學,而是比不上家裡做飯帶孩子更重要,如果讓她自己去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當下的利益而不是以後的利益。」

  林春曉嘆氣,「只有我跟著去,利用這次家暴後面的契機,我姐夫就不會攔著。」

  陶然沒什麼姐妹情深的體驗,他沒有兄弟姐妹,表字輩和堂字輩也是他家條件最好。

  小時候在家都哄著他,他長得又好看,從小讀得私立學校,為人也是有一些傲慢的。

  加上他正經在家的時間也不多,所以沒什麼感情,他有些不理解林春曉對她姐姐的感情。「那你到底要呆多久?」

  林春曉也不知道,回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想我呆在這裡,我姐夫他多少會忌憚一點吧,不過他忌憚的也不是我,而是我前夫家,他還不知道我離婚了。」

  陶然撇嘴,「欺軟怕硬麼這不是。」

  林春曉笑笑,她長在農村,對農村的這套生態很了解,「農村底層很多都是欺軟怕硬的,為什麼很多家庭必須想著要生兒子?就是因為在長期的體力勞作的環境中,農村地區繁重的種地、砍柴、修路、蓋房等等重體力活更需要以男性為主體的勞力,女性在這方面存在天然的劣勢。」

  在過去家裡沒有男丁的家庭是會被欺負的,在宅基地、土地分割上都無法搶得過別人。

  「家裡要是沒有兄弟或是兄弟很弱的,嫁出去的姑娘也很容易被瞧不上,這些嫁到農村的姑娘在農村的風俗中不享有娘家的財產繼承權,同時在婆家的財產所有權也是依附於丈夫的身上,一旦要是離婚的話婆家的東西帶不走,娘家的財產權也無法得到支持,所以農村地區的女性害怕離婚。」

  「所以我想,現在說什麼讓我姐反抗,不再懼怕,都是虛的,最重要的是要解決她謀生的後顧之憂,不依託在男性成員身上的謀生。」

  「陶然,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過去的我沒有能有自己有效的一個成長的通道,最終只能附依在別人身上,結果另外一個人走得很遠了,而我跟不上,最後只能是分手的下場,這是我的上一段婚姻教會我的。」

  技能的學習不是為了離婚,但要有離開的勇氣必須要有自己的實力。

  同時也許不被離婚的底氣,也在於要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她只是運氣好,讀了大學,又碰到了梁祺生,離婚後哪怕暫時沒有工作也有棲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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