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恨意

  柳修文離開時臉色陰沉，心中充滿無奈和憤怒。

  他從未想到商月竟然會如此堅定，甚至不顧念舊情。

  回去後，也只好先把此事告知柳大人。

  柳大人聞言，也並不算著急。

  「這一切，是你妹妹自找苦吃，我們如今能做的也夠多了。」

  「老爺，你怎能如此絕情？錦瑟也是你的女兒，難不成你就要不管不顧？」

  柳夫人不滿的開口。

  「那你說，現在應該如何是好？這件事情裴公爺告知了皇上，這是皇上的命令，難不成你敢違背？」

  「老爺，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女兒如此受罰？」

  柳大人嘆了口氣。

  「如今我們別無選擇。」

  午門外，行刑開始。

  柳錦瑟被綁在木樁上，即便盡力忍耐，但隨著一鞭接一鞭地落下，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她向來養尊處優，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圍觀的人群中，不少人竊竊私語。

  「這是為了警示眾人啊！」

  「聽說她那妹妹還曾是個小丫鬟，現在成了平妻，如今這大小姐卻被綁到這兒來了，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她做錯了事，本就是活該，這世道……也真是說不準。」

  鞭聲落下，柳錦瑟痛苦地閉上眼睛，強忍淚水。

  「公爺，如今姐姐受了這種委屈，若是留在國公府，終歸是照顧的不周到，不如還是送回柳家，讓父親安排人來照顧著，如何？」

  裴恆聞言，也不過點了點頭，對此事並不在意。

  「也好，那就安排人送她回去就是。」

  「昨日皇上提醒我，裴秀傑去了幾個月，如今也該回來了，我已讓人去信一封，讓他回來照顧柳錦瑟。」

  商月聞言，對於此事也不意外。

  皇帝忌憚裴恆，也不會讓裴秀傑在外流落太久。

  裴秀傑也不過是皇帝為了制衡裴恆的一枚棋子罷了。

  「皇上既然這麼說了，自然要聽從皇上的安排。」

  三十鞭過後，她早已失去意識，馬上就要被抬回柳家，只剩下滿身傷痕和對商月的怨恨。

  商月冷冷的看了柳錦瑟一眼。

  「錦瑟姐姐，今日的事情，只怕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姐姐，你在外面那些人會如何形容你？」

  「嘖嘖，我若是姐姐，這些日子就在府里閉門不出，也免得聽到那些難聽的話。」

  商月說罷，柳錦瑟虛弱的睜開眼，一臉怨恨的盯著商月。

  柳錦瑟的嘴角微微抽搐，儘管身體疼痛難忍，但心中的怒火卻比任何時刻都要熾烈。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商月，你……你這個賤人！」

  柳錦瑟的聲音微弱，卻充滿了怨毒。

  商月卻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對柳錦瑟的詛咒毫不在意。

  「錦瑟姐姐，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難不成你以為今日過後，你還是高高在上的柳家大小姐嗎？」

  「如今京城最普通的百姓都敢對你議論紛紛，還有誰把你當回事？」

  柳錦瑟聞言，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

  一個女子眾目睽睽之下被打成這樣，已經讓自己顏面盡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曾經不起眼的小丫鬟。

  「你……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柳錦瑟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卻十分明顯。

  商月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轉身離去，留下柳錦瑟在痛苦和憤怒中掙扎。

  很快，被打了一身傷的柳錦瑟被送回了柳家。

  回到柳家，柳大人和柳夫人早已得知了消息。

  他們雖然心疼女兒，但也明白如今的局勢，只能儘量為柳錦瑟提供最好的治療。

  「錦瑟，你受苦了。」

  柳夫人輕聲安慰著，眼中滿是心疼。

  柳錦瑟卻只是緊閉雙眼，不願多說一句話。

  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商月的恨，這份恨意，如同毒蛇一般，侵蝕著她的理智。

  「母親，難道這其中沒有你和父親的手筆？」

  「若非是因為你沒軟弱，此番我也不會蒙難，」

  柳夫人聞言，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錦瑟，你誤會了，我和你父親怎會忍心讓你受此大辱？」

  柳錦瑟冷笑一聲，聲音中滿是諷刺。

  「誤會？母親，父親的手段我還不清楚嗎？他為了家族的利益，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柳大人眉頭緊鎖，沉聲打斷了女兒的話。

  「錦瑟，你受了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先讓人給你療傷，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柳錦瑟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商月回到國公府，腳步輕快。

  她穿過曲折的迴廊，來到老夫人的居所，

  老夫人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目光深邃，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看似平靜。

  見商月進門，她輕輕頷首，示意商月坐下。

  「月兒，你可知我為何召你前來？」

  老夫人話語溫和，卻不失分量。

  商月恭敬地行禮，柔聲道：

  「商月自知老夫人必有教誨，不敢怠慢。」

  「錦瑟雖有錯，但你今日之舉，未免太過狠厲，京城裡流言四起，你讓裴家的臉面置於何地？讓國公府的名聲又該如何自處？」

  老夫人語重心長，眉宇間藏著憂慮。

  商月跪坐在老夫人對面，神色不變。

  「商月明白老夫人顧慮，但錦瑟欺人太甚，還設計了國公府。」

  「況且，放利子錢是皇上所不忍，此事陛下已有決斷，妾身和公爺不過是遵旨行事。」

  老夫人輕嘆一口氣。

  「你雖有理，但人心難測。

  錦瑟畢竟是柳家的大小姐，柳家在京中勢力不容小覷。

  你如此行事，恐怕會讓她記恨你，難道你不怕嗎？」

  商月低垂眼帘，掩住眸中鋒芒。

  「老夫人放心，心中自有分寸。

  裴柳兩家聯姻，本就各取所需，利益為先，柳家是不敢造次的，此番也是為了試探。」

  老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深知商月的智謀與手腕。

  沉默片刻，她緩緩開口：

  「月兒，你有這份心，我自然放心，但要記住，權衡利弊，適可而止。」

  「近日宮中風聲頗緊，你需小心應對，尤其在裴秀傑歸來後，一切更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