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溫暖

  裴光慶急急忙忙的開口，攔住了，正準備動手的幾個隨從。

  只見他義憤填膺的看了一眼裴恆。

  裴恆依舊面不改色。

  「我若沒記錯，當時之所以立世子，不過是因為我尚未娶妻，為了穩固國公府的尊榮。」

  「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我已娶妻，難不成這世子之位還要保留？」

  他只冷冷的看了一眼裴光慶。

  裴光慶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他堅持此事，裴恆不介意撤掉裴秀傑的世子之位。

  如今裴秀傑還在外面歷練，尚且還未歸來，若這麼稀里糊塗的就丟掉世子之位，何其可惜？

  柳錦瑟面色陰沉。

  若裴秀傑不是世子，只不過是裴家庶出子弟，哪裡配得上自己這柳家嫡女？

  「不可，世子之所以是世子，是因為得到皇上的准許，上了通牒，難道是國公爺一句話就可以否定的嗎？」

  裴光慶據理力爭，裴恆依舊毫不在意。

  「是了，你倒是提醒我得進宮去先告知皇上一聲。」

  裴恆對此事很是堅持。

  見柳錦瑟倒霉，商月喜聞樂見，可如今也只是陪伴在老夫人身邊，看著他們這場鬧劇。

  「公爺，難道你真要如此絕情！他們夫妻二人對您百般孝順，甚至超過我這親生父親，難道這還不夠？」

  「更何況，商月身份低微，即便她的孩子，可也沒資格坐上這世子之位！」

  商月聞言，頓時就覺得心中不滿。

  她正準備反駁，裴恆率先開口。

  「大哥，這些年我對你還算容忍，可也不代表你能夠隨意污衊我的孩子。」

  「如果商月有朝一日有了子嗣，那也是我裴恆的孩子，難道我的孩子還不夠資格坐上這世子之位？」

  裴恆不滿的看了一眼裴光慶，那神色十分冰冷。

  讓柳錦瑟暫且歸家，已經是他最後的容忍。

  若這些人還是給臉不要臉，那他也不介意換掉這個世子。

  柳錦瑟聞言，雖然覺得屈辱，可也絕不能夠讓裴秀傑丟掉世子的位置。

  她咬了咬牙。

  「父親，此事錦瑟知錯了，願意回到柳家，好生反省，還請父親不要因為此事和世子生了芥蒂。」

  柳錦瑟主動開口，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她不明白，為何裴恆會對商月如此上心，這根本就不公平！

  「既如此，那便帶著你的人離開裴家，等有朝一日秀傑歸來再做打算。」裴恆冷聲道，柳錦瑟自知多說無益，只得叩首離去。

  裴光慶見狀，心生懼意。

  「公爺，方才的事也是一時情急，我之所以如此，也是為了你著想……畢竟，那孩子從小就養在你身邊，知根知底……」

  「若有朝一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想來他也不會心存怨懟。」

  裴光慶說罷，裴恆默默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便讓他們都離去。

  老夫人看著裴恆，只覺得他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裴恆冷漠至極，也絕不可能因為所謂親戚的身份就對他們百般容忍。

  可如今……

  「恆兒，你當真想要換掉世子？」

  「裴秀傑和柳錦瑟德不配位，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裴秀傑的圖謀我自然都清楚，之所以沒有戳破，是等著他回來，在做打算。」

  商月一臉疑惑。

  「公爺，你都知道？」

  「自然，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許多傷天害理知識，我若不管，總有一日會禍及國公府。」

  裴恆冷冷的看了一眼窗外。

  若不是顧及整個家族的名聲，想要趕走這兩人到也容易，只是不想讓家中老夫人難做，並沒有主動提及此事。

  老夫人只好嘆了口氣。

  「族裡那些人這些年來越發的貪得無厭，如今想要的可不僅僅只是個世子之位。」

  老夫人心知肚明，他們不滿裴恆冷漠無情，想要換個能聽從他們安排的人坐上國公之位。

  可卻忘了，國公府如今的一切都是裴恆用自己的戰功換來的，他們卻只是想著鳩占鵲巢。

  「無妨，若他們真的如此執迷不悟，那我們便自請脫離裴家。」

  對於這些所謂的親情，裴恆根本就不在意。

  若沒了國公府，裴家將再無任何底氣。

  兩人離開老夫人的院子，商月一直沉默，反而讓裴恆有些不習慣。

  「今日怎麼一言不發？可是被剛才那些人嚇到了？」

  商月搖了搖頭。

  「他們哪能嚇到我？我只是覺得公爺如今坐在這個位置，好像也不是很快活。」

  商月主動開口。

  「此話怎講？」

  「公爺，雖然你權勢滔天，可除了老夫人和我，似乎就是孤身一人。

  裴家那些人不過是想要國公府的尊榮，而並非是在乎您這個人，如此看來，您和商月也沒什麼不同。」

  從前她在柳家，不也是這種可有可無的存在？

  柳夫人想要利用她的美貌，給柳錦瑟固寵。

  除此之外，她別無用處，也無人在意。

  裴恆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形容自己，可他卻並不覺得有多麼排斥，畢竟這些話也沒什麼不對，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

  「我坐在這位置上，自然有我的責任和擔當，至於孤獨，那是權力的代價。

  我並不後悔，也不畏懼。

  族裡那些雜碎，若是想要爬到我頭上去，只怕他們這些人還是不夠格的。」

  裴恆的語氣堅定而冷酷。

  商月聽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她知道裴恆的孤獨，可是他卻總是嘴硬。

  「公爺，您的話我懂了。」

  商月輕聲回應，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理解。

  「只是，有時候，人也需要一點溫暖，不是嗎？」

  裴恆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商月會如此回應。

  在他的世界裡，溫暖是奢侈的，他早已習慣了用冷漠來保護自己。

  但商月的話，卻讓他心中那塊堅硬的冰塊似乎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溫暖？」

  裴恆重複著商月的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或許吧，但那不是我所追求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雙手就已經被商月給握住。

  「公爺，這不就是溫暖嗎？您能感受到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