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謀略

  若非柳氏，娘不會含恨而終，這筆帳，是時候該算清楚了。

  「夫人，要見嗎？」

  小廝再次詢問，商月點了點頭。

  「讓她們進來吧。」

  柳夫人向來心裡深沉，這次過來，只怕另有目的。

  她還得小心謹慎。

  柳夫人踏入宜蘭園。

  見這院子明亮寬敞，雕樑畫棟，規格遠遠超過了柳錦瑟的住處。

  面上露出一絲不滿，言語間多有諷刺。

  「到底是公爺，這偌大的院子，就這麼給一個妾室了。」

  小廝聞言，頓了頓。

  「柳夫人慎言，商月夫人地位超然，長此以往，即便是扶正，也是有可能的。」

  柳夫人被噎住。

  可這到底是國公府，容不得她放肆，即便是她，也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不多時，就來了商月所在的內院。

  如今的商月和從前大有不同，身上穿著最時興的衣裳，妝容精緻。

  舉手投足之間，甚至隱約有些渾然天成的貴氣。

  柳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沒想到，裴恆會對她如此重視。

  商月聞聲，放下手中的話本。

  抬眼望向來者，眼底波瀾不驚，面上卻掛上了恰到好處的溫婉笑容，仿佛早有預料。

  「母親今日來了，姐姐也不早些告訴我，有失遠迎了。」

  商月起身，盈盈行禮，話語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譏誚。

  她知道，柳夫人向來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這一身母親，更讓柳夫人吞了蒼蠅般難受。

  柳夫人微微一笑，這笑中藏著幾分寒意。

  「月夫人安好，我與錦瑟特來拜訪，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你倒是搖身一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只可惜，自古以來，看不清自己地位的，終究也會摔的很慘。」

  柳夫人意有所指，商月也不惱。

  商月輕扯嘴角，不動聲色地引兩人入座。

  「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柳夫人環顧四周，宜蘭園中花木扶疏，一派和諧景象。

  「聽聞公爺對你青睞有加，這園子打理得真不錯。」

  「多謝誇讚，這都是小秋和夥計們的功勞。」

  商月淡然回應，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柳錦瑟，後者臉色複雜，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

  這一切，這個院子，原本應該是屬於她的，可如今就這麼被奪走了。

  「商月，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柳夫人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請求之意。

  商月聞言，也不意外。

  若非是有事相求，她怎麼會過來找不痛快？

  「哦？母親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商月故意裝作驚訝，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是這樣的，錦瑟最近身子不適，公爺那邊又忙於朝政。

  我擔心家中事務繁重，想請你能在公爺面前美言幾句，減輕世子的禁足之苦。

  畢竟，錦瑟懷著身子。」

  商月掩嘴輕笑，似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母親這是哪的話，公爺自有分寸，我一介婦人，又怎能干預公事呢？

  至於府中事務，如今都是老夫人做主了……」

  柳夫人臉色微變，隱忍不發，但隨即恢復了常態。

  商月如今還真是難纏！

  「也是，是我多慮了。

  商夫人生活安逸，自是不懂我們這些人的煩惱。」

  「只可惜，若有朝一日韶華老去，也不知侯爺是否還會待你如初？」

  商月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心底卻暗諷不已。

  「那也好過從未得到過寵愛的好。

  錦瑟姐姐有多久沒有見過世子了？我倒是可以去勸勸世子，不要對姐姐如此冷漠了。」

  商月故意開口。

  「你……錦瑟是你的嫡姐，你怎麼能如此沒規矩？」柳夫人不滿的看著商月，商月聞言，對此不以為意。

  「嫡姐？」

  「姐姐對我的照顧，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只是如今我是公爺的人，總是也要估計公爺和老夫人的面子。」

  「畢竟，我如今也算的上嫡姐的庶母……哎呀，這可如何是好？」

  商月說罷，眉眼中都是委屈。

  柳夫人聞言，臉色越發的難看，看來，如今的商月不是他們能掌控的。

  一邊的柳錦瑟暴跳如雷。

  「商月！

  別以為你過了幾天好日子，就能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不過是我一個粗使丫鬟，有什麼好得意的？等有朝一日父親厭倦了你……」

  商月垂眸，也不想多說什麼。

  「那就等那天再說罷……

  錦瑟姐姐，你似乎對我的身份多有不滿，既然如此，你可去將此事告訴公爺。

  說不準公爺看在你的面子上，把你趕出去也未可知呢。」

  柳錦瑟抬起手想要打人，護衛就擋在她們面前。

  商月故作委屈的看著柳錦瑟。

  「姐姐這是做什麼？

  就算妹妹笨嘴拙舌的說錯了話，姐姐怎麼能打人？」

  柳夫人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攔住了柳錦瑟，假意站起身。

  「既如此，我等不便打擾，先行告退。」

  她拉著柳錦瑟就要離開。

  柳錦瑟終於忍無可忍。

  「娘，她憑什麼？不過是一個賤人的女兒，難道還真要騎到我的頭上來嗎？」

  「錦瑟！」

  柳夫人不滿的開口。

  即便她不想承認，可是如今商月的身份今非昔比。

  有些話，輪不到柳錦瑟來說。

  商月只是站在那兒，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母女二人。

  「真是的，你們母女何必為了這種小事爭執？」

  「小秋，去勸勸。」

  「要不，該我有人說我不懂待客之道了。」

  母女兩人聞言，冷哼一聲，正當她欲轉身離去時，商月突然悠悠開口：

  「慢著，既然母親提起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柳夫人停下腳步，目光凌厲地望向商月，而柳錦瑟的眼中則閃過一抹希冀。

  「哦？夫人請講。」

  商月輕挑眉梢，慢條斯理地道：

  「我倒是可以嘗試勸勸公爺放出世子，但在那之前，讓我的母親入宗嗣，並且對外承認她的身份。」

  「若母親能辦到，我就院子勸說。」

  此言一出，柳錦瑟幾乎要按捺不住，這分明就是不把她們母女當回事。

  她正要發作，卻被柳夫人一個眼色制止。

  「娘，我們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