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質問主子
2024-11-17 14:22:23 作者: 沙塔塔
夜晚,景文帝來了。
明媚兒看到景文帝一如往昔那般沉穩、從容,只覺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緒也被撫平了一些。
「想什麼呢?」
景文帝在身後動作溫柔地將明媚兒攬入懷裡,輕聲詢問。
把正在出神的明媚兒喚了回來。
「沒什麼。」明媚兒斂神回答。
景文帝的下頜貼在明媚兒的後頸上,帶起一陣酥麻癢意。
「身子不舒服?」景文帝明知故問了一句。
他正是聽汪公公回稟說明媚兒孕期眩暈嚴重,這才擠出時間來的。
對於這個孩子,他也很想留下。
但也知道天命不可違,他也不懂醫術,除了讓巫醫多上心,他也沒有旁的辦法。
「……」明媚兒微垂著眼帘,沒有說話。
景文帝也沒有催促她。
半晌。
明媚兒聲音悶悶道:「陛下,您說這個孩子能生下來嗎?」
「……」
景文帝也沉默了,放在明媚兒肚子上的手,竟然有些無措。
片刻才開口說道:「不管你有沒有孩子,孤都會寵愛你。」
明媚兒聽到這話鼻頭一酸。
景文帝這話像是在說他對她的寵愛。
可聽在明媚兒耳朵里,和告訴她,孩子保不住沒有什麼區別。
「這不是寵不寵愛的事情。」
「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想留下他。」
明媚兒的語氣中有著執拗。
其實她也知道,這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
若是郎中都沒有辦法,景文帝只會更沒辦法。
但是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強調自我感受和自我需求。
「媚兒,你對這些太有執念了。」
「不過是個孩子。」
「有沒有,又能怎樣呢?」
景文帝想了半天,只能如此勸慰。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開解明媚兒。
從前後宮裡有人小產,他也傷心。
但是傷心了一陣子便罷了。
對於小產之人,他頂多說上兩句「好好養身子。」
「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她們便被哄好了。
沒人像明媚兒這般。
他也實在不知道如何說,只能表達對孩子的「不在意」。
讓她也別那麼「在意」。
卻沒想到明媚兒聽到這話,直接從他的懷裡出來了。
皺著眉看他。
「你什麼意思?」
景文帝看著她,想去拉她,又被她躲開了。
「孤沒別的意思。」
「只是說凡事自有定數,不要強求,也不要多思多想。」
「若是命里有子,遲早都有,命里無子,也強求不來。」
景文帝絞盡腦汁,逼到最後只能講玄學。
明媚兒抿唇看景文帝。
結果看到了他眼下的烏青。
最後勉強把情緒都壓下去了,沒有繼續和景文帝糾纏這個話題。
但是她傾訴的欲望也幾乎殆盡。
下一刻,她又躺下,便睡覺。
景文帝的手伸出去,又收回來。
最後無聲嘆口氣,還是沒有把她再拉回來。
孕期焦躁,孩子又不妥當,他還是別強迫她了。
一夜無話。
景文帝第二天早早又離開了南河行宮。
明媚兒坐在榻上生悶氣。
小康子趁著李嬤嬤去取早膳的功夫,偷偷溜進了內室。
「主子,孫公公聯絡的人,努力打聽清楚了。」
「附近十幾里地,能自稱一句周公子的,只有王員外的兒子。」
「聽說王員外是入贅的,這位周公子是隨母姓。」
「因為兩人年過二十五隻得了這一個兒子,此後再無孩子,所以平日裡很是嬌慣他。」
「周公子從小便是鄉鎮一霸,無人敢惹,無人敢欺。」
小康子先是大概介紹了一下這個周公子的來龍去脈。
明媚兒聽著也不覺得有什麼。
無非是個被父母寵壞了的無樂不作的賴皮。
從前在賞春樓也常見。
「不知道他是怎麼和孫公公牽扯上的。」
「只是聽人說,他時常以『貴人』自居,並且出手大方,經常帶著一群人四處尋花問柳,吃酒耍牌,開銷不菲。」
「王員外雖然有幾個小錢,但是還不至於一擲千金。」
「周公子的花銷,遠遠大於王員外能提供的最好的一切。」
小康子一五一十將自己這四個月查到的東西詳細說了一遍。
四個月,查一件事,像是很慢。
但是他真的已經用盡全力了。
明媚兒聽著小康子的話,眉頭輕皺,靜靜地思索。
周公子多了一筆不屬於他的錢財,那這個錢財是誰給他的?
孫公公?
可是孫公公又為什麼給他呢?
一個宮外地痞流氓,又能幫助孫公公什麼?
還是說,王員外他們幫助了孫公公什麼,然後孫公公將這筆錢交給了周公子?
可是孫公公為什麼不把這筆錢直接交給王員外呢?
「你怎麼想的?」明媚兒看向小康子。
小康子躬身,神色恭敬的回答道:「奴才愚笨,不知裡面的玄機。」
明媚兒打量著小康子的神情。
片刻,她輕輕勾起一個笑容來。
「你不是愚笨,是太過於聰明。」
說著,小康子臉上露出些惶恐來。
明媚兒話鋒一轉繼續道:「按照你猜想的繼續查。」
小康子從前便說過,孫公公像是沈皇后的人。
而孫公公經常深夜接見什麼周公子。
可周公子又是個地痞無賴。
周公子。
周太醫。
雖然世上姓周的人數不勝數,可明媚兒直覺這兩個人之間說不準有什麼聯絡。
「是,主子。」小康子躬身退下。
半晌。
李嬤嬤拿著食盒走進來,眼尾發紅,像是哭過的樣子。
「主子,這是早膳。」
李嬤嬤將食盒裡的菜都拿出來,依次擺放在桌子上。
又服侍明媚兒用膳。
明媚兒冷眼看著李嬤嬤如此。
直到用完膳,才開口問道:「李嬤嬤,怎麼了?」
李嬤嬤看著明媚兒,聽到她的問話,眼眶裡滾出淚來。
她擦了一把。
「主子,奴婢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李嬤嬤這一開腔,明媚兒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面上依然不變。
「問吧。」
李嬤嬤遲疑片刻,像是下定決心般。
跪下恭敬的磕了個頭。
「主子,奴婢想問,平兒是怎麼死的?」
這話聽起來有兩分像是質問,算是失禮。
這是李嬤嬤從未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