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宿
2024-11-17 14:22:23 作者: 沙塔塔
明媚兒走過去,拿起墨條磨墨。
矮桌距離榻邊有些許距離,硯台方便陛下使用,又在陛下手邊,距離她就更遠了。
她不如汪公公高,努力伸手去夠硯台磨墨有幾分別手。
不過一盞茶,她手腕酸得要命,磨墨的速度越來越慢。
「吧嗒——」墨條沒拿穩跌在硯台里,墨水濺在景文帝外衫上。
「奴知錯,請陛下責罰。」
明媚兒跪地請罪。
「……」
「更衣。」景文帝面無表情。
明媚兒看他沒有要追究的意思,起身。
景文帝遲遲不下榻,她只能脫了鞋上榻跪著為他更衣。
外衫褪下,只剩裡衣,她拿起外衫要下榻送出去,好從內殿拿衣衫過來給他換。
結果拿外衫時太匆忙,又不小心扯到他裡衣的帶子。
男人白皙的胸膛一下露出來,上面還有曖昧未落的痕跡。
「奴手滑,冒犯陛下。」明媚兒連忙去重新系帶,想把男人的裡衣穿好。
可是眼前全是紅痕,耳邊纏繞著男人熱熱的呼吸聲,那些混亂的畫面一齊擠在腦海里,慌得她兩次都系錯了。
兩個人在床榻上如何纏綿瘋狂都覺得理所應當,可下了床又冷了兩天,兩個人之間像是陌生不少。
她再看到這些痕跡時只覺得難為情。
「天還沒黑。」
景文帝猛然摟過她的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她的手不受控制滑進他衣衫肌膚相貼,也像是環住他的腰一般。
「才兩天,迫不及待了?」
男人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像是炸在她心裡,竟然莫名的有種難堪。
她努力抽回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但這番行動卻讓男人會錯了意。
他只覺得有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肆意在他身上點火。
「唔——」
明媚兒剛想說話,嘴才要張開,男人就低頭俯身過來,吻住了她的唇。
強勢而霸道。
她抵著他的手略微用力,想要推開他,卻被摟得更緊。
一股痛意從唇上傳來,血腥氣瞬時散開在彼此的唇齒間,直衝大腦。
他竟然咬她!
眼前不受控制地氤氳了,一滴淚滾下來。
「哭什麼?」
景文帝鬆開她的唇,一個輕吻落在她眼角,搖搖欲墜的淚珠落在他嘴裡,又苦又咸,混著血腥氣讓他眸色深深。
直接把她攔腰抱起走進內殿。
壓在了榻上。
「陛下…」
「乖點。」景文帝勉強哄著,手飛快地把她衣衫剝落,露出那玲瓏身段。
這一次,混著不情願的勉強,匆匆落下帷幕。
明媚兒本就沒睡好,又被折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鼻尖又仿佛縈繞著一股臭味,她已經無心多想。
而景文帝看著她柔順的睡顏,眼裡毫無情緒。
她的拒絕和勉強讓他非常不爽。
那一顆顆人頭,代表著一場又一場的情事。
厚厚的冊子,幾次三番都是同樣的男人,可見她的身體有多麼的讓人眷戀。
難不成她早就愛上了別人?所以和他交歡才多番不情願。
連他親她一口,都要擦嘴。
他貴為天子,還比不上那些噁心的嫖客嗎?
「砰——」
景文帝穿上寢衣摔門而出,外面守門的汪公公嚇得肝顫,趕忙開門去看陛下。
「更衣。」
「去鳳儀宮。」
早在景文帝說去鳳儀宮時,就有小太監先領命跑去宣告,讓皇后娘娘提前準備。
因此,等景文帝走進鳳儀宮時,處處周到妥帖,連角落處燃著的檀香都是他從前所喜愛的。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安。」皇后沈惠蘭穿著紋繡寶相花邊的扁青色宮裝,梳著單螺髻上一隻鳳釵奪目,通身氣質高貴、典雅而不失和婉。
一舉一動極有規矩,當屬母儀天下典範。
景文帝見此心裡的不爽,熨帖些許。
這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或許不如她貌美,但她其他方面都足以讓她汗顏。
她不過是個供人取樂的玩物。
他犯不上為她情緒起伏。
「起來吧。」
景文帝難得伸出手。
「謝陛下。」
沈皇后眼底笑意更深,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借力被扶起來。
「陛下,這是臣妾剛泡好的雨前龍井,您嘗嘗。」沈皇后在婢女秋菊手中接過茶盞,遞給景文帝。
景文帝十分給面子,接過來品了一口。
滋味甘甜、齒頰留芳。
嘴裡那股甜膩血腥氣被茶香衝散。
「不錯。」
「坐吧。」
沈皇后唇邊笑意更深,坐在景文帝身旁榻椅上。
算起來,景文帝自生病到如今,整整有三年不曾踏入後宮了,這第一次入後宮就是來看她。
可見心中對她這位嫡妻、皇后的看重。
她一下想起那個沖喜的女子,心裡覺得有幾分可笑。
她前幾日,竟然會把她當作對手來忌憚。
一個上不得台面,現在都沒有進行冊封的——妓女。
就算是坐著紅轎入宮,也不配和她相提並論。
「陛下,前幾日明姑娘來見臣妾,臣妾念著她尚未冊封,見她恐不合禮數,故而沒見。」
「如今她進宮也快半月,是否要冊為九品采女?臣妾也好見一見她,以表恭喜。」沈皇后問。
宮女或是民間女子僥倖承寵,按照祖制都是要從九品采女開始冊封的。
「不必。」
「她不配到你跟前來。」景文帝低頭看書,語氣毫不在意。
「是,陛下。」沈皇后如今一顆心徹底落在肚子裡,唇邊笑意沒斷過。
景文帝在鳳儀宮呆到戌時過了大半,汪公公找機會悄悄提醒。
「陛下,快到亥時了,是否要回乾清宮?」
還不等景文帝回答,沈皇后已經沐浴回來,她聽到了汪公公的話。
想起前幾日,夜夜滅燭…她心中泛起一絲酸意。
說到底她也不過二十二歲,還渴望夫君的疼愛和憐惜。
「陛下,今日十五,您留在臣妾宮中吧。」
沈皇后不施粉黛,面若銀盤柳眉彎彎,黑順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沒了白日的高貴不可冒犯,多的是妻子對夫君的眷戀和羞澀。
沉默片刻。
「好。」
景文帝話落,沈皇后鬆了口氣,主動上前為他更衣。
汪公公並著一眾宮人退下,緊緊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