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下位之人

  面對周怡然的問題，溫栩之只是垂眸不言。

  此刻，她盡職盡責的當好一個手下。

  她拿著周怡然給的化妝包，精準地從裡面取出周怡然要用的東西。

  「眼影盤。」

  周怡然補了高光，又開口了。

  溫栩之遞過去，順便看了一眼。

  她發現，周怡然喜歡用的是大地色的眼影盤，和她周身的氣質也很符合。

  畢竟也算是一個開公司的女強人。

  雖然是在母親的要求下才掌管這個公司，但周怡然身上那種凌厲的氣勢，倒和這種妝容很是適配。

  只是溫栩之抬眸的瞬間，就看到周怡然並沒有用補妝的思路，延續自己之前用的顏色。

  反而是選取了一點粉嫩的顏色，在臉上沾染。

  溫栩之頓了頓。

  她其實沒有打算說什麼，可是這欲言又止的動作，卻被鏡中的周怡然盡收眼底。

  於是周怡然突然停下自己沾染眼皮的動作，笑盈盈的對溫栩之說：「我怎麼覺得溫秘書看著我的時候似乎想說什麼，怎麼，你是覺得我不適合用這些顏色？」

  從周怡然平淡的話語中，溫栩之卻聽出幾分威脅。

  周怡然看著自己手中的眼影刷。

  的確，她蘸取的是粉嫩的顏色，和自己今天的妝容並不相配。

  可是不知為什麼，在溫栩之身邊，又想到剛剛顧寒宴對自己那個樣子，周怡然就格外想喧賓奪主。

  又或者，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是那個主。

  溫栩之搖搖頭，壓下自己其他的事情，從容道：「周小姐對妝容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顧氏的員工，沒有資格評價。」

  「你和我私下說話，也一定要強調你是顧寒宴的人？」

  周怡然很是不滿。

  「沒有資格評價？圈內誰不知道你和顧寒宴那點事兒，所以你也別在我面前裝了。」

  「恐怕你比誰都覺得，自己有資格評判接近他的女人吧。」

  周怡然收起眼影盤，直接就著溫栩之的手，將眼影盤摔回自己的化妝包里。

  然後取出一隻正紅色的口紅。

  周怡然在塗口紅時，微微張開嘴巴，又對著一邊的溫栩之說話。

  因為塗口紅的關係，她說話時的發音不再像之前那樣清晰，反而帶著一種奇怪的含糊不清。

  在溫栩之聽來有些怪異。

  周怡然塗口紅的動作很慢，這依然是在盡力說話。

  「你選擇不回應也好，那我就直接說吧。」

  「我聽我媽說了，顧寒宴身邊出現了一個女人，似乎還沒有畢業，是一朵清純小白花，你好像也是十幾歲就跟著顧寒宴的吧，你難道不會難受嗎？」

  說話的瞬間，周怡然塗口紅的動作變得更慢。

  一雙眼睛更是從鏡中仔細描摹溫栩之的每個表情變化。

  終於，周怡然在溫栩之臉上捕捉到一絲稍縱即逝的痛楚，

  周怡然頓時心理平衡地笑起來：「果然，你作為秘書跟著顧寒宴那麼久，也不是完全沒有心思的。」

  溫栩之不說話。

  常年來跟顧寒宴做事，見過了那麼多上位者合作商們。

  其實溫栩之學會的一個很重要的道理就是，不要試圖和這些人爭辯，尤其是在他們有不同的想法和立場時。

  除非涉及到工作原則的問題，以及涉及到他們雙方的利益和立場……

  對於其他事，溫栩之向來是不承認也不否認。

  因此周怡然的這些小手段，在溫栩之看來簡直就算不得什麼。

  而溫栩之的沉默，在周怡然看來卻是一種退讓和默認。

  周怡然嗤笑一聲，將口紅蓋子蓋上。

  「和你說話真沒有意思，還不如去調戲顧寒宴呢。」

  溫栩之動了動嘴唇，「既然周小姐這麼想，但我也會盡力閉嘴。」

  她淡淡的滴水不漏的態度，卻讓周怡然覺得她很裝。

  「就算你不想和我說這麼多，而且你也的確有權利拒絕和我溝通，我也不會勉強你。」

  周怡然對著鏡子抿抿唇。

  「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只是一個秘書，從地位上來說，和我並不是平起平坐。我想得到顧寒宴，只是因為我的一點小心思，還有一種惡趣味。」

  周怡然從溫栩之手裡拿過自己的化妝包，然後慢條斯理的收進包包里。

  從頭到尾，溫栩之都安靜得像是一座雕像，

  「只要他不結婚，又沒有明確的戀愛關係，那麼我和他水到渠成，礙於我們兩家之間的關係，他們家也不會拒絕我。」

  周怡然這話不知道是故意說給溫栩之聽，還是在給自己吃定心丸。

  總之說到後面，周怡然非常堅定地重複一遍，然後看著溫栩之說道：「但溫秘書就不一樣了，據我所知，你身後可是什麼都沒有。」

  「也活該顧寒宴玩膩了就拋棄。」

  這話深深刺進溫栩之心裡。

  溫栩之抬頭正要說什麼，卻感覺到一陣腳步聲接近了。

  在拐角處傳來男人的聲音。

  「周小姐，你們還沒有好麼。」

  竟是顧寒宴過來了。

  溫栩之皺眉，有些錯愕。

  按照剛才周怡然和顧寒宴溝通的那個架勢，溫栩之還以為，顧寒宴不會主動來參與她們的話題。

  沒想到這會兒居然跟過來了。

  周怡然也十分驚訝，看了溫栩之一眼，自己拎著包包轉身就走。

  她臉上已經是一個嬌媚的笑。

  「顧總，你這是對我有好感的表現嗎？我不過補了個妝你就過來找我了。」

  在顧寒宴面前的周怡然，說話和表情都和在溫栩之面前截然不同。

  顧寒宴的態度極淡：「只是你們在這耽擱太久，我有關心的義務。」

  聽著周怡然撒嬌，溫栩之慢條斯理地洗了手。

  流水嘩嘩的聲音打斷了溫栩之的思緒，也屏蔽了那兩人的對話。

  她恍然陷入一些回憶。

  只是等溫栩之抬頭時，才發現就這幾分鐘的功夫，周怡然和顧寒宴已經不見了。

  溫栩之皺眉，但也無可奈何地朝著樓下走去。

  在飯店門口，溫栩之卻看到了那兩人。

  顧寒宴依然是筆挺的站在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面上隱隱顯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而周怡然就站在他身邊，身體有意無意的朝著他那邊傾斜，手臂還不由自主的去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