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唐氏述說過往

  『迎春樓』內，唐氏帶著宋妤澄以及傅之寒姍姍來遲。

  沈時鳶看到這三人時，眼裡閃過一抹玩味。

  出席長公主的宴席，身為侯府長媳的凌千葉居然沒來？這就值得深究了。

  她看著大堂中無人問津的侯府之人。

  除了往日跟傅之寒玩的較好的幾個紈絝子弟跟他打招呼外，其餘人都視他為無物。

  也是，進來侯府名聲不好，明眼人看得出長公主這場宴席是鴻門宴。

  自然會讓小輩們注意著別跟侯府的人有接觸。

  但總有些小輩不聽話。

  「傅兄。」

  不知何時，霍都已然下樓走到傅之寒身邊。對著唐氏行禮：「見過唐伯母。」

  面對霍都，唐氏和霍都都是一副和善的面容。

  「伯母，你們的位置，我已經安排好了，還請隨我來。」

  見霍都大大方方邀請他們，唐氏自覺臉上有光，眼角不由自主瞥向周遭。

  她把頭揚得高高的，像是只勝利的母雞一樣。

  唐氏頗為享受這種被人注視的快感，仿佛是在告訴眾人：都看著我吧，我才是最值得注視的人！

  傅之寒繼承了她的性子，眼底的傲慢顯露無疑。

  自從失了命根子後，京都人人以他取樂，只有今夜的宴席才對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他暗暗攥緊拳頭，將衣角狠狠揉了幾下，他發誓一定要揚名立萬，將這些看不起他的人通通踩在腳下！

  宋妤澄怡然自得跟在唐氏身後，她是侯府長媳，光明正大出現在這兒一點問題都沒有。

  「伯母，請——」

  霍都恭敬地將她們帶來沈時鳶她們所在的隔壁房間。

  唐氏推開房間的門，一眼便看出這門乃是用上等的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紋理細膩流暢，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她踏入房間，腳下踩著的是柔軟而厚實的波斯地毯。

  其圖案精美繁複，色彩斑斕絢麗。每一處針腳都細密整齊，走在上面，唐氏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都不自覺地變得輕盈起來。

  她心中暗暗滿意，不愧是長公主的手筆，一出手就是大氣。

  侯府已經入不敷支許久了，她初嫁入侯府還有燕窩魚翅，山珍海味吃。

  等到了承安侯離世後，她只能靠侯府庫房過著緊巴巴的日子，這些珍貴玩意是吃不了一點。

  「伯母，晚輩知道伯母的口味，已經吩咐後廚去做準備了。還請伯母稍等片刻。」

  霍都微微一笑，目光中滿是敬重，雙手抱拳，聲音沉穩而恭敬。

  唐氏很是滿意眼前的年輕小伙子。

  她看了看霍都，又看了看身側只顧著跟宋妤澄談天說地的傅之寒，眼眸一沉。

  「兒啊，你若是能跟霍小將軍學到他身上一兩分優點，為娘就算沒白生你！」

  傅之寒不耐煩地繞繞頭，從小到大唐氏教訓他的話，來來回回都是這麼幾句。

  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皺眉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囉嗦。好不容易來這兒吃一頓，怎麼還數落上我了！」

  這話一出，唐氏的呼吸立即不暢了幾分。

  不滿地瞪了幾眼傅之寒，她眼角看向霍都。

  霍都的身姿挺拔如松，卻在長輩面前斂去了戰場上的殺伐之氣。

  唐氏眼底滿滿可惜。

  只可惜她沒能生個閨女，否則她就把女兒嫁給霍都這樣的好男子，下半輩子就不用發愁了。

  有霍家和長公主的庇護，想必她的女兒怎麼著都不會過得不好。

  說不定還能幫襯點侯府，給她弟弟置辦些家產……

  見唐氏悶悶不樂，霍都想起娘親在他耳邊的絮絮叨叨，他主動道：「伯母怎麼嘆氣？是嫌霍某招待不周嗎？」

  「怎麼會，小霍最是懂得禮數的好孩子。」唐氏連忙擠出笑意，連眼角眉梢的幾道皺紋都綻開了。

  霍都點點頭，看著眼前和藹的唐伯母，他還是不敢相信母親和沈時鳶所說的。

  難不成唐伯母一直在他面前裝嗎？

  沈時鳶和長公主在隔壁的房間裡，將霍都和唐氏所在的屋子裡，聽得一清二楚。

  長公主眉眼滿是無奈：「是我的錯，是我太寵著小兒子，讓他沒意識到人心險惡。怎麼什麼人都敢信，真是……」

  「霍小將軍赤子之心罷了。這不是他的問題，是那些小人別有用心。」

  沈時鳶輕笑道：「好在現在有我們糾正回來了。靜候佳音吧。」

  長公主點點頭。

  不一會兒，只見一群身著統一服飾的『迎春樓』小廝們魚貫而入。

  首先上場的是一道道精緻的冷盤，小廝們們雙手穩穩地托著托盤，盤中的菜餚擺放得極為講究。翠綠的蔬菜搭配著鮮艷的花瓣，宛如一幅幅小巧的畫卷。

  接著，熱菜開始登場。那是一盤盤香氣四溢的佳肴，有的盛在精美的瓷盤中，有的裝在古樸的銅器里。

  小廝們小心翼翼地將菜餚擺放在唐氏面前，動作嫻熟而優雅。整個過程給足了唐氏面子。

  她強撐著侯府多年，一切吃穿住行都是花架子，很少吃這麼奢侈的一餐了。

  「小霍謝謝你了，你有心了，這裡每一道菜，我都很滿意。」

  唐氏笑道，眼裡滿是懷念：「很多年前，承安侯也就是之寒的爹還在的時候，那時候還沒『迎春樓』。他時常帶我去路邊攤吃些有意思的玩意兒。」

  霍都靜靜聽著，他想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唐氏開始述說著自己跟承安侯相處的一切。

  那時，承安侯的正妻死了三年，他很是頹廢，來揚州遊玩。

  她恰好正值嫁娶的年紀，在大街上看見驚為天人的承安侯，對他一見鍾情，發誓此生非他不嫁。

  不知怎麼回事，承安侯對她也很是滿意，就這樣唐氏滿懷著少女心事跟承安侯在揚州的大街小巷吃遍了玩遍了。

  但她一直沒告知承安侯，她真正的身份，想來個意外驚喜。

  沒想到承安侯在分別前說出她的名字，唐氏當時沒細想，只覺得這是天賜良緣！

  回家後，她不顧臉面求她爹要把她嫁給承安侯。

  一向偏心嫡姐的爹爹這次破天荒的同意了她的婚事。

  這讓唐氏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