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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季封宴的過往

2024-11-14 21:37:19 作者: 肚子飽飽
  季封宴顧若惘聞的模樣讓沈時鳶氣得牙痒痒。

  他心裡都清楚,就是不告訴她,讓她暗自神傷,很得意是吧?

  驀地想起被弟弟燒毀的信……

  沈時鳶心虛了一下。

  所以不是季封宴沒說,是她沒收到?

  見沈時鳶嬌俏的臉浮上一層淡淡的粉,季封宴的嘴角微微上揚。

  難得孩子氣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仿佛回到五年前彼此親密無間的時候。

  「宋妤澄是我妹妹,這事我難道不是在信件里說了嗎?」

  季封宴挑眉,如焦尾撥弦的聲音響起:「原來本座寫了那麼多的信,某人是一點沒看。」

  他故作懊惱道:「本座惦念故人,故人轉頭就把本座扔在腦後,還指責本座胡作非為。」

  隨著季封宴幽幽的一聲嘆息,沈時鳶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不好意思。

  之前的那些酸澀的醋意,此刻化作泡沫蕩然無存。

  但在季封宴面前,沈時鳶又怎麼會認輸?

  「分明是你沒告訴我,說的雲裡霧裡,怎麼不讓我懷疑!」

  沈時鳶理不直氣也壯,一雙眸子直直盯著他,嘴角抿的緊緊的。

  季封宴哂笑著。

  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小狐狸。罷了,誰叫她是自己養的。

  他伸手將柔弱無骨的人兒攔入懷中:「嗯,是我的錯。」

  「是我想讓某人為我牽腸掛肚,這五年來沒給我寫過一封信,還跟侯府定親了。」

  他睨著那雙詭譎的眼,哼笑著:「當年的情誼只有我一人記得,遇到個沒良心的,我能怎麼辦?只能認了。」

  沈時鳶垂眸,越聽越心虛。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彎不下來。

  不只是她一人惦記著,原來他也在惦記自己。

  「親事是我父親替我訂下的。」她小聲哼唧著。

  季封宴冷淡:「我知道。當年在沈氏祖宅,你父親對我……頗有些微詞。」

  當年沈時鳶將重傷的他帶回沈氏祖宅醫治,沈父也在。

  看出他們之間的情誼後,沈父私下找他談了一次。

  雖沒有直說,但字裡行間透露出瞧不上他的意味。

  彼時的季封宴只是個人人可欺的小太監,這種身份確實配不上如日中天的將軍府嫡女。

  後來他離開,沈父將沈時鳶許配給侯府,也在意料之中。

  那時候他眼睜睜看著他們定親,他只是來遲一步……

  沈時鳶忍著羞澀,瞥了季封宴一眼。

  「當初我曾以死相逼父親要嫁給你。」

  見季封宴眼底浮現的驚訝,她的臉滾燙著,垂眸不敢直視他,繼續道。

  「父親答應我的時候,我找過你,但那時候你已經離開了。」

  沈時鳶一直把這段過往當成恥辱。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被情愛沖昏了頭。

  跟如今發了瘋一樣要嫁入侯府的凌千葉有什麼區別?

  「你上次不是問過這地方嗎?」季封宴驀地撇開話題,牽著她的手指著屋子內破舊的柜子。

  他淡淡道:「這裡算是我的『家』,我在這兒住過。」

  沈時鳶驚訝了一瞬。

  季封宴勾唇一笑:「對我的身份沒有一點猜測嗎?我不信你沒調查過我。」

  「是查過。」沈時鳶直言不諱:「但你做的很乾淨,我只知道你是京城人士,其他的一概不知。」

  季封宴笑了,不同於以往虛偽的笑,這次的笑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爹曾是先帝的御史大夫,一生諫言無數,用磊落兩字形容不為過。」

  他垂眸,嗓音說不出的譏諷:「他很是驕傲自己的行為,希望用他的言傳身教也讓我變成跟他一樣的人。」

  沈時鳶抬眸看著他,見他臉上無悲無喜,可身子卻在顫抖著。

  這樣的季封宴難得一見……

  她嘆息一聲,窩在他懷裡,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爹不知道朝中眾人對他積怨已久,一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在我18即將科舉那年,先帝下旨將御史府抄家。」

  他的眼裡浮現曾經過往:「當時我爹帶著我逃難,想著躲到這裡避難。我剛躲好,殺手就追上來將我爹亂刀砍死,我連完整的屍骨都收不著。」

  沈時鳶沒說話,只是伸手緊緊抱住他。

  一夜之間曾經的榮華蕩然無存。

  她不敢想像當時的季封宴是怎樣的心態為父收屍,又是如何度過看不見天日的漫漫長夜。

  「後來我就進宮當太監。」季封宴哼笑著:「從小黃門做起一步步往上爬。」

  「替貴人們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刀光劍影如同家常便飯,那段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現在想起真是恍如隔世。」

  他的語氣說不出的輕鬆:「好在本座熬出頭了,現在騎在我頭上的只有嘉德帝一人。」

  這話說的狂妄,換做旁人會在一旁拍手鼓掌這段精彩的過往。

  可沈時鳶的心卻沉了下去。

  她記得當年撿到收重傷的他,肩膀到腹部的刀口幾乎貫穿,只差一點就能看見他的腸子。

  他靠在樹旁,身下的血跡染紅了一整片紅廖花。

  在月色下,他的面色慘白地嚇人,活脫脫從煉獄裡爬出的厲鬼。

  當時沒把她嚇壞。

  「原來我們是這樣才相遇的。」

  沈時鳶幽幽嘆口氣,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那個時候的她沒問,他也不說。

  要是能早點開口,她知曉他決意離開的緣由,說不定就不會錯過這五年。

  季封宴一眼識破她的心思,雙手捧起她的臉,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靠近,馥郁的紅廖花香衝刺著鼻尖。

  沈時鳶下意識閉上眼,引來的卻是季封宴揪住她兩側臉頰。

  她憤然睜開眼,對上他那雙詭譎帶著笑意的眼,心頭倏然一軟。

  「現在就很好。」

  季封宴環住她,低頭吻了吻沈時鳶的青絲:「如今你在我身邊,我已經滿足了。」

  這樣的情話沈時鳶是不滿足的。

  他只說了一部分的過往,但最重要的,他在逃避。

  她知道她跟季封宴骨子裡是一樣的人。

  尤其是他遇到慘痛的過往,她不信季封宴沒有採取報複方式。

  見沈時鳶對此不滿,季封宴只是笑笑,沒有繼續往下說。

  「你出事的消息,應該傳到長公主府了。很快,公主殿下會派人來請你,想好怎麼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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