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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至親至疏夫妻

2024-11-14 21:37:19 作者: 肚子飽飽
  沈時鳶清楚知道季封宴只會幫她解決侯府帶來的問題。

  但他不會為了自己徹底解決侯府。

  因為——侯府里有他最為看重的人在。

  故而,即使她成了千歲王妃,沈時鳶依舊不能全身心信賴季封宴。

  「郡主將我兒帶來這裡,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洪三嘆口氣,恭敬地把腰彎下。

  他知道今天是難逃一死,與其跟上位者殊死一搏,不如為兒子博一個前程。

  燕梁很是不解:「老東西,誰是你兒子?我爹早就死了。」

  他把眼神移向沈時鳶:「郡主,你這是玩的哪出?」

  沈時鳶輕咳幾聲。

  還真是個小狗腦袋,腦子裡裝不了一點事。

  在一旁的芳若立即將燕梁請出去。

  「郡主做事你還不放心?先跟老奴出去,等郡主的事談好,你就明白了。」

  自從上次的訓斥後,芳若嬤嬤自知惹了大小姐不開心。

  這一個月來她本分守在沈時鳶身邊,該她做的一件不落,不該她問的,一個字不談,不敢越雷池半步。

  「郡主,老奴知道你想查出鹽場帳冊的問題。」

  洪三將袖袍里的帳冊遞給她:「這本才是真的帳冊,老奴已經撰寫一份,原樣在傅貴妃那處。」

  沈時鳶細細翻看著,只需一眼她就明白這才是真的帳冊。

  上面的進貨出貨跟『曲流觴』的進帳對得上。

  她的『曲流觴』可是鹽場最大的顧客之一。

  方才給洪三指的幾頁,上面記載的條例是她經手的,可跟『曲流觴』的帳目對不上,在這個帳本上對上了。

  「老奴什麼都給郡主交代了。」

  洪三跪地伏在地上,那雙混濁的眼裡滿是淚水:「我賤命一條絕不沾染郡主的手,只求您保全我兒。」

  沈時鳶翻看著帳冊不說話。

  見狀,洪三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驀地往脖子上劃。

  「等等——」

  沈時鳶不緊不慢地喊住他:「洪掌柜何必如此心急。」

  「求郡主開恩……」洪三抹著淚,將匕首抵在脖子上。

  她冷眼看著,一言不發。

  洪三畢竟從商多年,骨子裡就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在她面前表現得無謂生死,實際上那雙眼睛時刻盯著她的動向。

  見他抵在脖子上的匕首顫抖著,沈時鳶才笑出聲。

  「洪掌柜放心,只要你忠心,本郡主不會虧待你的。」

  洪三哂笑著,她繼續道:「本郡主若是想害你,何必讓你們父子團聚呢?」

  她指了指窗外站在銀杏樹下的燕梁:「你為燕梁做的一切,本郡主都知道。」

  洪三是傅家的家生奴,為了補貼家用,洪三在燕梁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傅貴妃進宮幫她管理鹽場。

  可燕梁不知道這一切,他一直以為父親拋棄母親和他,所以隨母姓叫燕梁。

  這些年來洪三一直生活在侯府和傅貴妃的監視下,他只能把賺來的錢都寄到侯府,希望由侯府轉交給燕梁。

  但直至燕梁死前,他都沒有收到這二十多年來的錢。

  沈時鳶定眼看著洪三:「你的賣身契,我會向侯府討回來。事成之後,你跟燕梁毀鄉下享受天倫之樂。」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可在洪三聽來卻是振聾發聵。

  洪三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只有一條路——做主子的狗,永世不得翻身。

  為了這張賣身契,哪怕是虛幻的夢,他也願意跟著沈時鳶干!

  「謝郡主!」洪三俯下身謝恩。

  待洪三出去,倏然外面傳來燕梁的怒吼。

  「滾!你不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

  說完,燕梁發瘋一般離開,只留洪三在原地嘆息。

  沈時鳶收回目光,多給這隻小狗狗一點思考的時間。

  她繼續翻看著鹽場帳冊。

  這些年傅貴妃私吞了不少銀子,少說一百萬兩白銀。

  沈時鳶不禁咂舌。

  她一個深宮婦人,最多不過靠銀子來籠絡人心爭奪聖恩,她哪裡能花這麼多銀子?把銀子拿來燒著玩嗎!

  承安侯府沒在其中獲取,她可不信。

  不過——

  沈時鳶將帳冊合上,從今以後礦場和鹽場都是將軍府的。

  從前承安侯府在京中做大,如今這風水輪流轉,怎麼著也該輪到將軍府了!

  現在就差礦場的帳冊,唐氏還想拖延時間。

  沈時鳶怎麼不會如她所願的?

  有的是辦法撬開唐氏這老蚌的殼!

  驀地,一股熟悉的紅廖香縈繞在她鼻尖。

  她一轉頭,果然那個騷包至極的人坐在八仙椅上,翹首以盼看著她。

  「瑞寧郡主怎麼這樣看著本座?」季封宴雖是笑著,可沈時鳶知道這是他不滿的徵兆。

  「瞧著你好看。」

  沈時鳶不與他爭辯,分出心思跟他調笑幾聲。

  自從嘉德帝為他們定下婚期,季封宴來將軍府的次數越來越多,動作也是愈加放肆!

  原先還怕被沈沐澤撞見,自從上次之後,她索性也不攔著。

  這一月里,她都已經快習慣身邊有這隻千年妖孽的存在。

  「是嗎?」季封宴哼唧幾聲:「這些時日,本座教你那個蠢弟弟兵法,這張臉被風吹日曬。」

  「沒了美貌,本座怕是得不到瑞寧郡主的偏愛了。」

  沈時鳶聞言嗤笑著。

  能說出這話,說明這隻妖孽還能哄。

  拿出『生肌膏』親自為他塗。

  濕熱的指尖輕撫上他那張精緻的臉,目光掠過他長長的睫毛,沉溺在他波光繾綣的眸里。

  兩人默默無言,只是彼此專注著彼此眼中的人。

  季封宴含住她的指尖,輕輕啃噬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

  沈時鳶一低頭,鼻尖滿是馥郁的紅廖花香。

  「哼……」

  季封宴原本的聲音就如焦尾撥弦一般悅耳,此刻驀地多了幾分沙啞。

  這聲音在沈時鳶聽來多了幾分誘惑。

  在他的注視下,沈時鳶——一把推開他。

  「還請千歲爺忍耐。」她笑著:「在你欠我的信還沒給之前,請自重。」

  而季封宴聽了她這話,斂了斂衣袖,那雙眼裡熟悉的詭譎又回來了。

  沈時鳶垂眸。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再適合不過他們。

  「本座想聽瑞寧郡主解釋,你為何要用洪三,他是傅貴妃宮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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