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寶祿的疑惑
2024-11-14 21:37:19 作者: 肚子飽飽
沈時鳶沒說話。
她要對付承安侯府,身在其中的人都會受到應有的報應!
但這話她不會說,甚至不能被季封宴察覺到她真正的意圖。
氣氛驀地冷了下來。
沈時鳶打量著屋子。
房間的陳設極為簡陋,一張缺了角的木桌,幾把搖搖晃晃的椅子,還有一個破舊的柜子,櫃門上的漆早已剝落,露出被蟲蟻啃食殆盡的腐敗的木頭。
角落裡堆放著一些雜物,許是年久落了灰,沈時鳶已經分辨不清了。
季封宴一向喜奢靡,九千歲府更是把全天下的珍饈玉器、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納入囊中,比國庫都要富足。
這樣的人,居然會待著這兒?
沈時鳶這會兒終於察覺不對勁。
「千歲爺——」她試探道:「您為何會待在此處?」
等了一會,沒聽見季封宴開口的聲音。
良久。
季封宴緩緩睜開眼,他歪著頭,語氣里說不出的涼薄。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開口,本座就要應你?」
沈時鳶心底一沉。
他的斥責非但沒讓她生出怒意,反而對這間屋子更加好奇了。
季封宴跟這間屋子一定有關係!
恰好外頭寶祿前來稟告,打斷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千歲爺,馬車已備好。」
季封宴起身,冷聲道:「你該回府了。」
*
直至從馬車下來,回到將軍府。
沈時鳶依舊對京郊的屋子滿腹疑惑。
回頭,要叫程叔好好查一查。
難得能觸碰到季封宴的秘密,她對此勢在必得。
「大小姐!」
芳若嬤嬤見她回來,急忙撲上來淚眼婆娑:「千歲爺讓我回府,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在沈時鳶離開後,芳若嬤嬤順著大小姐留下的香囊找位置。
走道半路上被都察院的侍衛攔下,告訴她家小姐無事,讓她回府備好熱水。
芳若心下一驚,她家小姐不是被侯府的人帶走,怎麼跟九千歲扯上關係?
她不為所動,侍衛抽出刀威脅。恰好掌柜程叔撞見帶走芳若。
芳若在家焦急等待,見沈時鳶毫髮無傷回來這才放心。
「嬤嬤我無事。」沈時鳶心下一暖,這會子是真覺得疲倦:「我想沐浴。」
芳若見她眼下烏青,心頭疑慮,手上動作卻不慢。
伺候著沈時鳶沐浴,脫下她的衣裳驚得差點說不出話。
她家小姐如玉的肩頭上,一小片緋紅如同晚霞映照,脊背上幾縷淡淡的紅痕如線蜿蜒。
芳若捏著衣角的手止不住顫抖。
她年歲已大,雖未出嫁,但這些痕跡是怎麼來的瞞不過她。
莫非她家小姐出事了!
半晌,她驀地跪下,哽咽著:「老奴沒能保護好小姐,辜負老爺夫人臨死前的囑託,老奴……」
沈時鳶聽罷一陣好笑,拉起芳若嬤嬤:「嬤嬤,我無事的。」
把前因後果告訴後,芳若心下擔心自家小姐怎麼跟惡名遠揚的九千歲扯上關係。
但眼下無可奈何,只得拿出金瘡藥敷在紅痕上。
沈時鳶搖頭,讓芳若嬤嬤去柜子拿一個小瓷瓶,那是上次季封宴給她的『生肌散』。
溫水衝散了她的疲憊,回到家來她緊繃的弦得以放鬆。
待她沐浴完畢,芳若手裡捧著一件極為眼熟的衣裳進來。
「大小姐——」她遲疑:「九千歲身邊的寶祿來了送來一件宮裝。咱們要收下嗎?」
沈時鳶原本舒緩的神情驟然緊繃。
這衣裳不是季封宴專門給宋妤澄的嗎?
怎麼,她不收,就把別人不要的給她沈時鳶!
她沉聲:「讓寶祿進來。」
「見過沈小姐。」寶祿歡天喜地進來。
他就知道千歲爺心裡記掛著沈小姐,幸好沒把衣裳丟了,否則就領不了賞。
「不知小姐對這件宮裝還滿意嗎?」
沈時鳶冷笑:「這是千歲爺親自讓你送來的嗎?」
寶祿眼睛一轉,這話他懂,連忙點頭:「自然。」
「千歲爺疼小姐,上次沒送成,這次要小的一定親自交到小姐手上。」
他覺得這話說的漂亮,沈小姐怎麼著也得給他賞錢,可怎麼臉色不太對?
沈時鳶冷哼。
打個巴掌再給個紅棗,季封宴是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拂過宮裝,眼睛微微眯起,心底升起一個念頭。
不是送給她了嗎?這件衣裳是什麼用處,那就由她說了算!
「回去告訴千歲爺,我收下了。」
寶祿哂笑應下離開。
邊走邊在心裡琢磨,沈小姐這反應怎麼不大對……
「芳若嬤嬤,我叫你找的人呢?」沈時鳶冷聲。
「把帶他上來。」
很快,芳若身後跟著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
沈時鳶細細打量道:「你就是燕梁?」
燕梁身著粗衣麻布,那衣服早已洗的發白,還有幾處補丁隨意的縫在上面,腳上蹬著一雙磨碎嚴重的草鞋。
腰間別著一把破舊的匕首,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間,方便他隨時拔出。
頭髮略顯凌亂,隨意地束在腦後,幾縷髮絲不羈地落在額前。
沈時鳶心下瞭然。
不愧是從礦場死裡逃生的人。
做派相較京中氏族……的確粗獷不少。
燕梁嘴角微微上揚,對上沈時鳶審視的目光,衝著她挑釁一笑。
「這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長得真得勁啊,哈哈哈哈——」
芳若怒道:「大膽!貴人家的小姐也是你這種賤民能看的!」
「要不是我家小姐善心救了你全家,你早就餓死了。」她斥責:「現在還敢對小姐出言不遜,果然——賤民就是賤民!」
燕梁嗤笑:「這位老大媽,你是不是把你家小姐想成天仙下凡了?」
「她讓你救我,肯定要我賣命給她。」
他的笑跟他這個人一樣張揚。
燕梁對著沈時鳶拋個媚眼:「不過——給誰賣不是賣?你得勁,我願意賣。」
沈時鳶垂眸一笑。
這人,果然跟她夢中見過的性格一模一樣。
這次她搶先一步救下燕梁全家,希望一切如她所願。
「得勁的小姐,你把我喊來,怎麼不說話?」
燕梁大咧咧走到沈時鳶眼前,眼眸里充刺著獸性:「該不會是啞巴吧?」
他伸手觸碰眼前如玉一般小姐的臉。
不知道貴人的臉摸起來是什麼滋味,跟他這種賤民比起來,有什麼區別?